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2023-09-30 08:28:07 作者: 宸蔚顏
    說到這裡,江楚杭深吸了一口氣,「他說,我娘的毒是太后下的,可太后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而他那時還小,無意間偷聽到了太后的意圖,暗自記在了心裡。」

    「之後他便找機會與我娘親近,我娘心善,見他有時孤單一人,便會陪他小坐片刻,太后從宮人耳朵里聽說了這件事,便趁機在糕點裡下了毒,然後他就親手遞給我娘,看著她吃下去。」

    曹玗希緩緩的瞪大了眼,她眼底震顫,心中也翻騰不已,她起身走到了江楚杭身旁,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伸手握住了他有些泛涼的手。

    「我娘中的毒便是殘心。」說著,江楚杭閉了閉眼,他到現在都無法想像,他娘親是如何扛過那錐心刺骨的疼的。

    曹玗希眼眸輕顫,江楚杭深深地嘆了口,「如果不是我師父孫景清,我娘根本無法堅持到生下我。」

    「之後的一場宮宴上,瑾妃的貓衝撞了我娘,致使她難產,而那隻貓是四皇子送給瑾妃的,那貓自小被餵養,對殘心之毒格外敏感,因此才會衝撞了我娘。」

    「瑾妃是四皇子的娘,他為何要如此做。」曹玗希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時我娘中毒,皇上下旨徹查,我娘在宮內甚少走動,能與她接觸的人少之又少,很快他們便將目光鎖定在了瑾妃和四皇子身上。」

    「瑾妃身份低微,背後毫無靠山,四皇子本就打算向太后投誠,否則也不會故意接近我娘給太后下手的機會。」

    「眼見事情就要敗露,他這樣心性的人會如何選,瑾妃在他眼裡也許根本就不是生養她的人,只是個他可以利用捨棄的人。」

    江楚杭說著眯起了眼,「他設下這般詭譎殘忍的局,甚至將自己的母妃都算計了,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

    江楚杭垂眸看著曹玗希的手,手指微微摸索了一下,喉頭上下翻滾了一陣,「我。」

    曹玗希輕輕回握著,壓下心裡的疼意,想要開口讓他不要再說了,不要去想起那個讓人不寒而慄,滿心作嘔的男人。

    江楚杭抬起了另一隻手,虛掩的蓋在曹玗希的唇上,「我當時是想殺了他的,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可我師傅制止了我,他說,我娘是個善良的人,她如果還活著,不會願意看到她的孩子成為一個被恨困住的人,成為一個雙手染血,再也洗不乾淨的人。」

    「他說,我娘一生溫潤和善,行善積德從未害過任何人,是世間少有的清貴女子。」

    江楚杭說著,放下了手,眼底帶著看不透的迷茫,「我沒有殺他,我想,我的人生也許不知在何時就會了結,如果我娘和我在意的人不希望我成為雙手染血的人,那我就乾乾淨淨的活著,成為他們希望看到的人。」

    聽到這裡,曹玗希沉默了一陣,「可瑾妃被皇上打入了冷宮,四皇子已經擺脫了嫌疑,他為什麼還要在幾年後殺了瑾妃,然後自請離宮呢。」

    江楚杭神情淡淡,「在我知道這一切後,雖然放過了他,但又怎麼會讓他就這樣安穩的活著。」

    「我便將這些事告訴了已經在冷宮裡待了那麼多年的瑾妃,她也是個傻的,竟然在四皇子每月定時見她的那天,當面質問四皇子。」

    「她這樣自尋死路的行為,四皇子如何還能讓她活著,他便找機會下毒殺了她,但他不知道是誰知曉了當年的事,又是誰告訴了瑾妃。」

    「而那個時候,隨著瑾妃的死當年的事便又被提起,在那種情況下,他為了自保,便提出了離宮替母贖罪,為國祈福的請求。」

    說到這裡,江楚杭忍不住哂笑一聲,「以退為進,遠離宮牆他才有機會發展和培養自己的勢力,而太后並不知道當年之事是他的謀劃,只當是利用了他,況且,一個一無所有的皇子,又有什麼理由要去害他。」

    「過了幾年,他的勢力逐漸龐大,孫太后注意到的時候,他便將尋芳閣拱手讓出,再次向太后投誠。」

    靜默的聽完這一切,曹玗希抿了抿唇,仰頭看著江楚杭,起身抱住了他,伸手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江楚杭閉了閉眼,抬手環住了曹玗希的腰,「他若是真的肯在鳳山廟裡安穩度日,我便是放下心底的仇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放下了,他們就會放過你的。」

    曹玗希聞言雙眸輕顫了顫,「今天太晚了,我們去休息吧,好不好。」

    江楚杭手上用了用力將曹玗希摟進了懷裡,貼著她的耳邊,「剩下的事,跟你跟你父親跟我都有很大的關係,我必須要告訴你。」

    曹玗希有預感接下來的事一定是江楚杭最不願意撕開的傷口,她心口像堵了塊石頭,壓的沉甸甸的。

    「我師父趙嵐是監察司的初代統領,當年師傅出島沒多久便接到了西北的急報,我當時並不知道什麼是監察司,只覺得我從未去過西北,便纏著師傅要去西北看看。」

    「師傅拗不過我,便也只好隨我去了,只是沒想到,我這一去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江楚杭說著,拉著曹玗希的手讓她坐到了一旁,「我師父帶著我到了西北才發現西北的情況遠比他想的要混亂,西北監察司出現了叛徒,而你父親得到的城防圖便是那叛徒勾結鳳棲國才得到的。」

    「我師父短時間內無法判斷誰是叛徒,所有事就只能親力親為,我跟在他身邊,那些人沒辦法對我師傅下手,便只能對我下手,他們在我的飲食里動了手腳。」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