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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9:38 作者: 月下蝶影
    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究竟經歷過了什麼,但是從他身上的傷口來看,加害者的手段一定非常殘忍,不然患者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口,還會流失這麼多鮮血。

    不少醫護人員已經腦補了年輕人與惡勢力做鬥爭,最後被惡勢力抓起來各種折磨的故事,所以祁晏在他們眼裡,已經成了國民英雄。

    祁晏眨了眨眼睛,想要彎一彎手腕,卻發現自己就連動一下手指頭,都痛得流冷汗。

    「您身上的傷非常嚴重,」主治醫生見祁晏眼神清亮,便小聲解釋道,「我們不敢對您使用大量的止痛劑,怕會對您身體產生影響。」

    祁晏再次眨了眨眼,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喉嚨gān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主治醫生摘下他的呼吸面罩,然後往他嘴裡注she了一點又咸又甜的液體,然後在他的臉上還有全身都敷了一層涼絲絲的藥膏。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圍著他的醫生終於都出去了,只留下一個護士還在屋子裡檢查各項儀器,祁晏吧唧了一下嘴,有些想念自己夢裡還沒來得及吃上的酸菜魚。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不過祁晏怕疼,所以沒有扭頭去看,直到來人走到他chuáng邊,開口叫他,他才知道來人是誰。

    「錢錢……」岑柏鶴穿著無菌服走到chuáng邊坐下,看到祁晏luǒ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時,聲音在微微發抖,「王鄉鎮沒事了,有人在山裡發現了兩具屍首。」

    祁晏心想,這應該是受到陣法反噬了。但是直覺告訴他,真正的幕後黑手應該還活著,死的都是小嘍囉。這種直覺來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卻很相信這種感覺。

    不過柏鶴是感冒了嗎,聲音怎麼這麼難聽。當初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聽到柏鶴迷人的低音pào嗓音,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人要是去做配音演員,一定能迷倒無數的聲控。

    岑柏鶴看到祁晏眨來眨去的眼睛,彎腰讓他把自己看得更清楚一點:「你不要害怕,我就在外面守著你。」

    祁晏表示,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怕。能同時破掉祭天陣、鎖虎陣,他居然還能活著,甚至連身體裡的經脈也有拓寬的跡象,他是一點都不害怕。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這福氣要大如海了。

    再看岑柏鶴的面相,福祿壽一樣不缺,只要不作死,那就是長命百歲的命相,最重要的是,紫氣外那一層漂亮的功德金光,簡直比別人苦修幾十年還要厚。

    這麼算起來,這一次他們是撿到了!想一想,還有點小開心呢。

    「趙志成把你的手機jiāo給我了,要找你的人都被我攔了下來,」岑柏鶴不敢去碰祁晏身上任何一寸肌膚,最後只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那聳拉著的呆毛,「你的朋友想要找你吃飯,我騙他說你有事不能見他們,你不會怪我吧?」

    祁晏:……

    「不過你就算想怪我,也能好起來以後才能向我算帳,」岑柏鶴聲音暗啞低沉,「快點好起來吧,錢錢。」

    透過無菌防護罩,祁晏看到了岑柏鶴眼底毫無掩飾的心疼與擔憂。他想了想,忍著疼意對岑柏鶴露出了一個微笑。總覺得他如果再不給點什麼反應的話,岑柏鶴就要哭出來了。

    沒辦法,誰叫他是個貼心的好兄弟呢。痛就痛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這麼一把年紀,還掉眼淚吧。

    「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來看你。」岑柏鶴看到祁晏臉上的笑,微微移開自己的視線,大步走出了病房,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便靠著牆壁坐到了地上。

    「柏鶴。」岑三哥趕來時,就看到弟弟穿著悶悶的無菌服坐在地上,他的兩個保鏢、還有國安處的人都呆呆站在旁邊,也不知道勸一勸。他走上前,摘下岑柏鶴的頭套,「你想把自己悶死在裡面嗎?」

    「三哥?」岑柏鶴從地上站起身,轉頭朝休息室走去。岑三哥見狀,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柏鶴,你的看看自己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岑三哥關上休息室的門,無奈道,「就算你擔心祁大師,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等祁大師身體好了,你就又要進醫院躺著了。」

    「不會,」岑柏鶴聲音沙啞道,「錢錢說了,從此以後,我便長命百歲了。」

    「你說真的?!」岑三哥面上喜出望外,「祁大師真的這麼說?」

    岑柏鶴自嘲笑道:「是啊,長命百歲,身體康健。」

    「你……」

    「三哥,你知道什麼是愛qíng嗎?」

    休息室頓時安靜下來,岑三哥沉默地看著岑柏鶴,良久後才長嘆一聲:「我知道。」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愛上錢錢了?」

    岑三哥想說不是,可是面對弟弟憔悴的臉龐,紅腫的眼眶,還有全身皺巴巴的襯衫,這個「不」他說不出口。

    他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岑柏鶴,他怔怔的看著窗外,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第63章 懷

    當人的身體出現極度痛苦時,昏迷實際上是大腦對疼痛的逃避行為。自從祁晏醒來以後,常常在特護病房裡時睡時醒。由於國家以及岑家都在關心他的傷勢,所以醫護人員格外的用心,他恢復得比較快。特別是臉上那些細小的傷口,基本上已經痊癒了。

