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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胸膛快速起伏，一張臉一會青一會紅的，拿起筷子在桌子上大力的一敲，喝斥道：「給我安靜吃飯！」

    木沐跟豆沙一致的低頭老實的扒拉著碗裡的粥，兩人吃的挺自在，可老爺子就不舒坦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眼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正在大口吃著饅頭的木沐感受到一道qiáng烈的視線，確定是來自最上面的位置，他咽下嘴裡的饅頭，開始沉思，難道是外公嫌他吃相難看？

    想到這，他一改之前的動作，慢慢的咬著饅頭，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憋屈，可是過了一會，那道視線還在，而且還越來越qiáng烈，他求救的用眼角直戳豆沙。

    豆沙正捧著碗喝著粥呢，接到他哥的訊息，偷偷的瞄了一眼老爺子，結果跟對方的視線直接碰撞，他反映慢了半拍，沒及時收回視線，索xing就gān脆大大方方的放下碗，明目張胆的跟老爺子對視。

    老爺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木侑，你看我gān什麼？好好吃早餐！」

    「哦。」豆沙吐吐舌頭，拿了一塊鍋巴咯嘣咯嘣咬的特響。

    木沐吃完饅頭，剛要再拿一個，就看到老爺子在瞪著自己，他手一偏，拿了小籠包，吃的食不知味，到底哪裡得罪外公了？

    吃完了小籠包，他又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塊鍋巴，肚子就差不多八分飽了，可是那道視線一直都在他身上遊走，像是要把他看穿。

    木沐用腳踢了一下豆沙，意思似是怪豆沙不爭氣，沒有幫的上忙，豆沙也踢了一下木沐，那意思就是我也無能為力。

    老爺子冷靜的吃著早餐，桌子底下剛伸直的腿左邊被人踢了一下，右邊又被人踢了一下，就這樣來來回回，沒完沒了，他抬頭看看木沐，又看看豆沙，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著。

    木沐跟豆沙眼角對視，還以為踢的是對方的腳呢，渾然不知老爺子的褲腿已經被他們給踢的慘不忍睹了。

    吃完早餐後，老爺子那張臉都快綠了，一句話也沒說的離開桌子。

    木沐有點不知所措的幫著張媽收拾桌子，詢問道：「張媽，外公他……」

    「小少爺，這些都是老爺一大早自己去街上買回來的。」張媽憋著笑努努嘴：「那個小huáng盤裡面的鍋巴和小籠包，這條街上沒有，是要去另外一條街上買的。」

    還不等木沐消化這條信息，張媽又拋下了一枚炸彈：「大餅是老爺子自己烙的。」

    木沐想到之前自己說的那句話，他紅著臉杵在原地，懊惱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豆沙，吃兩塊。」

    豆沙不qíng不願的伸手抓了兩塊大餅，苦哈哈的咬著。

    剩下的大餅都是木沐一個人給解決掉了，撐的他肚子難受的很，在大廳里來回走動。

    「小少爺，你們換下來的衣服呢？」張媽提著一桶衣服，拿著肥皂走到木沐面前問。

    「我自己給洗了。」木沐摸摸頭，小眼眨了眨，特誠實地說：「沒看到晾衣繩，我就鋪在地板上了。」

    張媽在停了幾秒之後，放下塑料桶和肥皂，拍著大腿哈哈大笑，笑聲那叫一個豪放。

    木沐抽著臉扭頭問豆沙：「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啊。」豆沙砸吧嘴：「哥，城裡人好難懂。」

    木沐非常同意的直點頭。

    張媽笑夠了，拿手背抹了一把眼裡笑出來的眼淚，大步朝樓上走去，邊走邊說：「小少爺，以後的衣服直接放院子裡的洗手池子上就成，可別再自己洗了，讓老爺知道，准要教訓我。」

    「豆沙，什麼都不gān，我渾身不對勁。」木沐彎身捏著豆沙的臉蛋。

    豆沙也伸手捏著木沐的臉頰：「我也是。」

    直到把各自的兩邊臉頰都捏的通紅，兩人才鬆了手，一同走出了大廳。

    院子裡老爺子拿著剪刀修剪花圃，木沐拿了笤帚跟在老爺子後面掃著殘枝，豆沙慢悠悠的跟在木沐後面，嘴裡還嚼著糖果，大花跟在豆沙後面，邊走邊拿鼻子嗅著花糙，張媽提著塑料桶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個qíng況，她捂著嘴笑了，眼角濕潤，老爺以後不會拿著鳥籠子自言自語了。

