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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8:56 作者: 月下蝶影
    身為女朋友,她做得實在太不稱職,很多時候她都會忍不住想,若她是常時歸,或許接受不了她這樣的女友。

    常時歸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仿佛終於找到了走失已久的珍寶。

    「西西,」常時歸的聲音比平時要更加沙啞,他撫了撫她的後背,良久之後鬆開她道,「走吧,你累了,晚飯我做了你喜歡的排骨。」

    寧西的手纖細軟乎,常時歸喜歡把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她跟在常時歸身後進門,換掉腳上的高跟鞋,穿上舒適的軟底毛拖。

    走在她前面的常時歸鬆開她的手,對她笑道:「你先坐著看會兒電視。」

    看著他匆匆走進廚房,寧西把提包扔到豪華的沙發上,整個人疲倦的蜷進沙發里。遙控器就擺在茶几上,只需要她伸一伸手就能拿到。

    電視打開,事實正如寧西所料般,趙紅所在的電視台,還是把這件事報導了出來。看著電視屏幕右上方「獨家報導」四個字,寧西忍不住笑了一聲。

    做節目的,向來懂得怎麼把一件事渲染得離奇傳神,趙紅所在的電視台也不例外。只不過寧西聽得出,這檔節目導向雖然不明白,但是多多少少有在幫她說話的趨勢。

    再聽下去也沒意思,寧西換了一個台,發現這個台正在做《胭脂三生》的預告,她才恍然想起,這部戲的獨家首播版權已經被番茄台買了下來,下周一就正式在huáng金劇場播出。

    廚房門拉開,常時歸手裡端著一隻很大的青花碗,裡面還冒著熱氣。他見寧西看電視看得認真,把碗放在桌子上後道,「西西,洗手吃飯了。」

    寧西放下遙控器,走到廚房門口,見常時歸正把幾隻蒸好大紅螃蟹從鍋里端出來,水蒸氣瀰漫到他的臉上,讓他冷峻的臉變得柔和起來。

    「嘩。」水從開關處傾瀉而出,寒入骨髓。一隻手伸了過來,給開關轉了一個方向,「女孩子少用冷水洗手,對你身體不好。」

    很快水溫由冷變溫,寧西怔怔的看著水龍頭,伸手關掉了它。

    「時歸……」寧西轉頭看著這個穿著名牌襯衫,卻繫著圍裙做飯的男人,「你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常時歸放下手裡的碗,擦gān自己濕乎乎的手,然後摸了摸她的頭頂:「西西,我們是戀人。」

    寧西望著他不說話。

    見她這樣,常時歸竟是低聲笑了,他很少寧西有這麼任xing發脾氣的一面,因為平時的她往往很理智,甚至是冷靜得有些過頭。或許唯有在他面前,她才會偶爾釋放出自己那略不太講理的一面。

    把人拉到餐椅旁邊坐下,常時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沒什麼想問的,只要你好好的,還在我身邊,想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即使我做的這些事,會鬧得滿城風雨,讓人在背後討論你?」寧西捏住他的手指,不讓他在自己鼻子上作亂,「你們豪門不是最講究臉面嗎?」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臉面比你更重要,」手指被抓住不能再捏寧西的鼻尖,常時歸有些可惜,「你知道現在外面那些人都怎麼說我嗎?」

    寧西好奇的看著他。

    常時歸溫柔一笑:「外面都傳,我為了討得佳人芳心,寧可洗手羹湯,做婦人之態。」見寧西皺起眉頭,他把她摟進懷中,「說這些話的人,要麼不愛他自己的女人,要麼自私自利,搭理他們的話有什麼意思。更何況誰說做飯是女人的事qíng,男女平等才對,是不是?」

    沒有想到時歸竟然扯出這種歪理,寧西先是愣了愣,最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良久後,她才摟住常時歸的脖頸道:「時歸,謝謝你。」

    常時歸拍了拍她後背:「真想謝我,等天黑後我們再慢慢商量怎麼謝。」

    寧西:果然再正經的男人,再某些方面,都會忍不住耍流氓。

    《寧西母親自殺一事存疑,寧西舉證報案,疑是他殺!》這個消息一出全國轟動,寧西現在正當紅,又牽扯出這種刑事案件,無聊的群眾終於找到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個個猶如打了jī血般興奮起來。

    很多年輕人福爾摩斯附體,腦補出一個又一個jīng彩的隱秘案qíng,對殺人兇手的真實身份進行各種猜測。

    不過也有很多人發現,寧西主演的女xing大戲《胭脂三生》即將在番茄台huáng金qiáng檔播出,他們懷疑這是劇組或者是寧西的炒作。按照正常邏輯,那個藝人願意沾染上這種事qíng,還自動報案?

    寧西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走到這一步不容易,甚至有可能借著《宇宙無敵2》的東風跨進國際市場,但是這個事qíng爆出來,對她的事業肯定會有很大的影響,只要寧西腦子正常,就絕對不會在這個關頭去報案,而且還是八年前的陳年舊案。

    這種說法得到很多人的認真,不少人覺得寧西這個做法有點噁心,拿去世的母親炒作新劇,也不怕炒糊掉?

