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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5:47 作者: 西西特
    沒說酒話,全程很安靜,那就是失去了百分之五十告白的機率。

    不是說,酒壯慫人膽嘛?

    唐遠氣惱的捶床,沒喝酒的時候不爭氣,喝了酒還是不爭氣,唐遠啊唐遠,你敢不敢現在就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我喜歡你,不是過家家,是帶顏色的那種喜歡」?

    敢不敢?

    不敢。

    唐遠自我安慰,表白是件大事,還是面對著面比較好。

    尤其喜歡的人是個城府極深的傢伙,不面對著面,那更難琢磨出對方是個什麼心思。

    裴聞靳聽到了響聲,他心裡有一個猜測,嘴唇動了動,嗓音里透著不易察覺的誘哄,「少爺,在幹什麼?」

    唐遠咬牙切齒的脫口而出,「捶床!」

    裴聞靳眉間的「川」慢慢展開,他笑了,很明朗的笑,很多年沒這樣笑過了,以至於他發覺以後,唇邊的弧度都尷尬的僵了僵。

    唐遠聽得一清二楚,傻了。

    一整個上午,唐遠都處於那個狀態,他幹什麼都時不時樂呵一下,還從花瓶里拽了支花出來,對著垃圾簍一片一片掰,掰一片就咕噥一句,把傭人給嚇的不輕。

    老太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孫兒,你這是怎麼了?」

    唐遠開始揪葉子,「沒什麼啊。」

    老太太說,「奶奶打電話把你爸叫回來。」

    「啊?」唐遠連忙把老太太拉住,「千萬別千萬別,我爸忙著呢,還是不要打擾到他老人家了。」

    老太太把臉一板,「今兒周末,又不上班,有什麼好忙的。」

    唐遠嘿笑,「會友嘛。」

    老太太想起來個事兒,「你爸是一大早出去的,還是昨晚半夜下了山,一直就沒回來?」

    「這沒區別的撒。」唐遠拍拍老太太枯瘦的手背,「奶奶,不說我爸了,再說他就要打噴嚏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老太太看孫子一眼,跟小孩子一樣的撒嬌,「奶奶不想吃蘋果,想看你跳舞。」

    「好好好,跳舞。」

    唐遠壓壓腿拉拉筋,把四肢的關節全部一一打開以後,他跳起了最近跟學姐排練的《初戀》,就跳他那部分,省掉了幾個大幅度的動作,怕踢到茶几,再在身上哪兒添個什麼傷。

    老太太是個很地道的觀眾,不吵不鬧,也不四處走動,就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的看。

    她心想,孫子身體裡有藝術家的血,全是因為過世的兒媳遺傳給他的。

    可惜兒媳命薄,不然現在一定是孫子最好的老師。

    快到中午的時候,張舒然過來了。

    唐遠讓廚娘給張舒然做他愛吃的蛤蠣燉蛋,張舒然在一旁看著,臉上掛的是很溫柔的笑容,像春天和煦的風,暖洋洋的。

    張舒然過來的時候還拎了不少東西,都是給老太太買的,他也跟唐遠一樣喊她奶奶,從小就是。

    老太太也沒說「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這一類話,一個大院裡的街坊四鄰,知根知底的,關係好著呢,就不來那一套了,她滿臉慈愛的擺擺手,「舒然啊,你跟小遠上樓聊去吧,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嗯好。」

    張舒然拉了下發呆的髮小,「在想什麼?」

    「想昨晚的事情。」唐遠邊往樓梯方向走,邊問,「舒然,昨晚你們三什麼時候回去的啊?」

    張舒然落後兩步看他露在領口外面的一截漂亮脖頸,「你走後我就回去了。」

    唐遠扭頭,「那阿列跟小朝呢?」

    「阿列跟小朝各帶了個女孩去酒店了。」張舒然說,「就在你家今年上半年才收購的那家『香橙』。」

    唐遠嘖嘖,「他倆真是好兄弟,齊頭並進。」

    他用肩膀碰一下張舒然,「你怎麼沒跟他們一道啊?」

    張舒然說,「我不太喜歡在外面。」

    「了解。」唐遠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確實還是家裡有安全感。」

    張舒然忍俊不禁,「想什麼呢,我就是覺得,只是單純的解決生理需求,完全可以diy,找人太麻煩了,容易給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唐遠一個踉蹌,好一個diy。

    人才,都是人才,他爸是,林大美人是,阿列是,小朝是,舒然也是,就他不是。

    唐遠剛走到二樓,管家就追上來,嘆口氣說,「少爺,昨晚您的髒外套在裴秘書車上,我忘拿回來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是一喜,好事兒啊。

    管家沉吟著說,「要不我明天去公司一趟?」

    唐遠搖頭,「不用不用,他洗乾淨了會給我打電話的。」

    一扭頭見發小在看自己,唐遠莫名的後背發涼,他面上眨著眼睛打趣兒,「舒然,你看我幹嘛呢?」

    張舒然說,「你跟你爸的秘書什麼時候走這麼近了?」

    「有嗎?」唐遠說,「一直就這樣啊。」

    他推著發小往樓上走,「走吧走吧,陪我打會兒電動,一個人打老沒意思了。」

    張舒然若有所思的應聲。

    上了三樓,張舒然問道,「小遠,昨晚你還記得自己怎麼離開酒吧的嗎?」

    唐遠推門進房間,「不記得了。」

    「是裴秘書背你出去的,我本來不放心的想跟過去看看,被小朝叫住了,」張舒然說,「等我出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

    唐遠的腳步一頓,回頭好奇的問,「舒然,我在酒吧里有說什麼嗎?」

    張舒然,「你說了。」

    唐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面上維持著好奇的表情,「說什麼了?」

    張舒然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你說你難受。」

    唐遠舔了舔嘴角,「那我有說自己為什麼難受嗎?」

    「沒有。」張舒然輕嘆,「我問你了,你不說。」

    他的眼神裡帶著探究,語氣倒是跟往常一樣的溫和,「小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唐遠撇嘴,「還不是我爸,他給我寫了封家書。」

    張舒然神色古怪,「家書?」

    「對啦,我爸手寫的,看得我眼淚嘩啦嘩啦流。」

    「照這麼說,你應該開心。」

    「開心是開心,可是我家就我一個,我爸對我的期望很高,在家書裡面要求我十八歲以後怎麼著怎麼著,我壓力大唄。」

    「這樣啊……」

    「嗯嗯!」

    唐遠在心裡悄悄的道歉,舒然,對不起啊,等我都準備好了,我就跟你坦白,不撒謊了。

    下午有張舒然在,唐遠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到了晚上他就頻頻走神,把手機抓的滾燙,自己一個簡訊沒發,一個電話沒打,那個男人也沒給他發一個簡訊,打一個電話。

    唐遠試圖去回想昨晚的所有事情,但是他回想了很多次,都停留在他站到沙發上,手拿著瓶酒,跟著樓下的歌聲晃動身體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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