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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要是不引上正途,張家早晚要被司法部門給盯上。
裴聞靳揉了揉他的頭髮,「人是會變的。」
唐遠不理這個話茬,「你說像我們這些人,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就是所謂的住在羅馬,怎麼還要爭權奪利呢?有什麼好的?」
裴聞靳說,「正因為一出生就站得高,才不能摔,為了不摔下去,必定要費盡心思站穩。」
唐遠身子一震。
裴聞靳淡聲道,「權勢一旦沾手,就放不下了。」
唐遠刷地扭頭。
「我已經抓住你了,」裴聞靳低笑,「沒有手去抓別的東西。」
唐遠握緊男人的大手,他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後天的年會照舊,跟往年一樣,另一句是他不想一個人吃年夜飯。
裴聞靳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今年我不回去了。」
唐遠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
裴聞靳的聲音醇厚低沉,「明年我帶你回家過年。」
「那我爸呢?」
「他不介意的話,一道好了。」
「開車吧,方便些,不行,過年是高峰期,開車麻煩,也不安全,還是坐火車吧,有高鐵嗎?要多長時間啊……」
裴聞靳一直聽著,偶爾應兩聲,他望著少年終於精神一些的臉,目光溫柔。
八點裴聞靳有個飯局,不去不行,他不放心讓少年一個人待在這裡,就給唐家老宅打了電話。
管家提著廚娘做的飯菜趕到了公司。
唐遠沒什麼胃口,就吃了幾口菜,喝了小半碗湯,他突兀的問,「仲伯,我那個房間都有誰進出過啊?」
管家收著碗筷,他不明所以,還是照實回答,「少爺的房間一貫都是我來打掃,除了我,再就是先生,林小姐,還有張宋陳家那幾個孩子。」
「林小姐沒去過幾回,主要還是那幾個孩子,去的多,留宿是常有的事情,他們跟少爺交好。」
「嗯,交好,」唐遠抱著水杯,「我們是好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管家似是嚇著了,他差點失手扔了碗筷,「少爺?」
唐遠呆呆的,「嗯?怎麼……」
猛然發現臉上濕乎乎的,他用手一抹,後知後覺自己滿臉都是眼淚,不由得破涕而笑,「仲伯,你看我,挺沒用的,我爸不在,我的生活全亂了,哭哭啼啼的不像樣子。」
管家從沒見過少年這幅摸樣,他的喉頭髮哽,不禁老淚縱橫,「少爺,先生最心疼您,他要是知道您這麼著急,肯定會難受的。」
唐遠一看,懵了,他急忙拿紙巾遞過去,「仲伯,你怎麼哭起來了啊,快擦擦快擦擦。」
管家接過紙巾擦眼睛,「讓少爺見笑了。」
唐遠吸口氣,「我爸肯定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沒辦法聯繫我。」
管家道,「少爺說的是。」
唐遠振作起來,「在他回來前,我替他管著公司。」
管家應道,「有裴秘書跟林小姐在,少爺遇到了困難可以找他們。」
唐遠嗯了聲,「舒然他爸走了,仲伯你知道不?」
管家說知道,看了新聞,他問道,「少爺,您給那孩子打過電話了嗎?」
唐遠扯扯嘴皮子,「打了。」
就是怎麼都打不通,這幾天一直關機。
張家其他人的號碼他都沒有,沒想過存手機里,那些人跟舒然不一樣,既不溫厚也不內斂,張牙舞爪,陰陽怪氣的。
管家彎著腰把碗筷全部收進保溫桶裡面,「不管外界怎麼說,少爺跟那幾個孩子感情不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唐遠心不在焉,「是啊。」
他刷了刷手機,這次張家沒有再封鎖,消息放了出去,引起外界的各種猜測,什麼樣的都有。
總結起來就是,商界即將改朝換代,伴隨著一場腥風血雨。
沒過多久,醫生來了,給唐遠身上的傷換了藥,叮囑幾句就冒著風雪回家。
唐遠躺在暖和的被窩裡,想著他爸現在在什麼地方,什麼環境,有沒有的吃,有沒有的喝,就是不去碰那個可能。
管家想留下來陪夜,被唐遠拒絕了,晚點那個男人會來公司找他。
飯局上的裴聞靳妥妥的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桌上幾個老總都是唐氏的老客戶,擺這頓飯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從他嘴裡探探口風。
如果裴聞靳露出一丁點離開唐氏的跡象,他們就會放棄唐氏選擇其他合作對象。
商場上講情分,也會稱兄道弟,僅限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
你不好了,那對不起,情分什麼東西,不知道。
商場變幻莫測,一個企業能在一夜之間敗落,說瞬息萬變並不為過。
這要是裴聞靳不但不撤離,還能從他嘴裡聽到幾句誇讚那個小繼承人的話,那他們就會選擇再觀望觀望。
有能力的人,說出來的話很有可信度,能輕易引導別人的思維走向。
桌上的酒輪三圈了,裴聞靳鬆開了黑色襯衫扣子,袖子折起來兩段堆在手肘那裡,他微微闔著眼帘,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隨意的擱在桌前,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讓人捉摸不透。
有老總讓嬌俏的小助理給大家點菸,到裴聞靳那裡,他只是把煙叼在嘴裡,沒讓小姑娘點。
小姑娘幾番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都沒什麼效果。
那老總招招手讓小助理回來,打趣道,「裴秘書,你這是玩兒的哪一出?不是要戒菸吧?」
「是有那個打算,」裴聞靳沉沉的笑了聲,「家裡小孩不讓。」
第49章 我想要你
裴聞靳鮮少笑的那麼純粹明朗, 桌上幾個熟人不免有些吃驚, 扯閒篇的心思就多了起來。
「是不讓抽,還是不讓戒啊?」
「當然是不讓抽了。」
「小孩不能寵, 得抽, 抽一抽就服帖了。」
「裴秘書, 你還是聽王總的吧,他身邊的小孩多了去了, 養出了經驗, 錯不了的。」
「王總,上回你帶過來那小孩長得可真水靈, 小臉看著跟豆腐一樣嫩。」
「才十八, 能不嫩嗎?」
話題拐開了, 一陣粗俗的玩笑話之後,又拐了回來。
「裴秘書,論戒菸這事兒,我是過來人, 戒不了, 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人生苦短,沒必要難為自己。」
「要我說,煙還好戒一點,酒跟女人是真不可能。」
「劉總很有心得啊。」
「……」
另外幾人開起了黃腔,在場的小姑娘們都是老手了,聽的也有些膩, 卻都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像一朵朵羞答答的玫瑰,知道男人喜歡哪一口。
裴聞靳從始至終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兩句,看似已經身在欲望的泥塘裡面,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又像是一直站在岸上,未曾濕過腳,他掃了眼腕錶,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