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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張楊知道他都聽進去了,只要跟唐遠有關,他都上心,沒表態是想聽後續。

    「蔣惡帶我回家過年了,那些都是我無意間聽來的。」張楊說,「還有別的,只要你陪陪我,但凡是我知道的,我都能……」

    裴聞靳坐到沙發上,拔了根煙叼在嘴邊,「得罪蔣家,你在娛樂圈就會被封殺。」

    張楊急於證明自己,「我不怕!」

    令人窒息的氛圍蔓延著,張楊手心裡滲出了一層細汗,他又把手放回口袋裡,神經質的摳著。

    裴聞靳點燃煙,用兩根手指夾著,「條件。」

    張楊挺直的腰背顫了一下,他彎起唇角,「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想你陪陪我。」

    裴聞靳的眼皮一撩。

    張楊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男人投過來的那一眼像是直接看穿了他的內心,讓他無處遁形。

    他虛偽的面具在那之後以可怕的速度分崩離析。

    不管是什麼時候,夢想都要在現實面前低頭,計劃就是再滿再快,也趕不上變化,永遠都趕不上。

    張楊原本想著,既然已經被人送上了蔣惡的床,就那麼下去,好歹蔣惡是明宇集團的少東家,資源少不了。

    哪曉得蔣惡不止他一個床伴,還有其他人,都找到他面前耀武揚威了,那場景說不出的好笑,像兩個怨婦在爭寵,讓他掉價,倒胃口。

    張楊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他沒來得及怎麼著,就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蔣惡有暴力傾向。

    之前一點都沒看出來,直到前天才暴露。

    張楊只是在節目上按照劇本跟女演員曖昧,蔣惡就對他甩了鞭子,甩的很精妙,他的整個背上布滿了細長交錯的深紫色傷痕,卻不見一絲血跡。

    說明蔣惡甩慣了。

    張楊除了噁心,更多的是恐懼。

    昨天蔣惡帶他回家過年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愧疚,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二是想氣家裡人。

    張楊偷聽到那些機密以後,心裡就很快有了計算,他想把蔣惡像一塊毒瘤一樣挖離出自己的生活。

    能安全護送他離開這座城市的也就面前這個男人。

    思慮再三,張楊承認自己的虛偽,腰背依舊挺的筆直,「你送我出國。」

    裴聞靳冷厲的問,「你走了,你哥呢?你爸媽呢?」

    張楊的臉色一變。

    過了兩三分鐘,張楊下定了決心似的把羽絨服脫下來放在鞋柜上,手剛抓住毛衣兩邊,就聽到沙發那裡傳來冷漠的聲音,「行了。」

    他的心裡有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過,被他及時抓住了,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你知道?」

    裴聞靳一言不發。

    沉默無疑就是默認,張楊倒抽一口涼氣,「原來你知道蔣惡有暴力傾向。」

    「那不叫暴力傾向,」裴聞靳面無表情,「叫特殊x癖。」

    什麼時候開始調查蔣家,調查蔣惡的?

    張楊擱在口袋裡的手攥在一起,用力攥緊,指尖發顫發抖,他兀自冷笑了聲,「裴大哥,你跟我哥可是多年的哥們,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弟弟跳火坑,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就不怕被雷劈?」

    裴聞靳的聲音里沒有情緒波動,「正因為你是他弟,你才能直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張楊的氣息變得紊亂,眼底猩紅,這男人太冷血了,他就不信這種薄情寡義的人能對誰用出真心。

    這麼一想,張楊心裡潰爛的傷口又好受了些,他冷傲的揚著下巴,「你考慮考慮吧,我相信你有辦法不讓我哥跟我家人牽扯進來。」

    關門的時候張楊停了一下,「裴大哥,我不是很急,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唐遠著急。」

    「嘭」地聲響後,公寓裡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裴聞靳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燃燒的煙,一手解開了幾粒襯衫扣子。

    隨著被束緊的脖頸暴露出來的,還有他掩藏的暴戾,他突然大力抬腳踹了下茶几,起身去了書房。

    第二天上午,唐遠沒約上星輝的負責人孫禮,他在咖啡廳里喝完了兩杯咖啡,等來了消息,對方在赴約的路上出了車禍,不嚴重,卻錯過了約定時間。

    唐遠提著果籃去醫院看望孫禮,片字不提合作的事情,只讓他好好休息,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

    之前唐遠出過車禍,知道經歷過那一遭的人內心有多慌,哪怕被送進醫院,躺在病床上,依舊慌的不成樣子,也脆弱的不成樣子。

    如果他在這提合作,勢必會讓孫禮反感,甚至厭煩,從而直接選擇張氏。

    雙方談合作的時候,第一印象很重要。

    唐遠走出醫院,迎面就是裹著碎雪的狂風,他吹了會風,頭疼,臉疼,眼睛也疼,「這車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真他媽的巧啊。」

    裴聞靳說,「在查了。」

    唐遠神情懨懨的下台階。

    裴聞靳走在左邊,「再說說你的看法。」

    唐遠輕嗤,「說個卵。」

    走了幾步,他停下來,沒頭沒腦的來一句,「六成可能性是張家安排的。」

    裴聞靳挑眉,「只有六成?」

    「七成。」唐遠見男人還看著自己,他乾脆攤手,「那你想要我說幾成?你說個數字。」

    裴聞靳越過少年往前走。

    唐遠看著男人那兩條被西褲包裹的大長腿,在後面慢慢悠悠,「我跟你說吧,真要是張家安排的,我們的勝算反而大了。」

    「前提是要有確鑿的證據,鐵板釘釘的往孫禮面前那麼一擺,張家就會從星輝的選擇對象裡面出局。」

    走在前面的裴聞靳若有所思。

    唐遠哥們樣的搭上男人的肩膀,「你說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以那麼大呢?」

    裴聞靳沒回答,而是說了句,「張氏擬的合同我拿到了。」

    唐遠的呼吸一滯。

    「只能作為參照。」裴聞靳手,「後面肯定會有調整。」

    唐遠說,「有個參照總比沒有強,我們想要贏過張氏,就得在那個基礎上拿出更大的誠意,不過還是要綜合考慮,不能被人當傻逼坑咯。」

    裴聞靳的眼底湧出幾分讚賞,到底還是快速成長了起來,「我讓人在盯你大伯,他那個情婦會壞事。」

    唐遠眨眨眼睛,「你這是在行動前跟我吱一聲?」

    裴聞靳說,「可以那麼理解。」

    「那我現在知道了。」唐遠正兒八經的揮手,「你放心大膽的往前沖吧,背後有你小男朋友給你撐著呢。」

    裴聞靳的面部抽了一下。

    唐遠想起來個事,「李月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約我吃飯,你說她是哪門子心思?」

    裴聞靳似乎並不意外,「什麼時候?」

    「下周三。」唐遠說,「我還沒答應呢,想問問你。」

    裴聞靳說,「答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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