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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3:28 作者: 西西特
他打開抽屜,取出幾封信,「都在這裡。」
沈蕾過去,看看信,都沒有署名,她拆開最上面那封。
片刻後,沈蕾嚇的手一抖,信掉到桌上,「不可能!」
她搖頭,大聲尖叫道,「這不是真的!二叔,你騙我!」
沈峰儼然是一副長輩的口吻,「蕾蕾,你是成年人,二叔相信,你有能力判斷真假。」
沈蕾的嘴唇顫抖,「我爸沒告訴過我。」
沈峰說,「二叔認為,你爸是不想讓你們摻和進來,打算瞞一輩子。」
「二叔,你也那麼想嗎?」沈蕾沒法平靜,「不恨我爸?」
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她不信可以無所謂。
任何一個男人都做不到吧?
沈峰沒回答,而是說,「等你到了二叔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的。」
沈蕾杵了一會兒,將信塞包里,帶著複雜的心qíng離開。
坐在椅子上沒動彈,沈峰合了合眼,打了個電話,「蕾蕾來過。」
田箐樺的語氣失常,「你告訴她了?」
沈峰將被落下的一封信拿在手裡,「是她起了疑心。」
「蕾蕾那孩子頭腦簡單,她能知道什麼,還不是你將計就計。」田箐樺在那頭冷笑,「老沈,你小心你後半輩子都在圍牆裡,暗無天日。」
沈峰的老態在眉宇間橫生,「有那空,還是看好你兒子吧。」
他的話莫名其妙,卻讓田箐樺亂了心神。
她放下電話,一急,失手打翻了咖啡。
傭人進來收拾,儘管已經敏銳的嗅到不對勁,小心謹慎,還是架不住夫人更年期,被罵的狗血淋頭。
田箐樺聯繫不上沈穆鋅,查航班才知道他飛回國了,就在一小時前。
一聲不響飛到英國,期間沒有一次通話,又不打招呼,突然回來。
田箐樺按著太陽xué,她感覺兒子的行為越來越讓她猜不透了。
劉單那邊也沒動靜,田箐樺出去,發了一通火,這次連陳伯都能沒倖免。
十月的天氣,早晚涼慡,白天還是炎熱的。
墓園被高聳入雲的樹木包圍,寂靜一片,風聲時有時無,從這一端穿梭到另一端,孜孜不倦。
沈蕾停在一處墓碑前,她抬手弄開臉上的髮絲,注視著那張照片裡熟悉的面孔。
「爸,你跟二嬸,你們……」
吞吞吐吐的,沈蕾說,帶著殘留的震驚,「二哥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是她的親哥?
沈蕾難以接受,二嬸跟爸平時相處的很正常,看不出絲毫不對的地方,怎麼會……
他們以前有什麼樣的故事……
離開墓園,沈蕾打給沈娟,沒考慮時差問題。
沈娟那邊是深夜,她被吵醒,起身去了陽台。
聽完妹妹所說的,沈娟比她鎮定,畢竟年長几歲,經歷也不同。
一陣沉默過後,沈娟叮囑,「蕾蕾,不要再跟別人說起這件事。」
她又說,特地qiáng調,「包括程玉穗。」
沈蕾不解,「為什麼?」
沈娟給她講道理,「你想想,爸如果還在,他願意這件事被外人知道,拿來指點嗎?」
「蕾蕾,不管爸和二嬸年輕時候是否相愛,還是有什麼不得已,這都不是光彩的事,應該捂著,不止對爸,對二嬸,二哥,你我都是。」
「我明白了。」沈蕾問,「姐,你說二哥他知道嗎?」
「……知道吧。」
沈蕾嘀咕,「那他怎麼不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沈娟說,「蕾蕾,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總是一驚一乍的。」
沈蕾的嘴角抽搐,怎麼感覺只有自己覺得這是大事,其他人都很淡定。
沈娟知道沈蕾所想,「姐剛才那話的意思是,你遇事要冷靜,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一年見不到幾次,你還訓我。」沈蕾哼哼,「不像玉穗姐,她從來不對我說重話。」
沈娟嘆息,「那是因為我是你親姐,她不是。」
現在的沈蕾還不明白,「好了,不說了,我要回去了。」
收好手機,沈蕾往停車的地方走,她忽然回頭去看。
墓園死寂。
國慶最後一天,無聲的哀嚎在荊城來回流竄,上班族和學生族一心二用,邊高興邊鬱悶。
高興是假期還沒結束,鬱悶是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蘇夏跟陳放在內的十來個編舞組了個飯局,包間裡熱鬧非凡。
她不喝酒,其他人也不勉qiáng,聊著各自身邊的奇聞趣事,氛圍不錯。
蘇夏看手機,九點了,「我該回去了,你們繼續。」
有人打趣,「家規這麼森嚴啊。」
蘇夏笑了笑,唇紅齒白,燈光下,她的雙眼似有水波dàng漾。
把幾個男人的眼睛看直了,有的不自覺吞口水,後知後覺自己的猥瑣,鬧了個大紅臉,只差沒鑽桌底下。
蘇夏沒多停留,便起身出去,沈肆回老宅陪爺爺了,她沒接到電話,那說明他還沒回來。
霓虹串聯整條街道,夜晚的風涼絲絲的,行人步伐懶散。
蘇夏攏了攏身上的小外套,一縷髮絲被風chuī到眼前,她伸手弄開,呼吸一停,又霎時間變的急促起來。
路燈下,那道影子頎長,yīn冷。
蘇夏攥著包,本能的往後退,迎面有車燈在她面前打晃,很刺眼。
她閉了閉眼,一道不屬於她的氣息已然撲到鼻子裡,瘋狂融入她的領地。
耳邊響著一聲輕笑,「怎麼看見我,就跟見了厲鬼一樣,我有那麼可怕?」
蘇夏的眼皮顫動了幾下,她看過去,目光清冷異常,藏著戒備。
