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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6:53 作者: 西西特
    三種不同的酒杯,裡面分別放著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還有香檳。

    桌子的中間擺著一個完美的白瓷盤,雖然被金色的器具罩著,但烤肉的香氣早已溢出,令人垂涎。

    這是一場精緻的歐式晚宴,就在這間白天講課的教室里。

    桌邊的椅子有六張,卻有五張都是空的。

    幽靜的教室里,沒有一絲聲響。

    鄭原坐在一張屬於主人位置的椅子上,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

    酒水晃動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迴蕩著。

    一兩分鐘後,鄭原突然向著對面的空位微微一禮,優雅的開口,「劉經理,今天你能來,我倍感榮幸。」

    教室里只有他一人,他在和誰說話?

    沒有人回答他,一段沉靜之後,鄭原抖動著肩膀笑了起來,「哈哈……劉經理還是這麼風趣,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的失誤。」

    「還請原諒我的失職。」鄭原彎腰鞠躬。

    「……」

    他似乎在向什麼人道歉,語氣恭敬而卑微,彎下的身子久久沒有抬起。

    一陣陣夜風從窗戶的縫隙里鑽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有人在低低的哀鳴。

    沒人回答他,也沒人原諒他。

    沉寂良久之後……

    鄭原終於緩緩地直起身,目光中的恭敬迅速退去,面部猙獰著怒吼。

    「劉峰,我只是沒在給你開門的時候喊你一聲劉經理,你就把我開除了!」

    「那時候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失去沈氏的工作,失去我的女朋友跟孩子,全沒了,我的人生全毀了,都是因為你!」

    手中的酒杯被他用力砸向對面,報復的怒火瞬間將他吞沒,他神經質的大笑。

    「哈哈……怎麼樣,成為一隻青蛙的感覺很爽吧。」

    「哈哈……誰會想到,那個在人前趾高氣昂的劉經理,其實是一隻愛吃昆蟲的青蛙……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

    鄭原捂著肚子,已經快笑岔氣了,笑聲傳到外面的走廊上,顯得格外詭異。

    「咚咚咚——」

    教室的門響了,門外有人。

    鄭原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現出一絲驚慌,「誰?」

    今天培訓班提前放學,學生和同事應該早就離開了,這個時間點,還會有誰沒有離開?

    「咚咚咚——」

    門又響了,敲門的聲音輕緩而有節奏,顯得非常有禮貌的樣子。

    鄭原帶著疑問謹慎的開門,他看清了來人,那人正對著他禮貌而刻板的微笑。

    「晚上好,鄭老師。」

    第44章

    周易進機構的時候, 樓里一片死寂, 他上了四樓,視野里只有一點光亮, 從一間教室的門縫裡流出來的。

    教室的門緊閉, 裡面沒有響動。

    周易帶上黑手套握住門把手, 輕輕一轉,門開了。

    撲鼻而來的是烤肉混著調料冷掉的味道, 夾雜著醇厚的酒香。

    教室里燭光搖曳著, 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空氣里沒有血腥味, 沒有掙扎打鬥過的痕跡, 也沒有死亡的氣息。

    鄭原的行蹤跟生死都不明。

    那個男人如果在這裡, 應該能嗅出更多的味道。

    周易欲要在附近搜查一番,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種不安的預感,壓制不住的扯拽著他的理智,迫使他掉頭退出教室, 立在走廊給那個男人打電話, 無人接聽, 給小白打,也是一樣的結果。

    那一瞬間,心裡的不安暴漲到頂。

    周易冷著臉往樓下跑。

    .

    另一邊,小區里嘈雜無比。

    有棟樓突然發生火災,黑煙滾滾,樓里的居民驚叫著跑了出來。

    哭的哭, 喊的喊,埋怨的埋怨,亂成一團。

    起火的正是王於漾住的那棟樓,他是被熊白拉下來的。

    手電筒沒帶,手機也沒帶,腿跟手臂還磕破了好幾處地方,風一吹,刺刺的疼,膝蓋骨那裡的傷口在淌血,腿上有點癢。

    事發時大家都往樓下跑,橫衝直撞的,他一個夜盲症患者夾在逃生的隊伍裡面,沒磕的滿臉血就不錯了。

    熊白自責的耷拉著小腦袋,「叔叔,我要是像老大一樣強壯,遇到剛才那情況,就能把你抱下來了。」

    王於漾,「……」

    「阿嚏——」

    熊白被煙味嗆的打噴嚏,「怎麼好好的就起火了呢?」

    他瞥見什麼,眼睛立即受驚的瞪大,「我天!叔叔,你腿流血了!」

    王於漾後退兩步,阻止他卷自己的褲腿,「沒事,就破點皮。」

    熊白卻一點都沒鬆口氣,他搖搖晃晃的蹲到地上,兩手抱頭把臉蒙住,嘴裡不停的碎碎念,「老大讓我照顧叔叔,我拽他下樓的時候忘了他眼睛不好,光線稍微暗點就看不見,沒注意讓他受傷了,慘了慘了,老大知道肯定要崩了我……」

    對了,手機呢,給老大打電話,主動認錯好了。

    熊白一摸口袋,小臉頓時垮了下去,手機好像在床頭充電。

    「叔叔,我去找人借電話給老大報個平安,順便問問起火的情況,你就在這裡待著啊,一會消防隊把火滅了,煙散了,咱再回去。」

    「好啊,你去吧。」

    王於漾站在灌木叢邊的路燈下,鼻端是燒焦的煙味,以及消防隊開的大水槍飄灑下來的水汽,他揉揉被不知道誰踩腫的手背,捋了捋微亂的頭髮,頭有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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