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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1:43 作者: 初禾/初小禾
但他實在是很想見沈尋。
可當了大半年警察,他也明白沈尋此時得避嫌,於是只能在徐河長問「小樂你有沒有什麼要求」時,搖著頭說「沒有」。
常來看他的「無關人員」有喬羿和白小越。
白小越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真的很著急,以至於說出的話前後矛盾。
比如前一句是樂觀的「你放心,徐哥他們肯定能找到真兇,就算徐哥掉鏈子那還有尋哥呢,別怕別怕,過不了幾天咱們就能還你清白」。而後一句卻是悲觀的「你也別想太多了,到時候如果走公訴程序,判你有罪,尋哥去運作運作,還是可以爭取輕判的」。
樂然不懂法律,這半年全副心思都撲在了辦案上,雖也想抽空補一補刑法方面的知識,卻有心無力,實在抽不出時間。
白小越的話讓他有種窩心的感覺,但細細品來,又覺得不是滋味。
沒有殺人為什麼要上法庭?
沒有殺人為什麼要爭取輕判?
但他不想反駁白小越。
人家來看他,他已經覺得很感激了。白小越不是辦案人員,他就算再將「我沒有殺人」重複一遍,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喬羿每次來的時候都會說說沈尋,告訴他沈尋雖然不負責這個案子,但背地裡還是能夠做不少事。
他以前沒有發現,現在才察覺到,單單「沈尋」二字就能讓自己覺得安心和溫暖。
喬羿旁敲側擊地問他,這半年有沒有與刑偵隊的同事發生什麼摩擦,他想了好一陣,搖頭道:「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
喬羿心口痛了一下。
小狼崽已經經歷過太多的辜負與欺騙,竟然還單純地相信別人也許暗含著惡意的「照顧」。
他嘆了口氣,離開時問:「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沈隊說?」
樂然眼睛亮了一下,剛想開口,又垂下眼睫。
喬羿眼神柔下來,語氣也放得很輕,「沒事,想到什麼就說,我你還不相信?」
「我……」樂然抬起頭,眸底是一覽無餘的渴望,「我想見他。」
喬羿沒有將這話告訴沈尋。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明白這時如果沈尋去見樂然,躲在暗處的兇手會被進一步刺激。
這人到底是誰,有多大的能耐,能調動多少資源?
在一無所知之前,喬羿不願輕舉妄動。
嚴嘯與程洲桓專程從山城趕來。
程洲桓說,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案子證據鏈完整,做無罪辯護非常困難,但是他有把握爭取輕判。
沈尋不同意,冷聲冷氣地說:「我不會讓他上法庭。」
嚴嘯抖掉一截菸灰,笑道:「那是,有你在,他就算真殺了人,也不用上法庭。」
沈尋和程洲桓同時瞪了他一眼,他頓覺失言,改口道:「哎程律師沈警官,我開個玩笑而已。知道你倆是祖國法制建設的堅定擁護者,但樂然這事兒法律途徑解決不了怎麼辦?」
「不會,人不是他殺的。」沈尋道。
「但也不是李司喬殺的啊。」嚴嘯說,「我和昭凡討論過,他說借李司喬一百個膽子,這慫貨也干不出這種事。」
程洲桓自小就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人,忽然問:「沈尋,你平時是不是特別照顧樂然?不是普通的照顧,就是那種看著會……讓人比較眼紅的照顧。」
「他們特警隊的隊長把他交給我,我照顧他應該算是理所應當吧?而且我在刑警隊照顧他怎麼了?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明年一開年,他就得回特警隊去了,我一刑警隊長照顧他一特警,讓誰眼紅?特警還是刑警?」
「不是,你別往自己編好的框子裡跳。」程洲桓道,「公安局也是職場,警種不同不意味著沒有利益衝突。你好好想一想,照顧他的同時,有沒有忽略誰?比如本來該給那人的資源,最後卻給了樂然?」
沈尋一怔,腦子裡快速閃過一個想法,眉頭蹙了蹙,手指抵在下巴上,沉默一會兒後卻道:「沒有。」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一個人。」嚴嘯往桌沿上一敲,「沈尋你去年帶的那個徒弟呢?叫越什麼來著?」
「你還有一個徒弟?」程洲桓挑起眉,「不止樂然一個?你不是不輕易帶人嗎?怎麼一帶帶倆?」
沈尋眉頭皺得更深,吐出一口煙,「姓白,白小越。」
「對,就是他!」嚴嘯一擊掌,「樂然來了之後,他還是跟著你?」
沈尋捏著眉心,點了點頭。
「沈尋,你好好回憶一下這半年的事。」程洲桓語氣相當慎重,「我覺得這個白小越有作案動機。」
「操!老程你這麼一說,我敢肯定就是他!」嚴嘯轉向沈尋,「上次在公安部我就想問你,怎麼那麼大個會議,你帶樂然不帶白小越,不怕兩個徒弟爭風吃醋嗎?後來昭凡在一旁瞎攪和,又出了李司喬的事,我恁是忘了跟你提。」
程洲桓不知道沈尋帶著樂然去公安部開過會,一聽臉色就暗了暗,「公安部那種級別的會,你帶著一個新警察去參加?沈尋,你怎麼想的?」
「我……」沈尋知道理虧,煩躁地將菸頭往菸灰缸里一碾,「那個會前半程是工作匯報,後半程是技能交流。樂然是特種部隊出來的,射擊水平比我們刑偵隊裡所有人都高,我帶上他也是為了讓他給局裡爭榮譽。白小越雖然跟著我的時間更長,但是做事只會耍小聰明,和樂然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