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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唐遠聽他那麼說,就順勢點點頭,套用了李月說的那番話,「的確,張氏早就有自己的影視公司,規模很大,在電影發行跟院線發展上面多少都有接觸,不像我家,完全就是第一次朝那方向擴展新的業務,勝率是不大。」

    張舒然似是沒料到唐遠會說這樣的話,他在經過短暫的探究之後也點了根煙,嫻熟的吐出一個煙圈,「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不管是對是錯,都是我的選擇,」唐遠冷聲說,「我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也是。」

    張舒然嘲諷,「如果你當初選擇我,現在唐氏……」

    唐遠打斷他,「已經被你們家架空了。」

    張舒然倏地單手將唐遠推到牆上,按著他的肩膀低頭,眼裡有滔天的怒火在燃燒,夾在著近似被羞辱的委屈,壓抑的吼,「你真以為我想要這些所謂的權勢財富?」

    唐遠把嘴邊的煙夾開,拍了拍身前西裝上的一點菸灰,「是不是的,現在還重要嗎?」

    張舒然的呼吸粗且沉重,他用一種憤恨的目光瞪著眼皮底下朝思暮想的人,聲音倒是出奇的平靜,「我跟你一起長大,你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我。」

    「是我不想了解你嗎?」唐遠冷眼反駁,「是你不想讓別人了解你。」

    他從年底積壓到年後的那些情感爆發了出來,「張舒然,你偽造錄音的時候想什麼呢?啊?」

    「錄音我試過很多人,誰都沒聽出來,跟真人無差,你卻能成為一個例外,辨認出真偽,是我低估了你對他的感情。」

    張舒然微微一笑,眼裡沒一點笑意,他的聲音很過去一樣溫和,「小遠,那天在房間裡,你不斷試探我,騙我,真厲害。」

    唐遠說,「我都是跟你學的。」

    張舒然一臉的後悔,「那天我就不該放你走。」

    這話徹底把唐遠激怒,他一腳踹在張舒然的腿上面,力道恐怖。

    張舒然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唐遠用空著的那隻手撩起額角髮絲,將那處依舊明顯的傷疤暴露出來,「每次我照鏡子,看到這塊疤,都會想起那晚被車撞的一幕,然後我會心悸的驚出一身冷汗,甚至會在夜裡做噩夢。」

    他的手往下,拍了拍之前受傷的那條腿,「能走能跑,跳舞也沒問題,就是有心理陰影,跳的時候腿上肌肉會下意識的痙攣,發軟,不敢使力,我在想……這輩子我還能不能有那個命克服心理障礙,站到舞台上去。」

    張舒然受到驚嚇般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站著。

    「是我自己倒霉,剛被車撞,我爸就失蹤了,公司里一團亂,我沒辦法好好養傷,只能就那麼一身傷的在公司里撐著。」唐遠慢狠狠嘬一口煙,吐出煙霧的時候他在笑,「後面就出現了雪上加霜的事情,好兄弟跟我決裂,公司里的股市暴跌,好在我撐住了。」

    張舒然的頭垂了下去,他粗聲喘息著,額前幾縷髮絲搭下來,遮住了眉眼,什麼都看不清。

    唐遠一邊抽菸,一邊說,「我也不指望你放過我,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道不同而已,看在過去的份上,各自安好吧。」

    張舒然闊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沙啞的說了句突兀的話,「小遠,十年已到。」

    唐遠的呼吸沒亂,心跳也沒亂。

    顯然就是知情的。

    張舒然猛地抬頭,露出被髮絲遮住的一雙猩紅眼睛,定定的看了唐遠半響,眼神很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忐忑,緊張,又或是別的什麼。

    「你知道了。」

    唐遠把煙掐滅了,面無表情的看著張舒然,沒說話。

    張舒然的眼底閃了閃,「小朝告訴你的?」

    唐遠,「不是。」

    張舒然沉默的跟他對視許久,彎下腰背拍打著膝蓋上的鞋印,「我陪你一起長大,等了你十年,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

    唐遠扯了扯嘴皮子,說什麼呢?

    如果他知道張舒然心意的時候,他們沒有站在對立面,還是兄弟,那也會變成尷尬的兄弟,比小朝跟阿列要稍微好一些,也就是好一些了,反正回不到以前。

    況且沒有如果。

    時至今日,什麼都變了。

    唐遠很想問問張舒然,還有沒有打著愛的名義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想想又算了,沒多大意義。

    「我想說的前一刻已經說了,以後各自安好。」

    張舒然的身子一僵,仿佛全身力氣被抽空了,他放開拽著唐遠的那隻手,肩膀垮了下去。

    唐遠鬆了松襯衫底下的領帶,有些煩躁。

    過了好一會,張舒然低頭整理著西裝袖口,面上的所有情緒都褪的一乾二淨,「六月一號我跟周嘉訂婚,我會給你送一份請帖,來不來隨你。」

    唐遠想起了那個長相俏麗,很會拉大提琴的女孩,連帶著想起了他們的共同朋友馮玉,「你愛周嘉?」

    張舒然沒回答,他轉身朝著電梯方向走去,頭也不回的說,「小遠,你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媽的!」

    唐遠將菸頭丟地上,下一刻又撿起來,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

    從星輝回去,唐遠就把裴聞靳叫到辦公室里,抓著親了又親,直到大腦缺氧才罷休。

    我不後悔,絕不後悔,他在心裡說。

    唐遠再見蔣惡是在一個慈善晚會上面,蔣惡跟著他爸跟三個叔一道過來的,難得的也西裝革履,沒穿他的皮衣。

    看蔣惡往自己這邊來,唐遠就跟周圍幾人打過招呼,朝他迎了上去。

    蔣惡瘦了,熟悉他的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僅憑這一點,唐遠就不得不重新掂了掂張楊在他心裡的份量。

    「你穿白西裝,真像個小白臉。」

    聽蔣惡這麼說,唐遠也不惱,唇角還彎了起來,「是嗎?別人都說像白馬王子。」

    蔣惡的面部一抽,他舉起酒杯跟唐遠碰了碰,「現在的你真沒以前可愛。」

    以前起碼還是真性情,現在戴上了面具,染上了生意場上的那些東西,假的可以。

    不過估計這小少爺改變的過程挺糟心。

    「可愛又不能當飯吃。」唐遠隨口問道,「怎麼樣?還在找張楊?」

    蔣惡不屑的冷笑,「不過就是一個賣的而已。」

    唐遠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神情愉悅的笑了,看來蔣惡沒停過找張楊,而且沒有消息,裴聞靳那步棋走的好。

    蔣惡冷不丁的看到唐遠笑,渾身起了一層雞婆疙瘩,「你怎麼笑的這麼噁心?」

    「噁心嗎?」唐遠詫異的模了模臉,「不應該啊,我頂頂帥。」

    「……」

    蔣惡看向一處,玩味的笑著說,「唐遠,你昔日的髮小領著他未來老婆到了。」

    唐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張舒然跟周嘉隆重登場,一對璧人,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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