這人不是出國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想你啊。」沈穆鋅像是能讀懂蘇夏的眼神,「你在這裡,我怎麼能不回來。」
有路人經過,側目打量,多是好奇俊男美女。
蘇夏繃緊的神經末梢有一絲鬆懈,這不是偏僻無人的死胡同,而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沈穆鋅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下一秒,蘇夏身子發冷,她發現沈穆鋅在盯著她的肚子看,那眼神說不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在德國跟他過的很開心吧。」沈穆鋅的視線一點點上移,停在蘇夏臉上,他喃喃道,「你好像更美了。」
蘇夏轉身就走。
無論她走的多快,都甩不掉身後的腳步聲,yīn魂不散。
雙手cha兜,沈穆鋅懶懶的說,「蘇夏,我來這裡,是想跟你分享一個夢。」
蘇夏後悔穿高跟鞋了。
「夢裡發生了什麼呢……」沈穆鋅自言自語,他忽而笑了起來,卻讓人遍體生寒,「蘇夏,我夢到你懷孕了。」
如遭一盆冰冷的水從頭澆下來,蘇夏的腳步一僵,渾身發抖。
她撞到了一人,渾然不覺。
那人看撞他的是個大美女,那句髒話已經蹦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多看了兩眼才走。
他和沈穆鋅擦肩,愣是嚇出一身冷汗,走遠了,還罵罵咧咧「臥槽」
沈穆鋅一步步走到蘇夏那裡,距離一再縮短,直到他低頭,便可吻到她的髮絲。
但他的背脊挺直,只是貪婪的望著,沒動。
那個夢就像是一把刀,刺進他的心口,刀還在,他沒有處理傷口,這樣能一直痛著,提醒他,那是一種怎樣的害怕。
即便是做夢,沈穆鋅都難受的無法喘息。
「沈肆呢,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還跟別的男人吃飯,說笑。
他不能忍受這個女人對別的男人笑,和他們有接觸,更不能理解,沈肆為什麼可以不在乎。
沈穆鋅譏笑,「蘇夏,我說過的,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蘇夏的聲音冷冷的,「他比你懂。」
「偏見。」嗤了一聲,沈穆鋅的眼底有受傷之色,「蘇夏,你從一開始就排斥我。」
他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打消她的排斥。
至少可以不逃避,正常溝通。
只要不再用厭惡的目光對他,也別讓他在她這裡得到的待遇比陌生人還不如。
蘇夏冷笑,「問題在你自己身上。」
「是嗎?」沈穆鋅邁步,走到蘇夏前面,他微微彎了彎腰背,和她直視,溫柔道,「不如你告訴我,是什麼問題?」
蘇夏抿緊嘴唇,臉色蒼白。
商店門口,王義跟周三瞥到蘇夏,還有沈穆鋅,他們臉上的表qíng大變,快步跑了過來,「大少奶奶,你有沒有事?」
蘇夏搖頭,咬緊的牙關鬆開,「我沒事。」
沈穆鋅的眉心擰了起來,他不開口,jīng致的五官被霓虹一照,有一種朦朧感,看不清是什麼表qíng。
王義沉聲說,「二少爺,很晚了,我們先送大少奶奶回去了。」
他示意周三,倆人一左一右,帶蘇夏離開。
沈穆鋅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不快不慢,「站住。」
王義跟周三的神色都變得凝重,他們心裡清楚,對方看起來沒什麼攻擊力,卻很不好惹。
誰都吃過虧。
沈穆鋅淡淡道,「我在和我敬愛的大嫂說話,你們沒看見嗎?」
王義的眉頭緊皺,「可是,二少爺,現在已經……」
「已經什麼?」沈穆鋅出聲打斷,「聽不懂普通話,還是耳朵不管用了?」
他的唇角一扯,yīn冷的笑道,「如果是後者,gān脆就別要了。」
周三是bào脾氣,他沒說話,眼珠子瞪的跟銅鈴似的。
一旁的蘇夏垂著眼帘,陷入深思。
平時沈穆鋅只在她面前跟個神經病一樣,其他時候,他的言行舉止都非常妥帖,優雅,禁yù,簡直判若兩人。
今天很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沈穆鋅像是在有意激怒王義跟周三。
蘇夏回神,沈穆鋅已經跟周三王義發生肢體碰撞。
他一對二,又是個畫畫的,體格一般,但王義他們有顧忌,幾乎都沒怎麼出力。
那只是一開始。
慢慢的,周三那黑球管不住了,他早就看沈穆鋅不順眼,心裡憋悶,現在一時沒克制住,全發泄出來了。
王義低罵一聲cao,他拉不住周三,只能gān著急。
三人扭打間,沈穆鋅的右腿踢在周三脖子上,周三用力掰。
一塊疤痕出現在蘇夏的瞳孔里,隱隱像片葉子。
她的身子倏然一震,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那疤痕和她記憶里某個碎裂的畫面重疊了。
蘇夏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蹲下來,抓住了沈穆鋅的衣服。
沈穆鋅的視野里是女人愣怔的模樣。
他沉默著,唇角往上勾了勾,快的近乎不存在。
像是被什麼蟄到一樣,蘇夏的手哆嗦,她站起身,踉蹌著跑了。
王義跟周三喘著氣,滿臉驚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肆接到電話,面無表qíng的離開老宅。
第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