    最慘的是他的十指與手臂,因為傷口比較深,所以後面他能正常進食後,導致吃飯上廁所都很不方便。雖然有盡職盡責的護理人員,但是祁晏仍舊覺得有些不自在。

    實際上祁晏並不知道,他能搶救過來在醫學上已經堪稱為奇蹟,最後只能歸結為求生yùqiáng,還有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讓為國付出的英雄慘烈地死去。

    特殊小組每天都會安排人過來探望他,沒有因為祁晏受重傷就過河拆橋,反而對他的態度更加敬畏,就差把他供起來了。其他八位大師也暫時在病房裡休養,他們時不時還過來看他兩眼,跟他倒有幾分忘年jiāo的意思了。

    還有岑柏鶴,每天雷打不動的穿著無菌服來房間裡看他三次,每次他進來說的話也不多,更多的時候只是安靜地坐著,偶爾餵他吃飯,幫著他上廁所之類,做朋友做到這個份上,祁晏覺得就算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雖然他沒有親兄弟拿來比較。

    他在特護病房住了大半個月,終於轉到了普通高級病房,現在傷口是不怎麼疼了,但是卻很癢,癢得他恨不得伸手去撓。

    「你別撓,」岑柏鶴見錢錢想要抓手臂,忙攔住了他的手,起身拿起桌上的藥膏,「我幫你擦點藥,就不那麼癢了。」

    祁晏哼哼兩聲,趴在chuáng上有氣無力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今年中秋月餅出新款了嗎?」

    「每年中秋都會出新款月餅,但是真正好吃的,永遠只有那幾種口味,」岑柏鶴用醫用小勺輕輕的把藥膏抹在傷口上,「等你傷口好了,我叫家裡的廚師做給你吃,什麼口味都可以。」

    「你們家的廚師真能gān,怎麼什麼都會,」祁晏看著自己的手臂,傷口已經結痂,不過看起來還是很猙獰可怖,「弄得我都想請一個這樣厲害的廚師了。」

    「一個廚師哪裡能會這麼多,」這種藥膏是林巫師給祁晏特意配的,顏色是透明的糙綠,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糙木香味,用了以後的效果特別好,「我們五兄妹口味不同,又常常回大別墅住,所以家裡聘請了幾位擅長不同菜系的廚師。」

    「有錢真好,」祁晏的臉在枕頭上蹭了蹭,見岑柏鶴正低頭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塗藥,忍不住道:「帝都那些想要巴結你的人,如果知道你竟然常常親手給我上藥,一定都會跑來巴結我。」

    岑柏鶴在他傷口上輕輕chuī了chuī:「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

    「畢竟我可是能跟岑五爺稱兄道弟的男人,」祁晏笑嘻嘻道,「不過你這個兄弟確實夠義氣,每天都來陪我,不然我躺在這裡也挺無聊的。」

    岑柏鶴低聲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把藥膏放到一邊,起身去廁所洗手。

    「祁大師。」向qiáng敲門走進病房,在病房裡看了一圈,「岑五爺不在?」這可真是太難得了,每次他過來,都能在祁大師這裡遇到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岑五爺。外面都說這位岑五爺身體不好,xing格怪異,不喜與人親近,要多難相處就有多難相處。

    但是自從他見了岑五爺真人後,才知道傳言都是不可信的。岑五爺的身體看起來沒什麼毛病,待人也挺有禮貌的,對祁大師這個朋友更是貼心,哪像傳言中那麼不堪。他甚至懷疑,那些背後傳謠言的人,是嫉妒岑五爺家世好,長得好,能力qiáng,才故意傳謠言破壞岑五爺的名聲。

    「請坐,」見到向qiáng進來,祁晏調整了一個比較正經的坐姿,「他在浴室里洗手。」

    向qiáng這才聽到浴室方向有水聲,才笑道:「原來是這樣。」剛說完,岑柏鶴就從浴室里走了出來,他立刻從凳子上站起身,「岑先生,您好。」

    「你好,」岑柏鶴對他點了點頭,「你坐,我出去打個電話。」

    人家岑五爺多貼心,知道他跟祁大師要說事qíng,還特意把空間讓給他們。外面那些說岑五爺身體虛弱,心狠手辣的人,真是胡說八道,人云亦云。

    「祁大師,您的傷怎麼樣了?」

    「恢復得不錯,就是醫生說我失血過多,每天給我增加各種營養,」祁晏一臉苦色,「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出院了。」

    「還是要多養一養,這樣我們也能放心。」向qiáng現在想起當時的qíng況,仍舊心有餘悸,好在祁大師吉人自有天相,他心裡才好受一點。祁大師是這次參與王鄉鎮事件里,所有大師中最年輕的,而且當初還是他把人請去的,如果祁大師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可能會內疚一輩子。

    上面的領導已經與其他幾位大師談過話了,了解到這次事qíng能夠成功解決,全靠祁大師的自我犧牲,所以非常關心祁大師的身體狀況,而且還下達了文件,要求各方盡最大的努力醫治祁大師,一切都按照最高標準來安排。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祁晏看著向qiáng,「錢大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向qiáng告訴他說,錢大師失蹤了,但是他一直懷疑這種說法。

    「錢大師……」向qiáng面色有些不好看,「我們內部懷疑,魏大師的死因非常可疑,這可能與錢大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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