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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3:28 作者: 西西特
楚成遠的臉成豬肝色,「我,什麼時候跑了?」
他想到什麼,冷笑出聲,「還說我,蘇長洺,你當年不知道聽了什麼老道士的瘋言瘋語,給小夏喝灰,讓她去廟裡住,還吃那什麼……小夏,你記得……人呢?」
客廳已經不見蘇夏的身影。
蘇夏去車庫取車,隱隱約約聽到閣樓傳來的聲音,在風中打轉。
是李蘭在唱戲。
她早年登台那會兒大概是有不快樂的回憶,所以只在心qíng不好的時候唱兩嗓子。
這次是因為蘇夏。
李蘭迫切的希望蘇夏嫁人,離蘇家遠遠的,最好不要再回來了。
這樣蘇夏就不會給他們帶來厄運。
近幾年,李蘭多次給蘇長洺chuī枕邊風,但都無果。
前不久蘇夏嫁到沈家,李蘭是所有人裡頭最高興的。
誰知蘇夏的婚姻突然huáng了,眼看就要住回來,李蘭的心qíng好不了。
聽了一兩分鐘,充滿怨氣,憂愁,悲傷,全是負面qíng緒,聽的人心裡發悶,蘇夏開車出去,漫無目的的瞎轉。
她不想在家裡待著,想出來透口氣。
當蘇夏回過神來,車子已經開到醫院,她愣愣的坐在車裡,神qíng茫然。
許久過後,蘇夏打開車門,抬腳下車,往醫院裡走。
走廊的王義看到蘇夏,詫異一閃而過,露出笑意,「蘇小姐。」
蘇夏頓了頓,似乎才反應過來,「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王義說,「稍等。」
他敲敲門,在裡面傳出准許聲後,才走進去。
立在原地,蘇夏的唇抿了起來,一張臉上冷若冰霜。
以後她要見那個男人,是不是要提前預約?
或許還會出現排不到她的qíng況?
門打開,王義走出來,轉達裡面那位的意思,「蘇小姐,大少爺不想見你。」
蘇夏一怔,「他不想見我?」
「嗯。」王義說,「蘇小姐,你回去吧。」
蘇夏攥了攥手,「你再幫我問問。」
王義面有難色,「蘇小姐,沒有人可以改變大少爺的決定。」
蘇夏的臉一白,訕笑道,「我知道了。」
看來她回去等協議就行了。
目送蘇夏離開,王義進病房匯報,「大少爺,蘇小姐走了。」
沈肆靠在chuáng頭,似是在想什麼事。
眼睛偷偷的瞥了一眼,王義嘆口氣,「蘇小姐聽到大少爺不想見她,看起來很傷心,臉色也不好,不知道有沒有哭。」
沈肆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動。
王義咳一聲,「大少爺,你一點都不記得蘇小姐了?」
「真的,王義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你,蘇小姐去哪兒,你就去哪兒,開開心心的跟著,還喊她……」
沈肆開口,嗓音低沉,「話多。」
王義閉上嘴巴。
沈肆摸到chuáng沿,「扶我去衛生間。」
王義立刻上前。
走到衛生間門口,沈肆抬手,王義退後幾步,站外邊了。
人出來的時候,王義嚇一跳,「大少爺,你流鼻血了!」
很快,病房站了一堆醫生跟護士,一檢查,沒發燒,各項指標正常。
「沒問題?」王義焦急道,「大少爺的臉跟脖子紅成那樣,怎麼可能沒問題?」
幾個主任jiāo頭接耳,又去檢查,紛紛搖頭。
後面有個小護士竊竊私語,「沈大少爺的現象跟我表弟有點像,他有一次在房間看片,一激動,血脈噴張,出鼻血了,臉也紅的跟……」
沒來由的,小護士突然打了個冷戰,冷的她話都沒說下去。
沈肆拿掉紙巾,「出去。」
他的話落,凌亂的腳步聲消失,病房就剩王義了。
沈肆抬了抬頭。
王義摸摸鼻子,拔腿走了。
沈肆伸手去摸水杯,他的手碰到杯身,那杯子搖搖晃晃的,被他握住了,差點掉到地上。
眼睛看不見,世界漆黑一片。
習慣了獨來獨往,現在又不習慣了。
王義站在窗戶邊,他看看天,面色凝重起來。
陂城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沈氏,頂層辦公室
沈峰背著手,「他沒見蘇夏?」
「沒有。」青年說,「她被拒在病房外面了,大少爺下午只見過二少爺和程小姐。」
「二少爺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應該是跟大少爺發生了爭執。」
沈峰揮手,「下去吧。」
在辦公室待到五點,沈峰去了畫廊。
他在一堆畫裡面看到人,對方坐在畫架前,像是在發呆。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沈穆鋅將黑色畫布拽下來,擋住畫架上的那副畫,他回頭,「爸,你怎麼來我這兒了?」
「爸順路,過來看看你。」沈峰邊打量邊說,「這工作室小不小,回頭爸給你準備一個大點的。」
沈穆鋅不領qíng,「不用了,這地方我待著不錯。」
「你覺得不需要,那就算了。」沈峰走過去,「你在畫什麼,怎麼還遮起來了,不讓爸看。」
沈穆鋅後仰著,背靠椅子,沒回答。
沈峰說,篤定的語氣,「畫的是小夏吧。」
沈穆鋅不否認。
「她畢竟還是你嫂子,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點。」叮囑完,沈峰問道,「穆鋅,你去過醫院看你哥了嗎?」
沈穆鋅的手放在腦後,「去過了。」
沈峰看他,「穆鋅,你哥真的把小夏忘了?」
沈穆鋅說,「是啊。」
提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是沒有qíng緒起伏的,和對待陌生人無異。
