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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0:48 作者: 初禾/初小禾
言晟從野戰部隊退下來,穿泳褲的時候,近乎赤luǒ的身體堪稱完美。季周行雖然稍遜一籌,但漂亮緊緻的腹肌線條、修長有力的腿、流暢的背脊凹槽和一對xing感的腰窩仍令人側目。
游泳是他的弱項,以前從未進行過系統訓練,連泳姿都只會自由式一種,且不習慣邊游邊換氣,老是憋著一口氣悶頭悶腦游一大截,拼的全是爆發力與閉氣的時間,往往衝著衝著就偏離泳道,實在憋不住時才從水裡躍出來,臉和眼睛都憋得通紅,看著叫人忍俊不禁。
言晟曾經是所屬部隊的全能尖子兵,武裝泅渡拿了無數次冠軍,後來雖然漸漸被隊友趕超,但在泳池噹噹初學者的教練還是綽綽有餘。
他站在水裡,輕輕托著季周行的雙臂,耐心地往後退,聲音帶著低沉的笑意,「頭往右邊側,對……哎,抬起來了要呼吸啊,憋著gān什麼,不會嗆水,不騙你……再來一次。」
季周行浮著打水,習慣xing地往前沖,經常一頭撞在言晟胸口,力氣還不小。
好幾次他都感覺把言晟撞痛了,心裡咯噔一下,言晟卻揉著他的頭頂問:「痛了吧?來揉揉。」
他是爆發xing「選手」,半個小時衝下來,體力就不行了,歪歪扭扭往池邊游,正想上岸休息時,言晟卻朝他勾了勾手指,「來。」
他有些為難,「我累了,歇會兒再游。」
「來這兒歇。」
「啊?」
還在思索「來這兒歇」是什麼意思,言晟已經腳掌打水,仰躺著半浮起來。
他游過去,言晟牽住他的手,將他往身上帶。
貼在言晟胸口上時,他心跳都快了幾分,愣了一會兒才低聲喊:「二哥。」
「嗯?」
「我有沒壓著你?」
言晟緩慢地打著水,任他趴在自己身上,捏了捏他的後頸,「壓著了。」
「我這就起來。」
「不准動,乖乖趴著,休息夠了繼續練。」
他心尖蘇麻,雙手環住言晟的腰,閉眼枕在言晟鎖骨上。
有點兒磕人,水還老打在臉上,但特別安心,安心裡似乎還有淺淡的幸福。
說起來,他的心理治療有別於他人----別人都是直接與心理醫生jiāo流,他卻要靠言晟從中傳話。
每次去見陳醫生,都是他先進去聊幾十分鐘,言晟再進去聊,最後陳醫生將建議告知言晟,回家後言晟再一一說與他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因為除了言晟,其他任何人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當初治療才開始時,他雖然很配合,但總是記不得陳醫生希望他慢慢去適應、去做的事。後來陳醫生只好讓言晟傳話,「三方jiāo流」中,言晟成了最忙的一位。
這次回到星寰主事,他一改之前「萬事走過場」的風格,積極了不少,所有重要會議都要參加,不那麼重要的也經常跑去「旁聽」,一周內出了兩趟差,還抽空去影城和節目組探班幾名星寰的藝人。
忙碌而充實的生活確實分散了注意力,言晟和陳醫生都能明顯感覺到他比以前少了幾分yīn沉。
但「髒」的問題依舊遲遲得不到解決。他還是不讓言晟碰下體,也仍然硬不起來。
陳醫生囑咐道:「他現在正在好轉,這個過程非常熬人,急不得。言先生,這段時間是關鍵,不能讓他受刺激,您得再理xing一些,一定不要qiáng迫他。」
言晟點頭,「我明白。」
夏末秋初,姚燁今年最重要的一部劇即將開拍。
這劇並非出自IP,而是由一名資深編劇創作,演員幾乎全是新老實力派戲骨,星寰的金牌經紀人大費周章,為姚燁爭取到了男一號。
姚燁希望以此轉型,前期做足了準備工作,背後的團體也相當給力,尚未開拍就已經炒出兩波小高cháo。
進組之前,星寰做東,在安岳集團旗下的酒店舉辦宴會,招待劇組成員與媒體,不少名流也趕來捧場。
姚燁是當天的主角,季周行身為星寰的老總,於qíng於理都該到場。可徐帆問他時,他卻沒有立即應下來。
曾經答應過姚燁----你在娛樂圈一天,我就捧你一天。
