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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唐遠的舌頭卷著還剩下一大半的糖果,滿嘴都是蘋果香味,「問你們啊,黃種豬是誰喊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皮半搭著,並沒有盯著誰看,卻讓人覺得他的目光在掃視每一個人。

    有個男生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唐遠吃著糖果,對他笑笑,「是你啊。」

    那男生是個白人,他個頭很高,天生捲髮,眼睛碧綠,有著一身跟丹尼爾一樣值得炫耀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這會兒愣是沒有發出聲響。

    同伴的叫喚聲不知何時減弱,血腥味越發濃烈,街角似乎被一種堪稱詭異的氛圍籠罩。

    直到艾倫大聲吼叫,「shit!站著幹什麼?弄死這小婊子!」

    其他人才像是回魂了般,凶神惡煞的沖向唐遠。

    看那架勢,要是誰今晚出門的時候帶了槍,這會兒早就對他開槍了。

    .

    大半個小時後,有個老人牽著愛犬經過街角,愛犬沖陰暗處亂吠,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裡一看,地上躺著六個年輕人,一動不動,血肉模糊。

    發現自己遇上了暴力事件,老人當下就通知了警方。

    唐遠剛洗完澡,他去廚房的柜子里翻了翻,運氣不錯的翻出一包泡麵,熟練的燒水,打蛋,洗兩顆青菜,再切一根火腿腸。

    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的泡麵就出鍋了。

    唐遠開著一盞壁燈,獨自坐在桌前撈泡麵吃,偶爾抬頭看一眼電視節目。

    吃飽喝足,他就在出租房裡來回走動,倒不是為今晚的事情煩躁,就是單純的消食。

    至於今晚的事情,已經那麼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一定要驚動他爸,那他也沒有辦法。

    十一點左右,唐遠回房間,他從抽屜里拿出國內用的手機,關了燈躺進被窩裡,在黑暗中開機,戳了下圖庫,看起照片。

    每看一張,都有相對的回憶。

    唐遠有點糟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他看完照片就開始看視頻,滿腦子都是戀愛的酸甜味兒,巴不得自己一閉眼,一睜眼,就迎來了畢業典禮。

    「哎。」

    唐遠摸了摸屏幕上的男人,「我今晚打人了,是他們先惹我的,要不是天上飄起了雪花,飄到我臉上,凍到我了,讓我清醒過來,我會把那幾個人打死,那我就攤上人命了,還好沒有。」

    「我要是打死了人,還一次六個,你怎麼辦?」

    「想想都有點後怕,我真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殘暴,平時我都有堅持積德行善,你知道的,我就怕老天爺不高興。」

    「我是不是憋狠了啊?要不我也像我爸年輕時候那樣,去打個黑拳,解解壓?」

    「不管怎麼說,今晚我是正當防衛,有監控作證。」

    唐遠雜亂無序的說了會兒,他滑進微信群里,給小朝跟阿列發微信。

    時差關係,倆人都在上課。

    宋朝上的專業課,要記筆記,他沒聊兩句,陳列上的毛概,平時在課堂上不是睡覺就是打遊戲,無所謂,索性直接跟唐遠私聊,一通天南地北的扯了起來。

    陳列:小遠,北方跟南方差異挺大的,就說餐館裡的菜吧,好傢夥,巨大一盤,份量太足了,我發朋友圈了,有看到吧?

    唐遠:看到了,量是很多。

    陳列:還有那饅頭,一個頂咱們平時吃的三倍,我一點都不誇張。

    話題說轉就轉,陳列說他睡在他上鋪的傢伙是個gay,他一天要被對方性騷擾幾次,揍也揍了,罵也罵了,沒用,神經病一樣。

    唐遠本來有點困了,看到那條信息,頓時就將微眯的眼睛睜大。

    陳列發了個揮手再見的表情:操蛋玩意兒,他還口口聲聲說要掰彎我。

    唐遠問下課沒,陳列說還有五分鐘。

    五分鐘後,唐遠一個電話打過去,「阿列,你那個上鋪的兄弟是不是看了去年的帖子?」

    陳列暴躁的說,「肯定看了,開學第一天他就對我壁咚,簡直有病!」

    唐遠問道,「你跟小朝說過沒?」

    「沒。」陳列吞了口唾沫,「我有點怕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怕。」

    他罵罵咧咧,「靠!我也是不懂了,就他那體力,那身板,我一隻手都能搞定,有什麼好怕的?」

    唐遠的心裡划過什麼,他沒抓住,「學校里沒人找你麻煩吧?」

    「誰敢找老子麻煩,老子抽不死他。」陳列囂張完了,徒然拔高聲音爆粗口,「操!小朝看著好欺負,指不定有多少人戳他脊梁骨呢,全他媽吃飽了撐的。」

    唐遠覺得小朝雖然不喜歡運動,體格一般,但他一點都不弱,想欺負他並不容易。

    就算被欺負了,也能很快成倍奉還。

    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

    小朝有那個本事,只要他想。

    唐遠抓了抓額頭,「我在這邊,離得太遠了,你有時間去看看他。」

    陳列的聲音悶悶的,「我跟他一南一北。」

    「不是有高鐵嗎?」唐遠說,「五六個小時。」

    陳列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就怕他不想我過去。」

    唐遠說,「不問問怎麼知道。」

    陳列說要撒尿去,後面還有課,唐遠跟他結束了通話,在黑暗中對著窗外發呆,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丹尼爾是早上回來的,一夜宿醉,他看到從衛生間裡出來的人,臉色一變,幾個闊步過去,「唐,誰幹的?」

    唐遠輕描淡寫的說碰到了一個醉鬼。

    丹尼爾一拳頭砸在牆上,「我告訴過你,不要在街上走,你沒聽是不是?你走了,就穿著那身白西裝,漂亮的想讓人侵犯你。」

    唐遠扶額,「丹尼爾,冷靜點,那只是意外。」

    「見鬼的意外!」丹尼爾看著他,篤定的說,「你一定沒有聽我的話。」

    唐遠往房間裡走。

    丹尼爾亦步亦趨的跟著後面,特像一頭圍著主人的大型寵物,還是呆萌的那一類,「唐,你去醫院了嗎?傷的重不重?我知道點東西,要擦藥,你擦了沒?不介意的話,我幫你……」

    唐遠回頭,「什麼?」

    「別誤會,」丹尼爾窘迫的解釋,「我指的是幫你問問我認識的那幾個gay,他們都很有經驗。」

    唐遠無奈的說,「聽著,丹尼爾,我很好,只是挨了兩拳而已。」

    丹尼爾看著唐嘴角的淤青,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憤怒的低吼了聲,「怎麼會有人捨得對你動拳頭?」

    「都說是醉鬼了。」唐遠檢查了一下背包里的東西,確定沒有遺漏的,「我要去學校,你呢?去不去?」

    丹尼爾搖頭,「不去。」

    他鬍子拉碴,眼裡有血絲,衣服發皺,渾身都是菸酒味道,混雜著亂七八糟的香水味,無一不是在說,昨晚喝多了,現在要休息。

    下一刻他卻改變主意,「算了,我去,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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