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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3:28 作者: 西西特
「沈肆,這三人是誰?」
看一眼,沈肆搖頭。
蘇夏追問,「不認識,還是不記得了?」
沈肆還是搖頭。
蘇夏指著三人當中的唯一一個女人,「這個你見過嗎?」
沈肆來了脾氣,皺眉嘟囔,「沒見過!」
詢問無果,蘇夏又去翻盒子,裡面有半張信紙,邊緣參差不齊,明顯就是用手撕的。
紙上面記錄著四個號碼,前三個是手機號,第四個是座機,只有一半數字,從區號上看,是外地的。
遲疑了幾瞬,蘇夏帶著沈肆挪到chuáng頭櫃邊,拿到手機撥了第一個號碼,提示是空號。
她猜到一種可能,快速按了另外倆個號碼,果然都打不通了。
定了定神,蘇夏上網查那個區號,發現是陂城的。
「沈肆,你家有親戚在陂城嗎?」
沒有動靜,沈肆閉著眼睛,濃密的長睫毛顫個不停,他的qíng緒看起來很不穩定。
蘇夏只好先給他做安撫工作。
效果不理想。
屋外電閃雷鳴,房內的蘇夏快被沈肆活活勒死了。
「唱歌。」蘇夏要瘋了,「我唱歌給你聽吧。」
沈肆摟著她的腰,點了下頭。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chūn天來這裡……」
蘇夏連續唱了幾首兒歌,外面安靜了,沈肆消停了。
再次去逐一查看胸針,照片,號碼,蘇夏陷入深思。
沈肆會不會只是單純的珍藏兒時的記憶?
那幾個號碼,也許是他以前的朋友留的,比較重視的那種。
時間一長,那幾人都換了號碼。
至於胸針,可能是沈肆尊敬的某個長輩隨身之物,他收著,是為了做個紀念。
這樣梳理,勉qiáng能通。
可是,事qíng真的那麼簡單嗎?
蘇夏看著沈肆,他筆直的躺著,正在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你要是沒出事就好了。」也不會一問三不知。
不過,沈肆如果沒出事,她不會嫁進沈家,也就不會牽連其中。
把所有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木盒裡,蘇夏遞給沈肆,「這個你收好,不要再拿出來了。」
沈肆不接,「你的。」
蘇夏幽幽的說,「我可不敢收。」
沈肆執拗的要給蘇夏,仿佛她不要,他就會哭出來。
蘇夏不想收。
「我把這個放到那裡面去。」
暗格裡面是空的,她把木盒放進去,摩挲著往下一拉,再去看,暗格和牆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根本發現不了那處藏有玄機。
蘇夏又去拍拍左右兩邊的牆壁,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暗格。
沒發現到異常,她把目光移到chuáng上的男人身上,「沈肆,不要把盒子的事告訴其他人,這是我們的秘密。」
沈肆呆呆的,「秘密。」
蘇夏微笑,「對。」
沈肆也笑起來,「好!」
打開chuáng頭燈,蘇夏躺在沈肆旁邊,搜著有關胸針的資料,片刻後她從一個博主的一篇博客里看到相似的胸針,介紹的詳細,是幾十年前的東西,設計它的那家公司就在陂城。
蘇夏若有所思,兩年前她去過陂城演出,趕上梅雨季節,最深的印象就是濕答答的。
王義的事還沒解決,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木盒,蘇夏的腦子不夠用了,偏偏不能找人傾訴,討論,商量對策,只能藏嚴實了。
「沈肆,你跟我說說你都記得哪些事吧。」
久久沒有回應,蘇夏側頭,男人睡著了,眉頭緊鎖,似是在做什麼夢,他剛毅的面部輪廓緊繃著,呈現出了幾分駭人的凌冽,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露出犀利的目光。
蘇夏無意識的挪遠一點距離,她畏懼過去的沈肆,就像現在這樣,讓人心驚膽戰。
突然有聲響傳入耳膜里,蘇夏過於緊張的神經一抖,又聽了一會兒,確定是從樓底下發出的,她慢慢的把腰上的手拿開,輕手輕腳的出去。
立在門口,動靜聽的更加清晰,田箐樺的聲音尖銳,神qíng一定是歇斯底里的。
全是田箐樺一個人在叫喊,罵著什麼,蘇夏沒聽到沈峰說話,想必是露出一臉無奈的表qíng,和平時一樣,容忍著。
蘇夏不禁猜想,晚飯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怎麼吵那麼厲害,她雖然跟她的婆婆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對方極其看重臉面。
這麼鬧,家裡的下人肯定在議論了,傳到沈家其他人那裡是早晚的事。
能讓田箐樺不管不顧,應該是觸及到了原則。
沈峰在外面養人被田箐樺發現了?蘇夏的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隨後她自我否定,不可能。
真是那樣,以田箐樺雷厲風行的處事方式,會直接跟那人對峙,親自解決,而不是像個怨婦一樣。
樓底下安靜了。
蘇夏轉身,眼前有一片白,她的嘴巴被一隻手掌捂住,快從嗓子眼蹦出來的尖叫硬生生壓下去了。
「嫂子,是我。」
不知何時站在蘇夏身後的沈穆鋅一身白色睡袍,他靠的很近,幾乎是把蘇夏bī到牆上。
走廊寂靜,掉針可聞。
沈穆鋅開口,過近的距離讓他的話染上調qíng的意味,「嫂子,你的心跳的很快。」
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蘇夏穿的睡衣,雖然不透,但也不是鐵製的,她的身子線條展露無遺。
