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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等人走了,周慶生才反應過來,舌頭還捋不直,打著結,「怎,怎麼回事?」
唐遠說誰知道呢。
周慶生抓了抓頭髮,怪,實在是怪,他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是早一些回A市吧。
第84章 請你務必要一直幸福下去
幾場演出結束後, 唐遠沒跟團里一同回去, 他多留了一天,燒香去了。
周慶生本來也想去, 但他在最後一場不小心把左腿韌帶拉傷了, 只能托唐遠給他祈個福。
唐遠上山的途中提心弔膽, 不是怕摔著,是怕下雨, 頭頂的烏雲成片堆積, 壓得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心慌。
上了山,天空還是那個死樣子, 灰濛濛的。
雷陣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
香檀寺很大, 外觀莊嚴又有氣派, 祈福的人不多不少。
唐遠沒跟大部隊一起擠門檻,而是在外面歇了會,等人散的差不多了,他才進廟裡, 揣著誠心實意, 認認真真把每一尊佛都拜了一遍。
這次唐遠跟以往一樣, 捐了很多香油錢,聽主持講人生大道,茶沖淡了,又添新的,足足講了將近兩個小時。
離開了主持那兒,唐遠並沒有急著下山, 空氣里的松香讓他感覺很舒服,他背著背包四處轉悠,問了人,前往許願樹的方向。
一般廟裡都會有那東西,或者是許願池,給香客們提供一個地方向老天爺表達心愿。
唐遠離許願樹有一段距離,冷不丁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的腳步一頓,下一刻就左拐,穿過大殿,朝著聲音的來源地一步步靠近。
後院的石桌邊,唐復撥弄著手上的佛珠,向坐在石凳上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麼。
自從那天賓館裡的彎腰舉動之後,唐復就避著唐遠,從不單獨跟他相處,不得不說上兩句,也不看他。
唐遠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說。
這會兒從唐遠的角度望去,唐復臉上的表情很鮮活,還帶著點孩子氣,不同於他平時的樣子。
而那男的身上有一種跟他爸相似的氣場,常年久居上位,手握大權,大概年紀也差不多,四十多歲,皮膚很白,像是很少見陽光,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穿的是一套白色蠶絲唐裝。
這還是唐遠頭一次見人能把唐裝穿的那麼有氣韻,五官雖然不像他爸那麼立體俊朗,卻另有一番歲月沉澱的魅力,整個人顯得很儒雅。
看來那就是幫唐復藏資料的人。
唐遠見那男人招了招手,唐復就在旁邊坐下來,腦袋枕著胳膊,側過臉跟他對視。
沒過一分鐘,男人抬起一隻胳膊,將手掌放在唐復的發頂上面,輕輕揉了揉,拇指上的玉扳指晶瑩剔透,光澤很溫暖。
唐遠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子裡想到的是四個字----父慈子孝。
他的嘴角止不住抽搐,正要轉身走人,忽然發現一道陌生的視線掃了過來,將他鎖住。
幾乎是反射性的,唐遠就迎了上去,那男人的目光里沒有一點稜角跟寒意,打招呼似的對他點了點頭,一派隨和,不會讓人感到任何不適。
唐遠心想,陳雙喜前半生缺少的東西,這個男的能給,譬如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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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唐遠坐最後一班車回A市,凌晨四點出頭抵達,現在正值夏季,那個時間點已經能見天光了,他打算自己打車回去,順便捎上早餐跟玫瑰花。
沒料到車剛停在A市前一站的站台,家裡那位就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人已經在車站了。
唐遠礙於車廂里有其他人,不好說什麼,就嗯啊兩聲,結束了通話。
大半個小時後,唐遠下了火車,手機又想,他邊走邊接,「哪個出口?噢知道了,等我一會,行李?我就一個箱子一個包,走的時候什麼樣,回去還是什麼樣,是你說不要特產的啊。」
左邊忽然傳來「嘭」的聲響,沒有被一片嘈雜的人聲淹沒,很順利的流進唐遠的耳膜里,他扭頭一看,地上躺著一個粉色皮箱,視線上移,對上了周嘉一張尷尬的臉。
周嘉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兩個高檔禮品盒,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大,說話都不利索了,「舒然,我,我先不跟你說了。」
掛了電話,她剛把手機放進口袋裡,離她幾步遠的青年就已經抬腳走了。
這算是意料之中的畫面。
周嘉將皮箱從地上提起來,禮盒往上面一放,她把背上的大提琴往上弄弄,望著人群里的耀眼身影,咬咬牙追了上去。
唐遠的手臂被拉住,他尚未開口,後面就響起輕柔的女聲,「唐少,我想你跟你說幾句話。」
見青年沒有反應,周嘉滿臉急切,她做了兩次深呼吸,低聲下氣的說,「就幾句,唐少,懇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
四周的乘客或側目,或注目,看起了熱鬧。
人潮湧動的站台上,一對兒男女跟明星似的,成為焦點是必然的現象。
唐遠黑著臉將手臂掙脫開,腳步飛快的下樓,他沒搭扶梯,直接走台階,周嘉穿的白球鞋,走路平穩輕鬆,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後,鐵了心要跟他把那幾句話說完。
倆人跟演戲一樣,在車站裡上演你跑我追,引起一片竊竊私語,有的甚至拿出手機拍視頻。
唐遠那臉越來越黑,他低罵一聲,找到了拐角停下來,瞪著面前的女人,真是服了。
周嘉是拉大提琴的,不需要跑著拉,運動量不行,比起唐遠的氣息微亂,她喘的彎下腰背,話都說不出來。
唐遠很無奈,「張太太,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周嘉聽到那個稱呼,愣了一下,之後她緩緩地抬起頭,就著仰視的姿勢,用那雙烏黑的眼睛看著青年,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唐遠不慌不忙,任由她看,「不說我就走了。」
周嘉直起身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把你鎖在他的心裡,那麼執迷不悟。」
唐遠的眼角猛地一抽。
周嘉將臉頰邊汗濕的髮絲別到耳後,纖細的脖頸上戴著一條項鍊,她伸手摸了摸,抬眼對青年笑,「別誤會,不是他告訴我的,他誰都不會告訴,你是他不想被人窺探的一部分,是我無意間聽來的。」
「有一次他發燒,人燒糊塗了,他的助理給我打了了電話,我匆匆忙忙趕過去,他就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我當時心裡很開心,那是他第一次對我露出親近的一面,誰曾想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著,喊到後來就開始哭,說他錯了,後悔了,翻來覆去的說著那幾個字。」
唐遠的臉色很差,「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
周嘉沒有回答,而是幽幽的看著唐遠,「我最初對他只是欣賞,心想如果一定要跟一個男的聯姻,張舒然是最好的選擇,他有能力,待人謙和有禮,長得也好,後來我跟他接觸的次數多了,欣賞變成了好感,變成了喜歡,但遠遠達不到愛。」
她沒有化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直到我發現了他對你的感情,唐少,你知道嗎?我愛上了深愛著你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