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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8:07 作者: 宸蔚顏
    時間一點點的划過,直到來福輕聲輕腳的進了門給爐火添碳,周承業才抬頭看了眼江楚杭,放下了手裡的筆,「來福,去換壺新的參茶。」

    一邊說著,周承業一邊走到了江楚杭身旁,兩人隔著矮桌坐著,「今日,怎麼想起進宮了。」

    「臣有一事,想向皇上回稟。」

    「何事。」

    江楚杭神色淡淡,「臣想請皇上收回賜婚的旨意。」

    正在這時,來福端著參茶走了進來,一抬頭就看到周承業臉色陰沉,他渾身一哆嗦,手裡的參茶也隨著晃了一下。

    江楚杭眼疾手快的伸手抬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心。」

    來福公公將參茶放到了桌上,立刻小心地退了出去,江楚杭將參茶倒了一杯出來放到了周承業的面前。

    「這是你的意思?」周承業語氣不祥的問道。

    「臣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臣自己的意思。」江楚杭淡淡的說著,並沒有因為周承業薄涼的語調而有所改變。

    「你的意思,那你告訴朕,鎮遠大將軍是哪裡配不上你。」周承業眼底升起了怒氣,沉聲問道。

    江楚杭聞言起身跪地,語調不卑不亢,「不是大將軍配不上臣,是臣自己壽數無多,不願意連累旁人。」

    周承業聞言將桌上的參茶打翻在地,「什麼叫做壽數無多,天下之大,怎會毫無辦法。」

    江楚杭閉了閉眼,「皇上,臣主意已定,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周承業一口氣堵在心口,抖著手指著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眼瞅著江楚杭沉默的跪著,周承業心中就一陣煩惱,半晌揮了揮衣袖,「罷了,你不願意,朕不會強迫,你起來。」

    江楚杭聞言起了身,周承業盯著他看著,半晌無奈的嘆了口氣,「孟家要回京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是。」

    「四皇子一心為國祈福,誠心感天動地的傳聞,也是你放出的。」

    「不是。」

    江楚杭坦蕩的回答讓周承業頗為頭疼,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瑾妃和四皇子依舊恨之入骨。」

    「臣的母親死的悽慘,臣活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臣如何不會恨。」江楚杭一字一句的說道。

    周承業目光緊盯著江楚杭,「去了一趟江南,可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見到了。」

    周承業點了點頭,「見到了,所以要在京中掀起腥風血雨。」

    「臣所做的不過是想要讓一切歸位,是否是腥風血雨,那也要看人心如何。」江楚杭說道。

    周承業還從來沒被人堵到這般說不出話,若是一般人別說沒這個膽子,即便有,現在也早就被拖出去斬殺了,可偏偏他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動的人。

    「罷了,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你今日入宮,不是只跟朕講這個的,你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東西,馮廠的那批私兵,到底是誰的人馬。」周承業臉色陰惻惻的,若說方才能把來福嚇了一跳,如今這般恐怕是要讓對方嚇破膽。

    江楚杭卻絲毫不受影響,「那些證據是恩遠侯多年小心收集,臣已經派人在查了,至於私兵,馮廠已死,剩下的人也並沒有知曉答案之人。」

    周承業看向江楚杭,「你也學會搪塞糊弄朕了,朕把監察司給你,你就這點本事。」

    「臣無能。」江楚杭順著說道,絲毫不在意承認自己能力不足,好像周承業要就地罷黜他,他也毫不在乎一般。

    周承業聞言眯起了眼,「不是你無能,是有人手伸的太長了。」

    「皇上,需要臣替皇上斬了這人的手嗎?」江楚杭輕聲說道,語氣稀鬆如常。

    周承業的手在圓桌上輕點著,半晌才停了下來,「手可以暫時不動,但爪子可以剪了。」

    江楚杭點了點頭,「臣,明白了。」

    江楚杭從御書房出來,來福公公立刻迎了上去,「世子,老奴送世子出宮。」

    「來福公公,今日來,為何沒有見到韓統領。」

    來福公公輕聲一笑,「自從上次成太醫府上遭遇變故,韓統領一路高升,如今是城防營的統帥,每日都會定時進宮面聖,世子來之前,韓統領才剛剛離開,因此錯過了。」

    「這麼說韓統領如今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了。」江楚杭笑著說道。

    「哎喲,世子爺,這幾年老奴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裡,這皇上眼前的紅人非世子爺莫屬啊。」來福公公笑著說道。

    出了宮門,江楚杭就坐上了馬車回到了靖安侯府,剛回到自己的院子,無念便走了過去,「主子,人都來齊了。」

    江楚杭走到了銅鏡前,伸手摘下了面具,半截青色帶著傷疤的面容顯露出來,任誰都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同那個風度翩翩的孟杭重疊在一起。

    第40章 抱團取暖

    江楚杭一點點將臉上的偽裝卸下,又拿起一旁的□□,一點點的附在了臉上,待到貼合後,他就抬手在左眼下點了一顆痣,剎那間,銅鏡里的人便徹底改變了樣貌和周身的氣度。

    若說之前的孟杭風度翩翩氣質如蘭,那如今的監察司統領便擔得起邪魅無常四個字。

    京內偏僻的院落里此時圍坐了一圈的人,他們個個身著黑袍沉默無言,在他們不遠處的樹下一男子抱劍而立,目光清冷如霜,過了許久院子的大門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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