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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1:43 作者: 初禾/初小禾
沈尋面容冷峻地凝視著沙發邊一處血跡,片刻後問:「是江旭和李小卉的父母報的警?」
「對。李小卉的父親患有老年痴呆,她每隔一天就會去父母家,幫助母親清洗父親換下的衣褲。江旭的父母身體也不好,他大姐前些年病逝後,他就承擔起了照顧父母的職責,大概一周會去探望三、四次。這回李、江二人都沒回父母家,也聯繫不上,老人約好一同前來看看,敲門沒人應,這才在物管的幫助下報警。」
沈尋踱了兩步,眉頭微皺,「這案子……嫌疑人是誰顯而易見啊。」
樂然聞言抬起頭。
邱羽長嘆一聲,「他們的女兒,江映莎。」
一名警員從門外跑入,將手機遞給邱羽,半分鐘後,邱羽掛斷電話,朝沈尋道:「交警那邊的監控也出結果了。江映莎在11日凌晨1點57分離開主城區,進入高速,攝像頭最後一次捕捉到她是凌晨3點19分,南城縣周家鎮燈一村。」
沈尋:「和村派出所聯繫沒有?」
「還沒。」
「暫時別聯繫。比對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邱羽抬手看表,「已經送去一陣了,最遲……最遲下午3點。」
「行。」沈尋摘下手套,在邱羽肩上拍了拍,「那這邊就辛苦兄弟們了,老邱,你馬上帶人去燈一村,務必找到江映莎。我趕回去跟上級匯報,還得跟宣傳部打聲招呼。叫兄弟們走訪時把緊口風,儘量不要讓人做『毒女殺害父母分屍拋屍』之類的文章。」
樂然背脊生出一層薄汗,寒意從腳底陰森森地往上爬。
對於自幼在福利院長大的他來說,平生最渴望的恐怕就是家庭的溫暖、父母的關愛,難以想像有人會心狠手辣殺掉自己的父母,甚至分屍拋屍。
這時,喬羿從臥室出來,神色凝重,與調戲樂然時判若兩人。
他走到沈尋身邊,搖頭道:「我聽到你們剛才的話了。」
「嗯?」
「如果兇手確實是他女兒,那這女兒也太……太狠得下心了。」
「怎麼說?」
「榔頭第一次砸下去時,江旭應該就沒反抗能力了,兇手後來還追加了八到九下,導致右顱完全粉碎。」
「這還不算什麼。」邱羽指了指地板上的血跡,「就目前的線索看,她就是在這兒將她媽大卸八塊,我們之前找到的人體組織極有可能是分屍時遺落在地面上的。」
樂然胃裡一陣翻湧,乾嘔出聲。
沈尋似乎這才注意到他,眼神略深地看了看他,招手道:「過來。」
他額頭上全是冷汗,三層口罩蒙在臉上仍擋不住濃郁的惡臭,又因乾嘔而覺得羞愧,謹慎地朝沈尋走去,低聲道:「不好意思。」
「拿著,自己塗在人中和太陽穴上,在樓下等我。」沈尋將一個圓圓的小扁盒放在他手上,順手扯掉他的口罩,見他慘白著一張臉,聲音溫和下來,「別聽白小越瞎掰,這味兒你戴十層口罩都擋不住,還影響呼吸。我馬上就下來,你在樓下的花壇上先坐坐。」
小扁盒是金屬材質,貼在掌心涼颼颼的。樂然一邊下階梯一邊扭開聞,薄荷與陳酒的味道鑽入鼻腔,竟輕而易舉驅散掉瀰漫在周身的噁心感。
他摳出一小團,試探著抹在人中上,站在陽光下微微揚起脖子,深呼吸一口,胃裡的濁氣逐漸淡去,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三月的春光下,有小雪一般的梨花瓣在微風中飛舞。
陸續有警員從樓上下來,圍觀的居民在警戒線外指指點點,他坐在花壇邊擺弄著小扁盒,不知警服上已經飄落了片片花瓣。
直到沈尋喚他的名字。
「樂然,走了。」
第6章 第六章
沈尋開車,喬羿坐在副駕,樂然跟小白一起擠在后座。小白問:「尋哥,你說這江映莎為什麼要殺死她爹媽?」
「別亂說。」喬羿回過頭來,「比對結果還沒出來,人也沒找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兇手是江映莎。」
樂然默默點頭。
「平時風騷,關鍵時刻傻白甜,說的就是你吧喬兒。」沈尋在路口的紅燈處停下,微偏著頭,「客廳的地板上有明顯刀砍痕跡,且遺留著不明人體組織,老邱說江映莎七次拿著美特斯邦威的購物袋進入車庫,深夜驅車趕往山村,你有什麼想法?」
「也,也不一定是分屍拋屍啊。」
沈尋笑了笑,「你已經說出了你的答案。」
樂然倏自嘆氣。就像沈尋方才在現場說的,這案子再明了不過,已有證據已經可以勾畫出一幅江映莎殺父砍母的殘忍畫面。
喬羿抱臂,眉頭微皺,「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家看著也挺有錢的,是什麼事想不開非得殺死自己的父母?」
「不是親生的?」小白插話道。
「這和親生不親生沒關係,我看矛盾多半出在錢上。」沈尋說。
「錢?不會吧。」小白翻著手上的筆記本,「他們家挺有錢的啊。」
「有錢就不會出人命嗎?豪門血案你還看得少了?」沈尋在後視鏡裏白了小白一眼,餘光瞄到默不作聲的樂然,眼角一彎,竟帶了淺淡的笑意,清清嗓子,又道:「而且據我觀察,他們家的收入水平應該不高,甚至可以說比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