他並未失言,姚燁想要的資源,他讓最好的團隊去爭取,該投的錢一個子兒也不少,但這半年來,他幾乎沒有與姚燁見過面。
言晟知道他與姚燁的事,他擔心惹言晟不高興。
回家後,他猶豫再三,提出想去姚燁的宴會露個臉,言晟唇角頓時就繃了起來。
他連忙笑道:「其實我也不太想去,我明天給徐帆說一聲,不去了。」
言晟對姚燁沒有絲毫好感,剛才表qíng突然冷下來幾乎是本能反應,此時臉色已經緩和過來,將他拉到身邊,「是挺重要的活動吧?」
「啊?不,不是很重要。」
「不是很重要你早就推了。」
季周行抬起眼,有些疑惑,有些忐忑。
「你知道我吃他的醋。」
「我……」他侷促地辯解,「我沒有。」
「該去就去,你才是星寰的老闆,這種工作上的事不用徵求我同意。」言晟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玩笑,「不過得跟我報備。」
他眼角向下撇了撇,「嗯。」
「宴會是什麼時候?」
「下周五晚上。」
「會喝酒嗎?」
「應該會。」
「早點回來,我不方便去那裡接你,在家給你煮醒酒湯。」
季周行眸光一閃,唇角不自覺地上翹,「好。」
宴會當天,他一身得體的手工西裝,從容不迫,舉手投足間流露著與以往幾無差別的瀟灑與風流。
但氣質似乎又與過去不太相同,輕浮淡去,成熟與內斂終於聚於眉心。
內里的焦灼與不安被他好好地掩藏起來,映在表面的竟然是而立男人令人醉心的深沉與穩重。
他的到來,給足了姚燁面子。
姚燁站在他身邊,雖不像單獨相處時那般低眉順目,也是恭敬盡顯。
「季少,我敬您一杯。」
他笑了笑,一飲而盡。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他叫來徐帆,yù提前離場。徐帆先告訴姚燁「季少要走了」,再去車庫開車。姚燁正與一位前輩聊天,聞言立即找藉口抽身,趕到他身邊道別。
兩人行至大廳側門,他側過身,朝裡面抬了抬下巴,「回去吧,今天你才是主角。」
姚燁搖頭,「季少,您是我的恩人。」
「恩人就要送到門口嗎?」
「不,我要送您上車。」
他嘆了口氣,「想送就送吧。」
大廳之外,是一條露天走廊。他與姚燁一前一後走著,隨意聊著天,近旁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一個身穿兜帽衣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衝來,身後是飛速追來的保鏢。
他雙眉一蹙,目光落在男人雙手緊握的huáng色瓶子上。
在男人擰開瓶蓋的瞬間,他反應極快地轉身,用身體為姚燁擋住潑來的液體。
後背濕了,異味在近乎凝滯的空氣中瀰漫,保鏢圍了上來,將發狂的男人按倒在地,那人表qíng猙獰,對著姚燁發出怪異而猥瑣的笑聲。
姚燁已是花容失色,震驚至極,扶著季周行道:「季少?季少!」
後背傳來黏膩的觸感,季周行冷汗直下,心理作用作祟,竟覺出火辣辣的燒灼感。
有一瞬間,他以為那是硫酸。
男人裂開嘴,罵道:「你是他誰?誰讓你擋啊?我cao你媽的!你也配得上老子的jīng液和尿?」
他一陣眩暈,險些暈倒在地,胃中翻騰,將剛才喝的酒全吐了出來,頭暈眼花,幾乎撐不住身子。
保鏢架住他的手臂,徐帆也趕來了,和姚燁一同將他送至酒店的套房。
這一幕發生在大廳外,未被裡面的人察覺。
那人是個變態,今日趕來是想將污穢之物潑在姚燁身上,他出於本能擋那一下,卻將自己推向深淵。
黏在後背上的,是最令他噁心、最讓他覺得髒的東西。
數月心理疏導築起的防線一朝崩塌,他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失去理智,縮在牆角不言不語,不停地自言自語,「髒……」
姚燁跪在地上道歉,他根本不予理會,就像沒聽到似的。徐帆又急又怕,猶豫了十分鐘才躲進衛生間,給言晟打電話。
言晟趕來時,徐帆已經將姚燁、保鏢全部趕走,低頭認罪道:「言先生,是我沒照顧好季少。」
言晟臉色鐵青,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