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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2:48 作者: 時槐序
    得嘞!反正跟他沒關係,他操什麼心呢。

    佟國綱甩了甩衣袖,背著手,轉身回房。

    京師與尼斯克相距千里,山迢水遠,胤礽此行必定不會順利。越是往北,路越難走。尤其在半道上,還遇上接連幾日的大雨。

    狂風呼嘯,雨勢如傾。車輪子早已卡進了泥濘地,攜帶的東西也大多被雨水打濕。馬兒更是遭遇風雨刺激,不受控制地揚蹄嘶鳴。隨行將士一邊要護著物件,一邊要安撫馬匹,著實為難。

    這樣的大雨,便是穿著蓑衣斗笠,渾身也濕了個透徹。

    小柱子尋了把傘跑到胤礽跟前,本想替他遮擋,怎知大風之下根本撐不住。

    小柱子只能勸道:「大人,這邊恐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雨勢太大,馬兒不聽話。前頭又是條河,似乎漲水了。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呢,不如您先回車上吧。」

    胤礽搖頭,正巧前頭馬兒一聲長嘯,兩個士兵被撞飛,胤礽連忙上前扶住,翻身上馬,奮力拉住韁繩,好容易制服馬匹,避免其橫衝亂撞,造成更大的混亂。

    等馬兒稍微平靜下來,胤礽又忙著指揮眾人有序行事,哪些負責保護物件,哪些負責安撫牲畜,哪些機動策應。

    忙碌半晌,小柱子匆匆來報:「大人,索大人他們回來了。」

    胤礽轉頭,可不正是索額圖明珠與佟國綱嗎?

    索額圖瞧見他鞋子衣擺上的泥濘愣了半晌,又見他手掌的血痕,嚇了一跳:「這是……」

    胤礽仿佛才發現手上的傷,笑著擺手:「無妨,應該是剛才被套馬的韁繩勒的,不要緊。」

    索額圖蹙眉:「那也該先處理一番。」

    胤礽從懷裡扯出手帕繞了一圈,將傷口裹住:「好了,說正事吧。怎麼樣?」

    索額圖無奈,只能回答:「找到一個當地人,他說過了這條河再走幾里,往上路況會好些,能夠安營紮寨。前頭還有個石頭廟,雖然早已廢棄,但做個臨時遮雨的去處還算使得。」

    胤礽望向前方河流:「我看過輿圖,此地並沒有標註有條河。」

    索額圖接道:「河只是當地人的說法,名字叫河,其實只是個小溪流,也就是如今接連暴雨,水面高漲才會造成現在的情況。」

    胤礽沉思:「既然是小溪流,應該不會太深。」

    佟國綱點頭:「我與納蘭大人找人試過了,水位差不多到腰間,勉強能淌過去。」

    胤礽沉思:「三位大人怎麼看?」

    明珠蹙眉:「離和談之日越來越近了,這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若耽擱太久,恐會延誤日期。」

    佟國綱同樣神色嚴肅:「這一路走得並不順暢,近幾日又遇暴雨天氣,將士們已有些沮喪情緒,只怕越耽擱,這種情緒會越嚴重,對我們不利。」

    索額圖看著胤礽,顧慮更多:「河流水位雖不高,但上游一直有水衝下來,若我們只有人,強硬走過去還行。但我們還有牲畜以及諸多物件。牲畜不受控,後頭更備有輜重車輛。」

    明珠添了一句:「此地不宜紮營。」

    這邊扎不了營,留在這裡顯然不合適。但要過河也十分艱難,可謂進退維谷。

    胤礽問道:「所以,三位大人的意思是……」

    三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過河!」

    胤礽失笑:「那就過河!」

    胤礽想了想又道:「先讓他們把陷進泥里的車輛推出來。將隨行人員分成三波。一波負責載人馬車,八人一組;一波負責牲畜,馬匹是關鍵,這種情形,不能騎了,兩人一組,牽著馬過去,好生安撫,動作輕柔些;另一波負責行李與輜重。」

    「是!」

    三人領命,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起來,胤礽也沒閒著,乾脆跑去推車。等車輛都出了泥坑,索額圖趕來:「任大人,上車吧,準備過河了。」

    胤礽蹙眉:「要推空車過河已經不易,車上怎能再坐人?」

    「可你……」

    「你跟納蘭大人,佟大人坐嗎?」

    「你不一樣。」

    很明顯,他們是不坐的。胤礽輕笑:「那就不用說了。」

    見索額圖還要再說,胤礽道:「水位過腰,你確定我坐上去,車裡不會被水淹了?」

    索額圖:……

    想了想,索額圖又說:「那我背你過去?」

    胤礽目光一橫,稱呼是改了,可這姿態……

    他一嘆:「我一個六品,你是一等公,你背我?」

    這是生怕別人不懷疑他的身份嗎?

    索額圖也反應過來此舉不妥,又道:「那就讓小柱子來。」

    小柱子聽到此話,立馬蹲下。

    「不用了。」胤礽指了指前方的佟國綱與明珠,「我若讓人背,他們在做什麼?」

    說完挽起袖子,將衣擺撩起來打了個結,徑直向前。

    那廂,佟國綱與明珠正在動員將士,鼓舞士氣。兩人皆站在河中,一馬當先。

    「將士們,過了這條河再走數里,就能安營紮寨,就能好好休息。此次和談,皇上十分重視。等與古蘭談成歸京,在場所有人都會有封賞。」

    「你們都是我大清的巴圖魯,生死大戰都不怕,難道還怕這區區風雨和水流嗎?」

    「古蘭將和談地點定在尼斯克,未嘗不是想著讓我們經歷一路上的艱辛,消耗我們的體力,磨滅我們的士氣,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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