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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9:38 作者: 月下蝶影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祁先生,竟然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錢錢,」岑柏鶴語氣異常冷淡,「外面陽光有些大,我們進去吧。」

    「不如讓服務員在這撐一把遮陽傘?」阮佑衣微笑著問。

    「不用了,」岑柏鶴的眼神從阮佑衣身上掃過,眼中不帶一絲感qíng,「我正好帶錢錢去認識一些人。」

    「哦,」阮佑衣尷尬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祁晏跟在岑柏鶴身後往內堂走,踩上台階時,回頭往阮佑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獨自坐在桌旁,姿態完美得猶如女神。

    「在看什麼?」岑柏鶴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沒什麼」祁晏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隨口道,「這位阮小姐真漂亮。」

    岑柏鶴面無表qíng道:「是嗎,沒看出來。」

    「你這種不解風qíng的人,真是注孤身,」祁晏搖了搖頭,「不跟你討論這種審美問題了。」

    岑柏鶴沒有接這個話茬,與祁晏進入內廳後,就帶著他與幾位地位不凡的家族之主打招呼,擺明了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位你們暗查過的祁大師,與他們岑家關係很好,最好不要做出什麼不禮貌的小動作。

    至於其他新貴或者小家族,岑柏鶴覺得,就算他不打招呼,以祁晏的本事,也吃不了什麼虧。

    「爸,柏鶴與那位祁大師還真是成了好哥們,」岑大哥看著弟弟幾乎全程與祁大師在一起,有些感慨道,「從小到大,他從沒這樣跟我相處過。」

    「朋友跟親兄弟是不一樣的,」岑秋生喝了一點酒,面色發紅,整個人看起來喜氣洋洋,「不過看到他這樣,我心裡踏實了不少。」

    「是啊……」岑大哥看著面色柔和的弟弟,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如此放鬆的弟弟了。

    真希望祁大師能與柏鶴能做一輩子的好友,這樣他也就不用擔心弟弟身體會出狀況了。

    祁晏正與岑柏鶴說話,突然覺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疑惑的回頭望去,發現剛才弄髒自己外套的侍者正在偷偷看他。

    見他發現了自己,侍者飛快的躲開了。

    祁晏皺了皺眉,這個侍者的眼神不像是在愧疚,更像是在打量。

    作者有話要說:  錢錢:好友挑嘴老不好,這可咋辦?

    第46章 領結歪了

    「錢錢?」岑柏鶴見祁晏盯著一個角落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阮佑衣在低頭與袁鵬說著什麼,裙擺上的碎鑽璀璨耀眼。

    祁晏搖了搖頭,低頭對他道:「我覺得剛才那個服務員不太對勁。」

    「剛才那個弄髒你衣服的服務員?」岑柏鶴面色一肅,與祁晏走到旁邊,此時服務員已經在搭建舞池,供年輕人玩耍,上了年紀的人大多都已經在樓上養身房裡聊天或者在酒店裡午休。

    「對,」祁晏取了一杯果汁,一杯白水,把白水遞給了岑柏鶴,視線掃過在場眾人,「這事應該跟你們家沒什麼關係,我早上出門前,特意給你們家算了一卦,今天不會出什麼意外。」

    岑柏鶴笑了,剛與錢錢認識時,他以為錢錢是個高冷神秘的大師,認識過後就發現錢錢本人xing格十分跳脫,但是只有真心了解他過後才知道,錢錢雖然個xing跳脫,但內里卻十分細心,待人真誠,是個再好不過的人。

    「你笑什麼?」祁晏抿了一口果汁,難道我會算命,會測字,還不會算卦?」他把果汁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小聲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那我在這裡等你,小心。」岑柏鶴在高腳凳上坐下,把自己的杯子也隨手放下,剛剛與祁晏的杯子立在一起,紅色的果汁與透明無色的白水形成了鮮明對比,又無比和諧。

    聞著洗手間裡淡淡的檀香味,祁晏在烘手機下chuīgān手,從廁所走廊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端著空酒杯朝這邊走的侍者。這個侍者正是之前弄髒他衣服並偷看他的人,祁晏站在原地,注視著侍者,等待他的反應。

    果然在靠近他的時候,侍者走路的速度變慢,用猶豫不定的語氣道:「請問先生是否姓祁?」

    祁晏看著這個顯得有些膽怯的男人,微微點頭:「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見祁晏沒有反駁,侍者有些激動:「你真的是祁晏?」

    膽怯變為喜悅,就像是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終於找到一塊奶酪,這個男人顯得有些高興,又有些不敢置信。祁晏不記得自己在哪見過他,所以還是很客氣的問了一句,「你是?」

    「我是你的小學同學啊,」侍者qíng緒有些不穩,托盤裡的杯子微微發顫,「我叫楊和書,你還記得嗎?」

    小學離現在已經有些久遠,加上當年小鎮上的生活水平與教育條件都不太好,所以班上同學不僅調皮,在學習方面也不算上心。但也有一些同學想要努力讀書,逃出貧窮的小鎮,嚮往著繁華的都市生活,楊和書就是其中一個。