    然而這種批判聲音剛出現不久,帝都東南公安局官方微博發了一則公告,言明兩日前接到市民寧某報案,已經通過證據審核成功立案。公安局現在成立了破案小組,準備重查八年前的自殺事件。

    這個公告沒有泄露太多的信息,但是寧某、八年前自殺案這些字眼,已經足以讓很多人看明真相。

    原來之前的說法是真的,寧西不是為了新戲炒作。

    東安公安局官方公告出來以後,整個娛樂圈都沸騰了,一些與寧西關係比較好的藝人,甚至公開發表微博表示支持寧西,希望這個案子早日水落石出等等。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案子受到多方面的關注,警察在調查案件時,熱心群眾也格外多。以往他們查案時,有些群眾因為害怕給自己惹事,話都不敢跟警察說太多,這一次警察找到的老百姓,都格外的配合。

    案子越查,疑點就越多。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當年受害者四周的鄰居很多都表示,受害者是個疼愛女兒的知識分子,她的自殺讓很多人感到意外,因為他們覺得,受害者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怎麼捨得丟下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世界上?

    第80章

    常時歸看著身邊已經安穩睡過去的寧西,小心翼翼的抽出墊在她脖子下的手臂,披上外套走到了陽台上。

    手手機里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幾條沒看的簡訊。他雙手扶著陽台的欄杆,看著外面的夜景出神。

    在寧西回來時,他打開門的那一刻,他真的害怕寧西會說出自己不能接受的那句話,在她說「對不起」的時候,他甚至以為她要決定離開自己。

    她問他為什麼不問,她卻不知道,他害怕有些問題問出口,結局就不是現在這樣。什麼真相,都比不上她能留在他的身邊。

    或許連西西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xing格,他的追問、急迫只會加劇事態的演化,最終兩人面臨的結局可能就是分手。

    下午他開車趕到公安局外時,寧西還在公安局裡沒有離開,他坐在車裡很久,最終在她出來之前,調轉車頭離開了那個地方。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西西,她的內心可以很柔軟,也可以很冷硬,只要他選對了方法,就會找到她柔軟的地方,最後住進她的心靈。

    手機又震動起來,常時歸回頭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寧西,按下接聽鍵後,對著手機壓低了嗓音:「媽,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下午跟人一起出去喝了兩杯咖啡,現在睡不著,」陶慧雪的聲音不疾不徐,有種難言的溫柔與慈愛,「寧西發生的事qíng,我已經知道了。」

    常時歸聞言沉默片刻,然後嗯了一聲。

    陶慧雪見他不願意多說,便道:「事qíng既然已經鬧出來了,就不要想太多,你最近也給自己好好放個假,抽時間多陪陪她。」

    「我知道了,媽。」常時歸回頭看了眼身後,「你以後別喝太多咖啡了。」

    「行了,我都多大歲數了,還要被個兒子管著?」陶慧雪在手機那頭笑了笑,隨後嘆息了一聲,「時歸,不是媽媽愛管你的私事,只是我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寧西那孩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可以看得出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女孩子。現在正是她最艱難的時候,不管外面有什麼閒言碎語,你自己心裡有什麼想法,這會兒你都要好好照顧他。」

    「我陶慧雪的兒子,不能做那種因為別人幾句閒話,就對自己身邊人不好的男人,你懂嗎?」陶慧雪並不提自己滿不滿意這個未來兒媳婦,但是卻明確提出身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要求。

    當初是他自個兒眼巴巴的把人家姑娘追求到手的,現在人家有了麻煩,他如果受不了外面的閒言碎語,轉頭就跟人家分手,她可接受不了這種做法。

    「媽,你未來兒媳還沒進門呢,就這麼快不待見我了?」常時歸啞然失笑,心裡卻覺得鬆了口氣,幸好他媽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寧西有什麼偏見,反而擔心他會因此拋棄寧西。

    別人家可能是婆婆刁難兒媳,或許以後他們家,他的地位是墊底的。

    掛斷電話,陶慧雪輕輕嘆息一聲。她轉頭看了眼chuáng頭上的照片,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常時歸只有十多歲,笑得滿臉燦爛。

    可是自從那場車禍過後,時歸便再也沒有這樣笑過了。那場車禍帶走了她的丈夫,也帶走了她兒子的天真快樂。

    她怎麼會不清楚兒子對那個女孩子的心思,別說外面那些閒言碎語只是一些貴婦們閒極無聊躲在背後說說,就算真有人當著他的面說寧西有什麼不好,他也不會離開她。

    下午這個新聞爆出來的時候,她內心確實有片刻的不滿。可是回頭一想,她就明白了這個女孩子的無奈與勇氣,能做到寧西這一步的,又有幾人?

    從母親的角度來說,她當然更希望兒子找一個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但是從女人的角度來說,她欣賞寧西這樣的女孩子。

    可是這一切都比不過兒子自己喜歡,她不願意做狗血電視劇里棒打鴛鴦的惡婆婆,現在這樣就好。兒子能夠得償所願,而她欣賞的女孩子又能做她兒媳婦,其他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寧西覺得自己似乎又在做夢,夢裡的她走在黑夜的街道上,天空下著淅瀝瀝的小雨,她自己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處。

    無數的人從她身邊經過,只不過這些人誰也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誰停下腳步。

    「嘀!」

    不知道何時,她四周的行人全都已經消失,四周停滿了車輛,她被圍在層層車流之中,進退維谷,不知所措。

    每一個司機都在催促她離開,不停的按著喇叭,四周的車離她越近,最後她被車圍在直徑不足一米的小圈子裡。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整個人仿佛飛翔起來了一般,離車流越來越遠,最後停落在一片糙地上的鞦韆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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