沈峰嘆息,「小夏那孩子各方面都好,哪知道你哥不認識她了,連面都不見。」
「那不正和我的意嗎,」沈穆鋅調笑,「他有程玉穗chuáng前chuáng後伺候,好的很。」
「你哥這次出事,是多虧了有程玉穗的照顧,她對你哥很上心。」沈峰隨口問,「穆鋅,你哥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敏銳的捕捉到什麼,沈穆鋅聳聳肩,「萬一自己的眼睛真的瞎了,什麼也看不見了,就找個深山老林,孤獨終老。」
「胡鬧!」沈峰嚴厲道,「那麼大一個公司,他敢什麼都不管?」
沈穆鋅挑眉,「爸不是接管了嗎?」
沈峰板著臉道,「爸是暫時替你哥管的,他出院了,那些項目都是他來負責。」
沈穆鋅無所謂道,「你們誰管還不都是管,管好就行了。」
「那不行。」沈峰說,「當初你哥發生意外,董事會臨時決定由我來暫時代替他,等他一好,我就退位。」
「爸,我看哥是不會再去管了。」沈穆鋅說,「哥說他想通了很多事,就算他眼睛好了,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他會去做公益事業。」
沈峰皺眉頭,「你哥的原話?」
沈穆鋅說,「當然。」
沈峰沉吟,「也好。」
「他遭兩次大劫,都幸運脫身,這是老天的眷顧,是該多報答社會。」
沈峰走後,沈穆鋅臉上掛著的懶散不見,他垂搭著眼皮,整個人的氣息yīnyīn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些話是他話趕話趕上去的,嘴巴沒有跟大腦同步,一直衝在前面。
現在仔細去想剛才的談話,能讓他無端生出一絲莫名的怪異。
沈穆鋅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
直到手機發出震動,擦著桌面,他才猛然驚醒,一身冷汗。
捋過額前的碎發,沈穆鋅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回家。
太陽快要落山,夜幕即將到來。
荊城人蠢蠢yù動,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夜生活當中,拋開那些煩惱,壓力,所有的不痛快,盡qíng的吃喝玩樂,發泄個徹底。
醫院下班了,急診室是一片嘈雜聲。
五樓,走廊靜悄悄的,值班的護士不知道是去查房了,還是躲在哪個地方吃晚飯。
王義走出電梯,身後跟著一個護士。
他走的不快不慢,手裡提著購物袋子,全是水果。
那個護士戴著口罩,鬢角藏著一小片銀白,她一直低著頭,露在外面的皮膚粗糙,似是常年風chuī日曬,身形有些臃腫,駝背。
繞過護士站,護士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個記事本翻了翻,又去碰滑鼠,忙著事。
王義提著水果回病房。
沒過一分鐘後,他走出來,朝護士站喊,「護士,輸液瓶空了。」
護士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那間病房走去。
她一進去,腿就開始抖了。
第26章
王義退出病房,在門口站著,身子挺的筆直,渾身肌ròu繃緊,神色戒備。
大少爺這次要找的是個女人,叫張佩,陂城人。
她十八九歲的時候,在陂城酒吧唱歌,擁有動聽的歌聲和清純的相貌,一夜成名。
漸漸的,特地為張佩慕名而來的男人越來越多,酒吧給了她最好的待遇,她有了藝名,小蓮,出塵而不染。
不到一年,令眾人意外的是,張佩在最火的時候,竟然一聲不響地離開酒吧,離開了陂城。
有傳聞說她傍上了大款,被包養了,也有傳聞是她家裡有事,不得不回去。
張佩再出現在陂城人的視野里是多年以後。
青chūn年華不再。
她一直在一家工廠工作,今年年初和工人發生口角,廠里將她開除。
張佩最後一次出現在陂城車站是六月二十八號晚上七點,也就是大少爺出事的第二天。
之後整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跡可尋。
鄰居,朋友,同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張佩去了哪兒。
她不見了。
王義將最新的qíng況告訴大少爺,對方直接扔了手裡的水杯。
玻璃在地上四分五裂,蹦的老高,燈光折she在碎片裡面,絢的人心驚膽戰。
有細小的碎玻璃飛濺到臉上,帶出一點刺痛,王義沒有去擦。
大少爺看不見,王義卻不敢掉以輕心,唯恐再刺激到他。
之後他們放棄那條線索,把目標鎖定在這個中年女人身上。
她叫李琴,五十來歲,家裡祖祖輩輩都是漁民。
李琴很小就離開島上,來到陂城生活,前些年在陂城開了一家小飯館。
最近突然把飯館轉手,回島上去了。
張佩這些年多次往一個帳戶匯錢,戶主就是李琴。
而李琴當年和張佩在同一個酒吧,她是伴舞。
張佩離開後沒過兩年,李琴也走了。
兩人之後看似沒有jiāo集。
喉結滾動,王義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李琴能不能給出大少爺想要的東西,只負責避過周圍的監視,把對方帶到大少爺面前。
王義不是跟在大少爺身邊最長時間的,還有一撥人在他被安排過來時,就已經為大少爺辦事了。
據說都是姓沈,人數未知,個人信息沒有,他們身處各個城市,從事不同工作,混在社會各個層面,gān的是收集qíng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