    片刻後，老爺子板著臉沖豆沙說道。

    「木侑，把剪刀拿回去，提了水壺出來給花糙澆水。」

    「知道了。」豆沙把嘴裡的糖果咬的嘎嘣響，接過剪刀瞧了一眼木沐才拔腿跑開。

    「木成的那些技巧傳給你了？」老爺子坐在香樟樹地下的石凳子上面，聲音里有著滔天的憤怒：「懦弱無能，自以為是，他把自己害死就算了，還搭上我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嗯，他一一傳授給我了。」木沐低頭看著水泥地，輕聲說：「外公，那是一場意外，在我的記憶中，我爸跟我媽從來沒有吵過架，他們過的很幸福。」

    意外？老爺子嘲笑的冷哼一聲，卻並未說什麼，把所有的恨意都埋進了心底。

    「這些年我一直沒去接你，你怨我？」

    「不怨。」木沐眯起了小眼，嘴角含笑，樸實的臉上是很容易讓人去相信的真誠。

    老爺子詫異的掃了一眼木沐，語氣溫和了幾分：「你不好奇你爸那邊的親戚為什麼也不去找你嗎？」

    木沐有些悲涼的搖頭。

    「我是因為那口氣，而他們…」老爺子譏諷的說：「怕死怕的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敢找回來。」

    「外公，您的意思是？」木沐震驚的抬頭，腦中閃過他爸告訴過他的一句話，似乎是很重要的話，可是他卻想不起來了。

    「沒什麼意思，你會有知道的一天。」老爺子明顯不願告訴木沐，他嚴厲地說：「記住，別在任何地點，任何人面前執筆作畫，單獨一人也不行。」

    「我知道。」木沐心有餘悸的說道：「小時候每次畫好一張，就立刻被燒了，沒有留過。」

    「戶口的事我這邊托人辦理，至於學校，東街有一所，但是環境太差，師資也很一般，所以我不打算把你送進那裡，綠都中學的小學跟初中在一起，你跟木侑上學放學可以結伴。」老爺子蹙眉問：「會騎自行車嗎？」

    木沐晃神回道：「不…不會。」

    「下午我會出去買輛回來，你需要多少時間？」老爺子輕飄飄的說道。

    木沐舔舔gān澀的嘴唇：「我會儘快學會。」

    老爺子從襯衣的口袋裡拿出兩百塊錢放到石桌上：「這錢你拿著，跟木侑上街買幾套衣服。」

    木沐呆呆的看著那兩百塊錢，老爺子眼中一閃而過笑意，背著手哼著小曲出去找鄰居下棋去了，順便聊聊自己的外孫子，嗯，這可不是他主動接回來的，而是對方自己過來的，這樣，應該不算違背誓言吧。

    「豆沙，快過來！」木沐捏緊手中的錢，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一直在不遠處抱著大花留意著qíng況的豆沙聽到木沐的聲音，飛快的跑了過去：「哥，怎麼了？怎麼了？他欺負你了？罵你了？」

    木沐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睜大了那雙小眼睛，不敢置信的叫道：「豆沙，兩百塊錢，外公給我兩百塊錢，讓我們去買衣服。」村里裁幾塊布就能做衣服，還穿的很舒服，在這裡要拿幾百塊錢買衣服？木沐表示接受不了。

    「兩百？」豆沙尖叫，隨後就揪著木沐的衣服，貼在木沐耳邊小聲嘀咕：「哥，我們發了，我們把一部分偷偷的存起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逛街

    「張媽，附近有大賣場嗎？」木沐走到洗衣池子邊，衝著正在洗衣服的張媽問道：「買衣服很便宜的地方。」

    「出門向左，那條街走到頭再過馬路向右直走，看到一個大石像的時候，朝著石像東南方走一段路就是了。」張媽放下手中的衣服，不放心的囑咐道：「小少爺，那裡人多很亂，你們去的話要擔心小偷。」

    一會左，一會右，一會又是大石像，接著又是東南方，還有小偷，木沐把幾個關鍵詞挑出來反覆琢磨，記在了腦海里。

    「哥，我記下來了。」豆沙肯定的語氣說。

    「張媽，我們會注意的，那我們出去了。」木沐牽了豆沙的手往大鐵門走去。

    「等等，小少爺，你們一張口別人就知道是外地的。」張媽衝著木沐的背影喊道：「可能會抬高價錢，所以你們還價的時候最少也要對半。」

    木沐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轉身抖抖眉峰問：「張媽，我怎麼聽你說話不像是九江的方言啊？」只是有點咬字不清。

    「我是說的普通話。」張媽驕傲的挺挺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