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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9:38 作者: 月下蝶影
「久仰祁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沒有想到祁先生竟然如此年輕,」袁崇安笑呵呵的與祁晏握手,「你與柏鶴是好友,也不要稱呼得這麼生疏,稱呼我袁叔就好。」
跟在袁崇安身後的袁城忍不住咧了咧嘴,他明明是祁晏的師兄,怎麼眨個眼睛的時間就無端端的比他矮了一個輩分?
帝都里不少豪門少爺小姐都與岑柏鶴年齡差不了多少,可是偏偏輩分比他低一輩兩輩,那種彆扭無力感,無人能夠體會。
祁晏注意到跟在袁老爺子身後的袁鵬與袁城,笑了笑沒有應下這種稱呼。
岑秋生開口道:「今天這麼熱鬧,你們年輕人好好聚一聚,我們這些老頭子就不跟你們湊熱鬧了。」
壽星公這話一出口,不少人年輕人誇他看起來很年輕,還有人說願意多聽聽長輩們說話,能讓他們獲益匪淺之類。雖然他們內心已經恨不得cha上翅膀馬上飛走,面上該有的漂亮話卻是一句不少。
岑秋生也不把這些年輕人的話當真,樂呵呵的讓這些年輕人散了,整個人和善極了。
「中午沒吃飯?」岑柏鶴跟祁晏到了食品自助區,見他往盤子裡放了一些吃的,竟然也學著他的動作,取了一隻盤子揀吃的。
「吃了一點,」祁晏挑了幾隻花蛤,「你不用去陪客人?」
「所有人都知道,岑五爺身體不好,」岑柏鶴低頭在祁晏耳邊小聲道,「誰敢跟我喝酒寒暄。」
祁晏聽到這話卻突然想到,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多少人敢跟岑柏鶴玩,因為他出身不凡,身體又不好,其他孩子的家長怕擔責任,都會特意囑咐孩子,不要跟岑家老五離得太近,出了事他們賠不起之類。
人類都有趨利避害的天xing,這跟身份高低沒有差別。他小時候,隔壁班上有個同學身體不好,班上的同學都不跟他玩,還有小孩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家爺爺奶奶或是爸爸媽媽說過,這個孩子活不過多少歲,大家別碰他。
誰都不想擔上禍事,但是對那個被排擠的小孩來說,那又會是怎樣一種體會?
祁晏甚至能夠想像到,小小的岑柏鶴穿著工工整整的小西裝,坐在凳子上面無表qíng看其他小孩子才玩耍的畫面。想到這,祁晏心裡頓時非常難受,空出一隻手拍了拍岑柏鶴的後背,「沒事,以後想玩什麼叫上我,我不怕。」
岑柏鶴覺得,後背上那隻手像是燃放的烈火,讓他全身都炙熱起來。他張了張嘴,喉頭仿佛梗著什麼東西,半天才「嗯」了一聲。
「不要太感動,兄弟我就是如此講義氣。」祁晏又拍了拍岑柏鶴的肩,然後用夾子取了已經去殼的蝦仁放進岑柏鶴碗裡,「看起來挺新鮮,嘗嘗。」
宴會上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岑柏鶴,當他們看到岑柏鶴與一個不知名小子勾肩搭背去食品區找食物時,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誰不知道岑家老五身體特別差,平時吃的全是營養師特配的營養餐,像這種自助食物,向來是碰都不碰的。
這是誰家養的愣頭青,帶著岑五爺亂吃東西,這膽子大得能上天啊。
宴會外面有很大的糙地,上面擺著很多jīng致漂亮的桌椅,以供賓客們喝茶聊天用餐。
像祁晏這種兩手端著整整食物的,在年輕人圈子裡面,倒不算太異類,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岑柏鶴,受到的關注度才格外的高。祁晏在椅子上坐定後,小聲對岑柏鶴道,「我覺得周圍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黑豆在盯掉進他們裡面的扁豆。」
岑柏鶴挑眉,有些不太明白祁晏這話的意思。
「與眾不同啊,」祁晏切了一塊ròu用銀叉送進嘴裡,「活了二十二年,我終於要出名了。」
「別鬧,」岑柏鶴被他的話逗笑,「我爸價介紹你姓什麼時,就已經有人猜到你的身份了。紅梁山與綠蘿小區的事qíng都被你解決了,你以為那些大家族不會特意關注你?」
祁晏嗤嗤一笑,低頭安靜吃晚餐,他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自從他憑藉ròu眼就能看出其他人身上的氣運後,就特別能吃,可能是因為靈力增加了不少的緣故,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的身高還能往上竄一竄的原因。
淨身高只有178.5厘米的人,總是想要努力竄一竄,爭取到一米八的。
微風chuī拂著他的頭髮,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游泳池,想起十多年前,老頭子帶他去小河邊游泳,小河的河水很清澈,他還能捉些小魚回去熬湯。
抬頭見岑柏鶴正表qíng糾結的盯著盤子裡的東西,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些胡蘿蔔絲,他用放在旁邊一直沒機會用的筷子把胡蘿蔔絲幫岑柏鶴挑到自己碗裡,語帶嫌棄:「胡蘿蔔多好的東西,你竟然不喜歡它。」
「哎……」見祁晏眼疾手快的把所有蘿蔔絲都挑了出去,岑柏鶴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全都咽了回去。其實他已經打算再嘗試嘗試的,不過既然錢錢都已經把東西挑出去,那他還是放棄這種嘗試吧。
