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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2:48 作者: 時槐序
「秀萍姑姑恐把此事交給別人,讓別人拔了尖。倘若別人做得太好得了主子的親眼,就要影響她在漿洗處的地位,因此想了想,覺得閔娘子算是自己人,便答應了。」
康熙氣笑了。沒想到下人們還在這種事情上別苗頭。這秀萍姑姑也是個看不清的。可就是因為這些人的種種私心,反倒給了閔娘子機會,害了胤祚。
他怎能不恨!
諾敏還在繼續:「微臣審問漿洗處的時候,閔娘子並不在場,派人去找,才發現她已經在房中自盡。」
康熙一頓:「自盡了?」
「是!仵作勘驗後說大約是在一個時辰前死的。當時微臣正派人傳喚漿洗處的人。」
知道已經查到自己這邊,躲不過去,所以直接自盡了!
好!真好!
康熙氣得咬牙切齒,「那個秀萍呢?」
「微臣已押入大牢。」
「她怎麼說?」
「她哭哭啼啼喊冤,說她以為閔娘子只是一個可憐的被休了的女子,沒想過她如此居心叵測。說她是真不知道閔娘子的所為。」
然而六阿哥死了,哪裡是她說不知道就完事的。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無辜者都可能被牽連,更別提她深陷其中。
諾敏斂下心思,暗自搖頭。
那邊康熙已看向梁九功:「玉娟那邊怎麼說?既然胤祚曾同別人有過接觸,她那日為何不稟明?」
「玉娟說那日六阿哥是摔在劉嫂子身上,沒有摔傷,爬起來又玩滑板車去了。她不曾想過只是與個僕婦匆匆一面會出什麼意外,因此不曾放在心上。六阿哥出事後就查出滑板車有問題,她便只當是滑板車內的東西所致,沒想過其他可能,因此當時未記起來這一遭。」
梁九功蹙眉,這話看起來合理,但他在宮中這麼多年,可不會輕易相信。
康熙冷哼一聲,「人呢?」
「關押著。」
康熙點頭,看向諾敏與張吉午:「還有什麼?」
諾敏看了張吉午一眼,張吉午會意,上前一步道:「經太子提醒,微臣著手調查京師最近可否有天花患者,並未查到確鑿病例,卻從一群乞兒的口中得知,不久前與他們一起乞討的一個老漢病了,症狀是發熱,身上長瘡。
「他們都沒見過天花,不知道天花什麼樣子,更不清楚那老漢究竟是不是。微臣便問他們,老漢在哪裡。
「他們說,老漢自病後就沒法在街上行乞了,素日住在破廟裡。後來遇上個善心人,說自己是行醫的,可以替他看病,把他接了去。好在這群乞兒中有人曾跟著馬車見到他們的落腳地。
「微臣依照他們的指引前往,到達地點才發現屋子已經被火燒得乾乾淨淨。什麼都不剩。問了周邊的人,說是五日前起的火,好在似乎家裡人出遠門了,沒有人員傷亡。但這家人也一直沒見回來。」
康熙心情一點點往下沉。
五日前,正是胤祚去世當天。這回不僅人去樓空,還放了一把火!
張吉午勾唇:「這些人很謹慎,可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再謹慎也是會有漏洞的。他們既然在此處住了一陣子,總要出門採買日常吃用的物品。微臣走訪了兩日,查到了他們的足跡。他們曾在京師去過幾處地方,這幾處地方有兩處竟是天地會埋藏的據點!」
天地會!果然是天地會!
諾敏忙道:「微臣已將這些人全部抓獲,關押刑部大牢。他們起初不肯說,但在嚴刑之下,有兩個人開了口。他們說此次事件是副舵主陳光義親自過來督辦的,全權由陳光義主持。他們只負責等消息傳流言。其他一概不知。」
諾敏一頓,冷嗤一聲,接著說:「臣繼續用刑,最後在那位北方舵主魏良的嘴裡探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據魏良說,當年天地會競選副舵主,他本該當選,卻被陳光義後來居上,最後只能謀了個北方舵主。
「這些年他一直記著這件事,私下很看不慣陳光義。此次陳光義來京,他曾偷偷跟蹤過。瞧見陳光義對一位未及弱冠的白面公子禮敬有加,還喚其為小太子。二人言談中提到,這位小太子乃朱三太子的兒子。」
胤礽:……
什麼鬼!太子的兒子叫小太子?那他這個皇帝的兒子是不是可以叫小皇帝?要不要這麼不講究!
康熙嗤笑:「這又是哪裡來的朱三太子!」
不怪康熙如此說,實在是大清入關建國以來,打著朱三太子旗號謀反的人不只一兩個,但無一人是真正的朱三太子。甚至如楊起隆、蔡寅②等人姓都不姓朱,與前明皇室更是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當然,你就算姓朱,也未必就是前明皇室。畢竟這天下姓朱的多了去了。
諾敏搖頭:「魏良怕被發現,只略聽了兩句話,得知關鍵就走了。不知其中根底。他把此事記在心裡,還在考量是暫且瞞下,日後給予陳光義一記重錘好;還是投效名下,謀個前程好。畢竟若對方真是前明皇室後裔,有這面旗幟,未必不能拉攏一批舊臣壯大天地會,或有可為。」
見康熙面色鐵青,諾敏又道:「可惜沒兩天,他就落網,所謂的前程大概只能在夢裡想想了。」
康熙想了想:「這麼看來天地會已經成了這位朱三太子的先鋒軍。能把棋子安插進天地會,讓天地會為他所用,這位朱三太子也算是有些腦子。想辦法查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不論是不是前明皇室,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