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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2:48 作者: 時槐序
「你與洋人交易,將自家國土拱手奉上,如此復興的明廷,還是明廷嗎?洋人入侵,占據我國大好河山,會如何對待我們的子民?你將這些百姓置於何地?不,你目之所及,所思所想根本沒有百姓。百姓只是你復明的工具,犧牲二字隨口而出。你對他們的生死毫不在意。」
胤礽譏笑:「你捫心自問,你這樣的人,也配為君?」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輕蔑,這樣的態度深深刺激了朱和濰:「太子殿下說得這般大義凜然,也不過是因為你們本就掌控著至高無上的權柄,坐在金鑾殿的高位之上罷了。倘若你處在我的位子,你敢說你不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哼,別拿你的小人之心來揣度孤。孤雖不敢稱是正統君子,為達目的也不啻於使用各種陰謀陽謀,但孤不會不擇手段。至少孤再怎麼算計,也絕不會引外敵入侵!」
朱和濰半分不信:「古往今來,權欲爭奪,素來是不看手段只看結果的。你今日信誓旦旦,也不過是未曾經歷過我的人生罷了。都是權欲中心裡的人物,何必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而對我們朱家人極盡詆毀。」
胤礽搖頭:「孤看不起的人只有你,而非前朝朱氏。相反,對於老朱家的人,孤很是敬重。你一直以朱氏後裔自居,也以此為傲,那麼你可曾回顧過朱氏明廷當政時的過往?」
朱和濰一頓,不太明白胤礽這話什麼意思。
「中華歷史延續數千年。如漢之強,亦有和親;如唐之盛,亦有結盟;宋時巨富,難逃納貢;更遑論過往諸朝諸代,兄弟敵國之禮者眾。唯有明廷。撇開南明不提。自洪武建國至崇禎亡國,綿延兩百七十六年,歷經十六位帝王。無一割地、稱臣、納貢、和親之舉。
「明成祖為何遷都京師?因為京師乃對北要地,此為抵禦入侵之舉,是謂天子守國門。崇禎帝為何明明可以南逃,卻要煤山自縊?因為大夫死眾,士死制,君王死社稷。②
「你說孤信誓旦旦,大義凜然,實則為刻意抬高自身。不!孤從未覺得自己有多高尚,至少在這點上,你老朱家的先祖做的比本朝要好。孤自嘆弗如。只是你自居為朱氏血脈,老朱家的堅持你可曾記得半分?老朱家的傲骨你可曾繼承半分?明廷十六帝,你覺得你比得過誰?」
胤礽緩緩搖頭:「不!孤錯了。孤不該把你與他們相比,太侮辱他們了。就說今時今日。大半年前你父親與你妻子慷慨赴死,彼時,他們說朱氏後裔不落於清廷之手。孤佩服他們的果決與勇氣,更敬重他們的氣節。可你呢?」
胤礽輕嗤:「他們願意為不落於我們之手而自盡,你卻親手將自己乃至整個華夏送于洋人。你可真能啊!」
朱和濰被說得節節敗退,面如土色:「我從沒想過將整個華夏送給洋人,只需我坐上帝位,華夏還是我漢人的華夏,我……」
啪!一鞭子揮在朱和濰臉上,打斷了他的後話。
切詞狡辯,自欺欺人。對於這種冥頑不靈之徒,胤礽已懶得再與他說道。揍這一場,他也累了。胤礽將鞭子還給親衛,吩咐說:「給他把身上捆綁的繩子鬆開,綁住手就行。綁緊了,繩子留長一點。」
朱和濰頓感不妙,面色大白:「你想做什麼?」
胤礽莞爾:「你不是說孤折辱你嗎?怎麼,你以為踹你幾腳,打你幾鞭子就是折辱了?哼!來人,把他抬出去,繩子系在孤的馬上!」
朱和濰睜大眼睛,滿目驚駭。
胤礽大步走出去,翻身上馬,韁繩一甩,揚蹄而去。朱和濰就這麼綴在馬後,貼著地面拖行,哀嚎慘叫不絕於耳,引來圍觀者眾。
第122章
胤礽就這般招搖過市,也不管自己馬速是快是慢,朱和濰受不受得了。行至戲院,胤礽跳下馬,朱和濰已經衣衫破爛,渾身鮮血,頭髮凌亂,出氣多,進氣少了。
蘇州知府與浙江巡撫張鵬翮上前拜見,看著地上的人心下狐疑。素聞太子寬和,從未傳出殘忍暴虐之舉,南巡這些時日相處也甚是和氣,鮮少擺架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太子殿下,這人是?」
「朱和濰。」
知府與張鵬翮滿目震驚:「朱和濰不是死了嗎?」
「當日死的只是替身,這個才是本尊。他想刺殺孤,被孤給反殺了。」
本尊?刺殺?
蘇州知府與張鵬翮俱是渾身一緊,前頭江南搜剿反賊,他們都是指揮之人,本以為已經全殲朱三太子與天地會,是大功績一樁,誰知朱和濰沒死,就藏在蘇州,如今還在蘇州興風作浪。若是追究起來,他們都要擔干係。
二人忙不迭跪下請罪,「太子殿下受驚了,臣等罪該萬死!」
胤礽揮手:「兩位大人起來吧。朱和濰陰陰險惡毒,同洋人勾結,防不勝防,非是你們之過。孤這會兒來是想知道目前戲院搶救事宜怎麼樣了?」
「火已經撲滅,搜救工作還在進行之中,目前看沒有死亡的,有些受傷的,都已送去醫署,三阿哥在那邊主持大局,傳來消息說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
胤礽鬆了口氣:「繼續搜。讓醫署對傷員多加關注,一應花費由朝廷負擔,若有醫藥短缺,及時上報。」
「是!」
胤礽解開系在馬上的這段繩子扔給張鵬翮:「這人先交給你看著,孤回拙政園稟報汗阿瑪,如何處置,等汗阿瑪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