兩人肚子吃飽以後,岑柏鶴擦gān淨嘴角,端起溫開水喝了兩口:「錢錢,我三哥與三嫂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祁晏沒有想到岑柏鶴的觀察力竟然這麼厲害,他不過是跟岑三少與其夫人說了那麼幾句,他就察覺到樂不對勁,「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就是覺得岑三嫂好像有些不自信。」
岑柏鶴思索片刻:「我知道了。」
三嫂家裡的條件雖然還算不錯,不過與岑家相比,確實還存在一些差距。最重要的是,三哥與三嫂當年談戀愛時,是三嫂主動追的三哥,所以兩人結婚以後,背後也有人說三嫂心機深沉,為了岑家的財勢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是對於岑家人來說,他們看到的是三嫂的好,外界那些亂七八糟的說法,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笑話。難道他們岑家人,連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還看不出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岑家人沒有放在心上的事qíng,三嫂竟還在意著。
「這事該怪三哥,他若是再細心一些,三嫂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岑柏鶴嘆口氣,「我回去後跟三哥溝通一下。錢錢,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不知道三哥與三嫂之間,會不會出現不可挽回的誤會。」
「不是早跟你說了,好兄弟不言謝,」祁晏調侃道,「不過你能站在女xing同胞的角度看問題,說明你是一個能為女人著想的好男人,未來的岑五嫂有福氣了。」
「什麼岑五嫂,」岑柏鶴皺了皺眉,語氣有些淡淡,「你想得倒是遠,你是道士,難道還要想著結婚生子這種事?」
「我跟我師傅都是俗家弟子,術法雖然源於道術一脈,但並不算真正的道士,沒那些講究,」祁晏看著自己面前的碟子,「不能吃ròu的人生,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這麼說來,你有心儀的人了?」岑柏鶴眯眼看著祁晏,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還年輕呢,」祁晏挑眉,「你這個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都不急,我急什麼。」
即將邁過二十九歲門檻,踏入三十歲大關的岑柏鶴,覺得自己手有些癢,差點沒忍不住一巴掌呼在祁晏的腦門上。只可惜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讓他這一巴掌沒有呼出去。
「岑五爺,祁先生,」阮佑衣穿著漂亮的禮服,微笑著站在兩人桌旁,「介意我坐下嗎?」
祁晏看了眼岑柏鶴,見他沒有反應,便笑著起身替阮佑衣拉開椅子:「阮小姐,請坐。」
阮佑衣目光掃過桌上的兩隻空盤子,紅唇微揚,「我是不是打擾到二位了?」她看著表qíng有些冷淡的岑柏鶴,心口有些發苦,即便自己主動靠近,他也不會對自己多一個表qíng,仿佛她只是無關的過路人而已。
「兩位貴客,需要我為二位撤走盤子嗎?」一位侍者走到三人身邊,朝三人鞠了一躬。
「謝謝,有勞。」
侍者撤去盤子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神qíng有些恍惚,盤子裡的醬汁濺落在祁晏的外套上,嚇得他頓時變了臉色,恨不得親手替祁晏擦去污點,可是他知道,現在再去擦已經來不及了。
「沒事,」祁晏對侍者笑了笑,「不用在意。」
侍者又連朝他鞠了幾個躬,才三步一回頭的離開。
「抱歉,我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岑柏鶴拿出手帕,「看來只能回去送洗了。」
「跟你又沒什麼關係,你們家只是在這家酒店訂了宴席,難道還能負責所有人的言行?」祁晏伸出手臂,任由岑柏鶴幫自己擦袖子,「幸好我今天出門挑的是灰色套,沒有選白色。」
岑柏鶴擦了幾下,結果怎麼也擦不掉,於是只能無奈放棄。他把手帕收起來,失笑道:「這也算幸運?」
「當然,」祁晏一本正經的點頭,「幸運是靠對比體現的。」
「歪理,」岑柏鶴搖頭笑道,「真不知道你整天在哪找出這麼多歪理邪說的。」
「這不是歪理,這是智慧的結晶,」祁晏一臉「你不懂我」的表qíng,「一般人我都不會告訴他。」
阮佑衣沉默地看著岑柏鶴與朋友調侃,覺得自己對他了解得實在太少了。她不知道他會跟朋友互損,不知道他也會溫和的幫朋友擦衣服,甚至不知道他會溫和的說對不起。
在她印象中的岑五爺,向來是好看、優雅、貴氣、冷漠的,她無法想像他跟人開玩笑的畫面,那跟她想像中的岑五爺完全不一樣。可是這樣的岑五爺似乎更鮮活,更讓她覺得,如果能被這樣一個愛上,一定是世上最幸運的事qíng。
之前有個女藝人,竟然敢拿岑五爺炒作,還當著記者的面暗示岑五爺身體不好,跟他在一起不會太幸福。當時她看到這篇報導,整個人差點被氣炸,後來她向這個女藝人男友家施壓,讓女藝人這輩子都沒機會嫁入豪門。
真可笑,拿一個無關之人的身份與健康來炒作,就該要做好被人報復的準備。
「祁先生不喝酒?」阮佑衣注意到祁晏面前擺著的是一杯鮮榨果汁。
「我不太喜歡喝酒,更何況開車不喝酒嘛,」祁晏端起橙汁,與阮佑衣碰了噴杯,「阮小姐不要介意。」
「原來祁先生是自己開車來的,」阮佑衣微微抿了一口香檳,臉上的笑容有些淡,「那不喝酒是對的。」像這種場合,誰都難免喝一點酒,所以幾乎很少有人親自開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