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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什麼怎麼回事?」陳列摸出煙盒,從裡面甩一根煙出來,「啥事都沒有。」

    唐遠問他要了一根,就著他的手把煙點著,長長的吸上一口,老氣橫秋的說,「隨便你吧,都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

    陳列一臉血,「我是你哥好嗎?」

    唐遠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一根煙抽完,唐遠跟陳列出了房間,倆人打算叫上宋朝去前面的觀景台,宋朝不去,他們就自己去了。

    小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空被大片大片的烏青覆蓋,泛藍。

    唐遠站在觀景台瞭望大海,「這是我們第一次出海。」

    陳列活動手腳,「是啊。」

    倆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件事,他們四個有一年湊在一塊兒看電影,科幻片。

    講的是一夥年輕人出海玩,遭到一群不明生物襲擊,最後的結局是所有人都死了,包括男女主角,全都是自相殘殺,整部影片血腥又刺激。

    那時候他們看完影片不覺得恐懼,反而對神秘的海洋充滿了好奇,於是他們就約好有機會一起出海,說不定像那些電影裡那樣,能碰到外星人,異形,或者是進入某個神秘空間。

    少年都喜歡天馬行空。

    以前的約定在今天實現了,卻人事已非,變了味道。

    唐遠問道,「阿列,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去酒吧喝酒,醒來就在這裡了。」陳列譏諷的咧咧嘴,「人張董說了,不想干別的,只是想跟我們喝喝酒,聊聊天,多委屈多可憐啊,整的好像是我們三把他給拋棄了似的,那演技,不是我吹,要是繼續在演藝圈混,輕輕鬆就是大滿貫。」

    唐遠聽的直樂,他望著層層疊疊的海浪,忽地咽了咽唾沫,「你暈不暈?」

    「還好。」陳列扭頭,「你不會暈吧?」

    「有一點。」

    唐遠說完就乾嘔了起來。

    陳列趕忙把他往艙內帶,「祖宗,你都暈成這樣了,還跟我出來吹什麼海風?回去了回去了。」

    回到房間裡躺下,唐遠就吐的昏天暗地,像是身體裡的某個機關被打開了,毫無預兆。

    吐到胃裡沒東西了,就是火燒火燒的疼。

    唐遠窩在床上奄奄一息。

    陳列找抽的說,「小遠,你這樣兒,看起來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感覺。」

    回敬他的是一個茶杯,他接住放回去,「就你這個吐法,要是吃了東西再暈,一準吐自己一身,外加一臉。」

    唐遠被他的形容給噁心到了,嘔了幾下,「你去找張舒然,就說我快死了。」

    「算了吧。陳列拍拍唐遠的後背,「現在的他變異了,進化了,無堅不摧,你要是真那麼著了,他肯定馬不停蹄的吞掉你家那塊巨型肥肉,頂多也就坐坐表面功夫,那個他在行。」

    唐遠瞥他,眼角因為嘔吐泛紅,沒多少殺傷力,就是挺讓人心疼。

    陳列把嘴一閉,找張舒然去了。

    沒想到他一說,張舒然就過來了,還是用跑的,腳步匆忙且慌,他牟足了勁才沒被甩掉。

    那種緊張不像是表面功夫。

    陳列後腳進房間,看到張舒然站在床邊,周遭氣氛說不出的古怪,以至於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決定先搞清楚是個什麼情況。

    張舒然沒顧慮門口的陳列,他望著床上的少年,「以前我們做過船,你沒有暈的反應,按理說,遊輪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基本不會晃動,你應該更不會暈。」

    「別跟我分析這個。」唐遠說,「以前是以前。」

    張舒然似乎沒聽出他話里的譏誚,「可能是你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唐遠的視線越過張舒然,看向門口,「阿列,你去找小朝,我要是沒叫你們,那就不要進來。」

    陳列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你是不是吐傻了?」

    唐遠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陳列跟唐遠對視了會兒,梗著脖子轉頭去了對門。

    原以為宋朝知道唐遠要跟張舒然單獨談話,會立刻跟他破門而入,沒料到對方繼續看書,不慌不忙,穩如泰山。

    這不對啊,不對,真的不對。

    陳列下意識走到床頭坐下來,「你說……」

    對上宋朝鏡片後的視線,他的腦子就不轉了,「當我沒說,你看你的。」

    宋朝將書翻頁,「不要坐我面前。」

    「哦。」

    陳列挎著肩膀起身,他在房裡轉悠了幾圈就躺到空著的那張床上,手枕在腦後,悶悶的說,「這次要不是我大意,還不會連累到你們。」

    宋朝淡聲道,「跟你關係不大。」

    「怎麼不大?」陳列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就是我在酒吧里被迷暈了,他才能拿我來要挾你跟小遠。」

    「回頭我給你寄一點核桃。」

    宋朝看著一臉迷茫的陳列,蒼白的唇角扯了扯,似笑非笑,「補腦。」

    陳列的臉一陣紅一陣黑。

    過了幾分鐘,怎麼都想不明白的陳列忍不住問,「真的跟我關係不大?」

    宋朝,「對。」

    「所以……」

    「所以你可不可以安靜點?」

    「……」

    陳列翻個身,留意著對門的動靜,他們幾個的黑眼圈一個比一個深,他是最深的,都快掉下來了,這麼躺著,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對面的房間裡,張舒然讓人送過來一杯水,一卷濕毛巾。

    唐遠拿毛巾擦擦臉跟手,喝了幾口水,「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話想說,要是不讓你如願,你一定不罷休,怎麼都要製造一個機會,現在機會讓你成功製造出來了,說吧,我聽著。」

    張舒然在另一張床的邊沿坐下來,面對著唐遠,腰背微微彎著,模樣看著有幾分無力感。

    唐遠昏昏入睡。

    張舒然在令人感到窒息的氛圍里開口,「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發生在我們幾個身上的一切,其實都是很正常的商場交鋒。」

    唐遠沒反駁,算是默認。

    張舒然平靜的說,「你們之所以不能接受,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

    「什麼關係?」

    「發小。」張舒然說,「一起長大的兄弟。」

    唐遠哦了聲,「是嗎?」

    張舒然雙手撐住額頭,「我有我的苦衷,我是張家長子,註定要背負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小遠,你們也跟我一樣生在大家族,接觸到的東西大同小異,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爾虞我詐。」

    可往往很多時候,明白是一回事,原諒並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道理唐遠懂,張舒然也懂。

    張舒然嘆息,「生意場上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沒有朋友,只講利益,這話我爸跟我說過,從小聽到大,不但聽,還親眼目睹過很多對應的事情,你應該也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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