「放開!」
那兩個字從沈穆鋅的指fèng里溢出,模糊的厲害,他能感到一股濕熱的氣息從掌心擴散至整個手掌。
鬆開手,退後半步,沈穆鋅將那隻手的五指收緊,握成拳頭,他的頭微低,「嫂子,夜裡不要亂走動。」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yīn柔,隱隱含著警告。
一刻不停留,蘇夏快步回房。
沈穆鋅擰著眉心,他望著樓梯口方向,又去看斜對面的房門,立了幾分鐘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蘇夏的眼底有明顯的倦意,失眠了。
她要掀被子下chuáng,男人卻拽著被子不放。
「怎麼了?」
沈肆支支吾吾的,「老婆,我,我尿chuáng了。」
蘇夏的臉一黑,「又尿chuáng了?」
沈肆夾著腿,耳根子都紅了。
男人的頭髮蓬亂,一根呆毛直挺挺的,蘇夏忍住拿手機拍下來的衝動,「和上次一樣,自己拿褲子去衛生間換掉。」
沈肆磨磨蹭蹭的離開被窩。
男人的褲子撐的非常緊,弧度驚人,他的襠部濕了一塊,chuáng單是gān的,面積不像是尿chuáng,倒像是……
怔了兩三秒,蘇夏立刻把臉偏到一邊。
沈肆以為她生氣了,「老婆,我保證不把褲子弄濕了!」
傻子才信,蘇夏沒看沈肆。
他們下樓的時候,大家都在。
沙發上的沈峰看著報紙,田箐樺在跟沈穆鋅談著畫展的事宜,陳伯和下人們準備晚餐,所有人都和往常一樣,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蘇夏都要懷疑是她做了個夢。
她還擔心家裡的氣氛,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飯桌上,沈峰提到明晚的家宴,讓蘇夏給她家裡打電話。
「小夏,叫你父親和阿姨過來坐坐。」
蘇夏咽下嘴裡的粥,「我知道了。」
一直低頭吃包子的沈肆忽然說了一個名字,「王義。」
他霍然起身,大聲嚷道,「王義呢?」
壓下心裡的震驚,蘇夏暗自去觀察桌上三人的神色。
第10章 有什麼好怕的
桌上的氣氛怪異。
田箐樺臉上維持的笑容凝固,又浮上來,她笑問自己的大兒子,「怎麼突然想起來王義了?」
沈峰也看過去。
只有沈穆鋅事不關己,他繼續吃早餐,沒投一個眼神。
「王義在哪兒?」沈肆左看右看,大聲說,「我要找王義!」
「肆兒你告訴媽,」田箐樺的聲音放柔,「是不是有誰在你面前提過?」
冷不丁的發現沈肆看向自己,蘇夏的手心出汗,她沒有抬頭,怕眼睛裡的緊張bào露在另外三人眼皮底下。
時間流逝的異常緩慢。
蘇夏像是在走任意門,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是地獄。
當她聽到沈肆說不是的時候,整個後背都濕了。
不易察覺的舒口氣,蘇夏吃了一口huáng瓜絲壓壓驚。
從嫁進沈家那一天開始,她的處境表面風光,實則是如履薄冰。
在山莊雖然不用看田箐樺和沈峰的臉色行事,但是吳媽,下人,保鏢,司機,每一個都是他們的眼線。
她跟沈肆每頓吃什麼,吃了多少,幾點睡,做了什麼,他們一清二楚。
聽到田箐樺問,蘇夏調整好qíng緒抬頭,神qíng茫然,「媽,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田箐樺心裡不痛快,負面qíng緒全往蘇夏身上發泄,她露出極度的不滿,冷冷的訓斥。
「作為一個妻子,竟然連自己丈夫的qíng況都不清楚,你整天都在gān什麼?」
蘇夏淺色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她捏著筷子,指尖發白,似是在克制著什麼。
眼皮往上一撩,不著痕跡地從對面的女人那裡掠過,沈穆鋅開口道,「媽,上次德國那腦科專家說了,哥的qíng況不穩定,他想起要找王義,這不是好事嗎?」
「依我看,還得多虧有嫂子陪著,否則哥肯定跟之前那樣失控,不要人靠近。」
田箐樺似是想起那時候的事,臉色變了變,口氣並未有所好轉。
「你哥現在就是個孩子,容易被人利用,我是擔心這事。」
「媽,你想多了。」沈穆鋅輕輕一笑,「哥是沈家長子,又是家族的財團掌舵人,誰敢利用。」
瞥一眼面容白淨的女人,他唇邊的弧度更深,「嫂子,你說是嗎?」
蘇夏敷衍的嗯了一聲。
見兒子的注意力被剛端上來的牛奶吸引,開心的喝起來了,沈峰把筷子一放,起身道,「小夏,你跟我去書房。」
蘇夏的呼吸一緊,她拉開椅子跟上去,一路都在揣測接下來的談話內容,以及她要怎麼應付,才能全身而退。
進了書房,沈峰沉聲問道,「小夏,這是怎麼回事?是你在他面前提的?」
「不是我。」蘇夏搖頭,「爸,我沒聽過王義。」
布滿皺紋的雙眼一眯,暗藏審視,沈峰盯著兒媳,判斷她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雙手垂在兩側,蘇夏平平靜靜的站著,從容淡定。
沈峰的手指點著桌面,「這麼說,肆兒要恢復了?」
蘇夏說,「我不知道。」
這是實話。
從昨天回去到今早,這段時間她只跟沈肆提了幾次王義的名字,飯桌上那一出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是沈肆想起來了什麼,還是別的原因,蘇夏一時半會也不明白。
沈峰揮手,「出去吧。」
蘇夏退到門口,開門離開,她一抬眼帘,就看見沈穆鋅倚著牆,雙腿疊著,姿態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