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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2:48 作者: 時槐序
    心裕說不出口,一顆心顫顫巍巍,若不是太子有言在先,按律例處置,他是真想活剮了吳格。跟太子搶女人,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也就算了,別連累我啊!

    他不說,胤礽替他說完:「便瞧上了,想收入府中?」

    心裕硬著頭皮道:「是。」

    「吳家有你做靠山,吳格想要個人,倒也不用這麼麻煩。」

    心裕連忙請罪,口稱不敢,在胤礽的目光下,不得不全盤托出。

    「吳格是真對白姑娘動了心,不只是想玩玩而已。利用微臣的勢把白姑娘納進門容易,可他清楚白姑娘跟別的女子不同,怕白姑娘性子剛烈,誓死不從。民間不都說危難之時見真情嗎?他就想了個轍。

    「陳大山愛財,陳家的繡坊這兩年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陳大山一邊在為繡坊找上進門道,一邊也在找有沒有別的更好的營生。吳格派小廝接近陳大山,勾起他對醫館藥酒的覬覦之心,陳大山哪裡肯放過這樣的好買賣。

    「陳大山先找了柳三娘詢問方子,可柳三娘不懂醫,半點不清楚。但聽柳三娘說,白姑娘製作藥酒的時候,經常把小蠻帶在身邊。小蠻該是知道的。只是小蠻不太喜歡她,怕是問不到。

    「陳大山十分泄氣。吳格又讓人跟他聊天,有意無意透出幾句話,給他出了殺人嫁禍以謀奪方子的主意。陳大山想著,白姑娘不在,他就可以借柳三娘在醫館的身份便利,想辦法入主醫館,然後把小蠻拘起來,逼問出方子,就此定下了計劃。

    「吳格其實並非真心要至白姑娘與死地,他只是……只是……」

    胤礽恍然大悟,「他只是想讓對方深陷圇圄。對方陷入困境,六神無主,他正好充當英雄,在對方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出現,把陳大山推出去,救對方出水火。如此一來,人家姑娘哪會不對他心懷感激,然後再由感激生情?

    「等有了這個基礎,他再提娶對方進門,對方也就不牴觸了,指不定還會把醫館交給他打理,藥酒方子也會貢獻出來。私房跟美人都有了,何樂而不為?他讓自家姐姐拿你的帖子去順天府,也不是真想把罪名定死。只是順天府查案太快,壞了他的局。

    「他是想著先拖住順天府,等他表現出了作用,攏住了對方的心,再讓順天府順勢而為,將陳大山揪出,一切水到渠成。呵!算盤倒是打得精明。」

    吳格也算有點腦子。但要說此舉沒漏洞卻不盡然。最大的漏洞就是他派去攛掇陳大山的人是自己的小廝。這倒也不是吳格不謹慎,而是他不在乎。

    在他看來,塔吉古麗就是一個沒後台沒靠山的孤女。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最多就是派人去跟陳大山說過幾句話。就算最後計劃失敗查到他頭上又如何?單憑這幾句話定他的罪?

    不可能的!

    更何況他還有個赫舍里家一等伯的寵妾姐姐做後台,誰人敢動他?再說,就算真出現意外,順天府抓著那幾句話不放,話也不是他說的,到時候把小廝推出去也就是了。

    只是吳格怎麼也沒想到,胤礽會橫插一腳,他一出手直接踢在鐵板上。

    胤礽問道:「吳格人呢?」

    「微臣已押送去順天府,但憑順天府處置。太子,微臣……此事微臣實不知情。」

    胤礽輕笑:「孤又不是不講道理,不會將此事怪罪在五叔公頭上。」

    心裕鬆了口氣。

    哪知胤礽又說:「不過,五叔公就算不知情,能讓後院女人拿了你的帖子,還送去了順天府。若不是孤找上門,你仍蒙在鼓裡,也是真夠出息的。」

    心裕連連應是:「微臣回頭就好生整頓府上。」

    胤礽揮手:「行了,回吧。」

    事情到此總算告一段落。只是動靜鬧得太大,又是插手順天府辦案,又是一等伯入宮請罪,風聲乍起,康熙難免聽到些消息,讓人前去查詢,知曉始末後,便把福全叫進宮。

    「那個塔吉古麗,朕記得你說過,盯了數年,未見問題?」

    「是,不曾見有何問題。」

    「既然如此,就隨太子吧。只是她這身份低了些,不過做個小格格倒也成。」

    於康熙而言,這不是什麼大事。胤礽又不是要為塔吉古麗請封側福晉,喜歡要了就是,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說完,康熙眉梢動了動,笑眯眯道:「這姑娘確實有幾分膽識,與眾不同,難怪能入保成的眼。原來保成喜歡這樣的啊。這孩子,喜歡什麼樣也不早說。」

    言語裡非但沒有半分不悅,反而透著幾分「啊,我家寶貝兒子終於懂得自己找女人了」的欣慰。

    福全:……皇上,你高興就好。

    康熙的這種態度很快被胤礽發覺,得知他的反應後,胤礽很是無語。一邊覺得康熙腦補這毛病沒救了,一邊又很是心酸無奈。

    看,這就是時下眾人的反應,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他們也只會這麼認為。時代的悲哀,女性的悲哀,甚至同樣也是男性的悲哀。

    女性喪失了自我,男性也就同樣喪失了欣賞擁有自我的獨立女性的思維。

    一個無法多元化去看待問題,發現問題的社會,是無法進步的。

    再一想到柳三娘的那些話,在醫館呆了大半年,受塔吉古麗影響大半年,卻仍是如此,胤礽嘆了口氣。

    同時,他也更深刻地認識到,這條路是如何地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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