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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2:48 作者: 時槐序
    目送陵光離開,胤礽才看向一邊靜候的索額圖:「叔公還有事嗎?」

    索額圖欲言又止,胤礽也不急,端著茶杯靜待他開口。

    「太子,臣還沒老,可供太子驅使。山東馬場那邊的事十分緊要,唐十九到底是漢人,又過於年輕,恐做事不牢靠,會出紕漏。不如讓臣來?」

    胤礽失笑:「叔公,你如今還領著要職呢,沒汗阿瑪的允許,怎能輕易出京?況且這也不是去幾天就能成的。便是讓你來,也只能是你派人接管。」

    「臣膝下二子,擔的職位都不算重要,可與吏部說一下。」

    胤礽挑眉:「一個一等侍衛,一個步軍營協尉,負責皇宮與京城防守,這叫不重要?」

    語氣重了兩分,索額圖自知失言,立馬改了口:「家中還有不少子弟……」

    「叔公!」

    胤礽打斷他,「不用了。要說唐十九是漢人,朝中漢臣也不少。汗阿瑪都說滿漢為一家呢。孤用了唐十九兩年,見識過他的本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孤相信他能做好。」

    索額圖皺眉。太子已經許久不用他了,之前是一直沉寂著沒事做還可理解。如今太子弄出了水泥,卻交給了裕親王,他連信都沒得到。索額圖心底有些忐忑。

    「太子,可是因為平嬪?」

    胤礽:???

    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烏希哈入宮,封的就是平嬪。這陣子他事多,都快忘了。

    平嬪在圍場十分風光,被直接帶入宮門。可回來後便遇上小格格去世,佟佳氏病重。康熙圍著承乾宮轉,好容易脫出身,又有糧食豐收與水泥之事。因此到現在,康熙都沒想起來去見她。

    她入宮時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尷尬,當初康熙待她的不同仿佛成了一場笑話。但胤礽覺得這個從十一歲就知道謀算,步步為營的姑娘不會一直沉寂下去。然而即便如此,也與胤礽的決定無關。

    胤礽哭笑不得:「叔公,孤分得清好壞。平嬪是平嬪,你是你。就算是與平嬪同出一房的孤那兩位舅舅,都不一定跟她一條心呢。更何況你。叔公讀過《論語》,《季氏》第十六篇中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總不能功勞全讓你一個人攬了,讓滿朝文武怎麼想?而且你已是一等公,又為議政大臣,該有的都有了。就算再有功勞,汗阿瑪也已封無可封,難道你還想要個鐵帽子王嗎?」

    索額圖心頭一凜,被最後這句唬了大跳,抬首望向胤礽,但見他目光幽幽,嘴角含笑,是警告,也是提醒。

    索額圖恍然大悟。他非是不知道其中關竅,可誰讓太子做出來的東西都過於驚人呢!凡是參與的,都能蹭著功績被帶飛!這麼大的誘惑,他如何能不被迷了眼?

    「是!臣明白了!」

    胤礽滿意點頭,想了想,又道:「前兩年孤與叔公說的話,叔公可還記得嗎?汗阿瑪最忌結黨營私,買賣官職。家中如今有玻璃作坊,不缺銀錢,很是不必如此。在朝為官,汗阿瑪交待什麼,你便做什麼。除此之外,不可有別的動作。孤也不需要。」

    索額圖應是。

    胤礽接著道:「孤相信叔公曉得其中利害,但只有你注意可不管用,赫舍里家還有其他人呢。」

    索額圖心神一凜。

    「孤聽聞五叔公屢次空班,入朝任職過於隨性。便是六叔公,領著內大臣的職務,卻不思進取,成日外校射為樂。如今家中外公已逝,以叔公居長。坐長行權,叔公很該管管。

    「孤知道你與他們不同母。早年怕是還有過齟齬。但孤相信叔公的本事。叔公能在朝堂坐到高位,助汗阿瑪計擒鰲拜,又與三藩之戰居中調度,有此等本事,如何會管不住兩個弟弟?就看你是願意管,還是不願意管。」

    索額圖一震,神色閃爍。

    「是人都有軟肋,只需掐中要害,就不怕他們不聽話。若他們囂張不聽勸,你便只同他們說,這是孤的意思,他們要是這職位不想干,那就別幹了!孤自有本事讓汗阿瑪安排其他人來!」

    索額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太子這是生氣了。

    「微臣明白!微臣知道該怎麼做,請太子放心!」

    胤礽點頭。記得,原時空歷史上,今年索額圖被罷黜,康熙列舉幾大罪狀,心裕法保上書行徑便在其中。如今因為諸多蝴蝶效應,這一出沒有發生。

    此時不發生,不代表以後都不會發生。

    索額圖這邊,他還能轄製得住。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一一警告赫舍里家所有人。交由索額圖出面最好不過。

    索額圖如今官居高位,又是一等公,還有他這個太子為後盾,其本身能力手段也不差。只需他用了心,就不怕壓不住。

    索額圖應是。他前腳走,梁九功後腳就來了。胤礽也沒法再休息,只能隨他去往乾清宮。

    康熙也沒有試探的意思,開門見山:「聽說你最近在大肆收購草料?還在山東買了個馬場?你要那麼多草料做什麼?」

    「汗阿瑪知道了呀!本來還想讓汗阿瑪借我幾個人的,可汗阿瑪實在太忙了,我便沒好意思來煩汗阿瑪。」

    「你居然也有跟朕不好意思的時候?」康熙覺得驚奇,「又想做什麼?」

    如今對於胤礽腦子裡的奇思怪想,以及他偶爾看似胡鬧的舉動,康熙已經不覺得是在瞎玩了。瞅瞅玻璃,瞅瞅牛痘,瞅瞅雜交水稻,再瞅瞅水泥,哪一樣不是胡鬧出來的?他倒沒想著胤礽每次都能成功一鳴驚人,但試試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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