    祁晏記得,楊和書長得很瘦,頭髮gān枯發huáng,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平時並不招同班男孩子喜歡,但是因為他成績好,老師卻很喜歡他,還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對於小學的記憶,祁晏更多的是破舊的沙磚青瓦屋,沒有玻璃遮擋的鐵窗,舊得發黑的桌椅,以及粉筆用得只剩一點點卻捨不得扔掉的老師,還有那怎麼也擦不gān淨的黑板,教室外高大的樹木。

    當時大家年紀都還小,不知道畢業後有可能根本東西,不知道國家有多大,他們彼此間的距離會有多遠。實際上在祁晏進入高中以後,幾乎就沒見過小學的同學了,現在突然在這麼一家酒店裡,見到一位過去的同學,實在讓他意外。

    「你是楊和書?」祁晏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侍者,「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遇到你。」

    「是啊,」楊和書臉有些發紅,「沒有想到你現在混得這麼好,跟那些超級大人物站在一起,我剛才都不敢認你。」他撓了撓頭,十分的羞澀,「幾年前,聽說你考了我們市的理科狀元,我就知道你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

    祁晏淺笑道:「因緣巧合罷了,如果不是認識這裡面某位大人物,我連進都進不來,你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的,」楊和書似乎並不想談自己這些年的過往,他抬頭見領班往這邊過來,忙道:「你能留一個聯繫方式給我嗎,我結束工作後再聯繫你。」

    祁晏遞了一張名片給他,然後看著他把名片塞進侍者馬甲口袋裡,匆匆離開。

    直到楊和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祁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扭頭看向左邊不遠處的某人:「你怎麼來了?」

    「見你半天沒過來,就來看看你是不是掉廁所了,」岑柏鶴朝拐角處望了一眼,「剛才的那個服務生……」

    祁晏笑了笑,見身後洗手間有人出來,往前走了幾步與岑柏鶴並肩往外走,「他說他是我的小學同學。」

    岑柏鶴皺了皺眉,他覺得錢錢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對勁。巧遇小學同學,不應該是「他說」。

    「是不是覺得很巧?」祁晏走到角落裡坐下,語氣有些冷,「可是……楊和書早就死了。」

    儘管岑柏鶴不太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怪,聽到祁晏這句話以後,後背仍舊忍不住竄起一股寒意,一個死去的人,怎麼會再次出現了?

    祁晏見岑柏鶴神qíng肅穆,伸手拍了拍他手臂:「放心,我這不是在講鬼故事。楊和書死的那年只有十二歲,聽說是肚子裡長了東西,家裡沒有錢治病,活活痛死的。外面人不知道我們那種貧窮小鎮有多少超生的家長,更不會理解有些孩子生下來好幾年,都還沒有戶口。楊和書死後,他的戶籍就被沒有戶籍的弟弟頂用了。」

    發現岑柏鶴的神qíng有些呆滯,祁晏笑得有些惆悵:「那時候小地方的戶籍管理不像大城市管理得這麼嚴格,因為黑戶實在太多,當地村委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能抹過去的就算了,他們也不想與同村人為難。不過這樣顯得荒誕的事qíng,現在已經不會再發生了。」

    經濟的發展,人們文明意識的提高,計算機與網絡的普及,戶籍登記系統的嚴格,都讓過往的那些荒誕只能成為過往。

    所以楊和書死了,只有他的家人,以及很少一部人還記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曾有這樣一個人在世界上存在過,然而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時間長河中。

    看出祁晏qíng緒有些低落,岑柏鶴起身走到他旁邊坐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過去的事qíng,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嗯,」祁晏勉qiáng一笑,「不知道這個假冒貨是誰派來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明面一直活著並且已經改名的楊和書其實不是真正的楊和書,曾經與他關係還不錯的小學同學,早已在地底安眠。

    因為沒有體會過真正貧窮的人,不知道當年那片貧瘠地土地上,有多少無可奈何或者荒唐的事qíng發生。所以小學時代的很多事qíng,都是他不願意回想的。

    「我讓人去查一查這個侍者的身份,」岑柏鶴不太高興有人在背後利用祁晏,「你……」

    「不,讓他來吧,」祁晏冷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來算計我。你如果派人去查他,我擔心會打糙驚蛇,幕後之人會躲起來。」

    第一次看到祁晏神qíng如此冷漠的樣子,岑柏鶴心qíng說不出的複雜,最終他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舞曲響起,一對對青年男女步入舞池,祁晏朝人群中望去,看到了正在翩翩起舞的阮佑衣,牽著她的男人他不認識,但是他明顯看得出,這個男人在向阮佑衣獻殷勤。

    「我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會跟人出去跳舞。」祁晏不想再提楊和書的事qíng破壞心qíng,所以轉移開了話題。

    「什麼舞?」岑柏鶴想到祁晏或許會去酒吧,就幾個年輕人熱鬧的跳舞,就越發覺得自己與錢錢有不小的年齡差距。

    「廣場舞,」祁晏一臉嚴肅,「別瞧不起廣場舞,裡面一些大爺大媽跳起舞來可厲害,什麼舞都會。」

    「廣場舞?」岑柏鶴的腦子空白了幾秒,感覺自己腦補的場面瞬間碎成了渣,他實在無法想像,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錢錢,究竟是怎麼混入中老年廣場舞群體的。

    看到岑柏鶴這呆呆的模樣,祁晏有種詭異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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