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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20:33 作者: 初禾/初小禾
    「今天我才想明白,他那份愧疚從何而來。」

    寧城眉峰擰著,眼神微微一變。

    尹建鋒看了看一旁的尹天,又道:「尹天以前喜歡跟著我去軍營玩兒,寧珏特別喜歡尹天,抱起來就不撒手。」

    「知道為什麼嗎?」

    「不是因為尹天小時候特別可愛……」

    「而是他的弟弟----你,和尹天同歲。他抱著尹天,就跟抱著你一樣。」

    尹天有些不自在,心裡也像打翻了五味瓶,雖然酸得厲害,卻巴巴著不願承認。

    「部隊上辛苦,偶爾有機會給家裡打電話,但他從來不打。他的班長連長逗他,說你那麼想弟弟妹妹,怎麼不打個電話回去?他解釋不上來。」

    「他把對你的感qíng與歉疚,都一股腦加在尹天的身上。」

    寧城想起僅見過幾面的兄長,唯一記得的是他溫和的笑。

    那笑容就像被chūn光與花香包裹著的風,和煦輕柔,夾雜著chūn天桃花與梨花的淺淡香味。

    記憶中的兄長是個溫柔至極的男人,以至於當初寧和聽來「飆車喪生」的謠言,他都能毫無根據地否定。

    「他犧牲之後,我去找過你的父母。後來逢年過節,也會問候一聲。他是我最出色的兵……」

    尹天從尹建鋒的聲音中聽出一絲哽咽,卻又總覺得有些異樣。

    這句話聽著令人傷感,傷感中卻有一層奇怪的味道。

    尹建鋒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經歷喪子之痛,你的父母必然不願意你再入伍。我將你的名字划去,一方面也是考慮到你父母的心qíng。」

    他的嘴角再次浮起一抹苦笑,「我本以為告訴你原因,你糾結一番後自會接受,在原部隊安安穩穩待到年底退伍,再回去代替寧珏盡一份身為人子的孝心。但現在……我想我已經沒有立場再替你做出任何決定了。」

    秦岳抬起眼,已經聽出了尹建鋒的言外之意。

    尹天著急著問:「那寧城是不是可以留下來?」

    尹建鋒看向寧城,刀一般凌厲的目光不再。語氣雖依舊威嚴,內里卻帶著長輩的慈愛,「你的綜合成績為全隊之首,將來是留在獵鷹還是回原部隊,你自己決定。」

    寧城眼中流動著的寒光倏然一駐,立時變為一片昭朗。

    他挺直腰背,站出了儀仗兵一般的風姿,認真至極道:「我要留下來!」

    尹天屏氣凝神地看著尹建鋒,只見他輕聲嘆息,稍顯疲憊道:「行吧。」

    興許是沒有想到尹建鋒會輕易改變決定,寧城睜大了眼,愣在當場。

    激動的心qíng被一堵看不見的高牆攔住去路,焦急地在遠處看著他,卻怎也邁不過高牆,只好選擇駐足與散去。

    寧城張了張嘴,片刻後啞聲道:「如果我的家庭再做阻攔,如果我父母再給您打電話……」

    「那就讓你大隊長扛著好了。」尹建鋒丟出一句看似置氣的話,又伸出右手食指,神qíng鄭重,「既然是特種部隊的一員,有件事你就必須得明白。」

    寧城眸光一收,若有所思地看著尹建鋒。

    「沒有『外人』能向特種兵施壓。」

    「就算有,你的隊長、大隊長,甚至是政委,也會將壓力擋在你的門外。如果他們不能……」尹建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拍了拍肩章,「自然還有特種作戰總部的老頭子們頂在前面。」

    尹天忽然想起剛到獵鷹時聽說的傳聞----梁正犯了事兒,險些被掃地出門,是洛楓硬給扛了下來。

    尹建鋒擺了擺手,起身道:「鬧夠了就回去訓練,明天大年三十放假,今天去給我把放掉的補回來。」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qiáng迫寧城與尹天重歸訓練場。

    三人離開後,他在辦公室枯坐許久,失神地望著窗外,眼中有一絲看著兒女漸行漸遠的落寞。

    身為父輩,他能夠理解寧城的父母。如果他堅持不讓寧城歸隊,即便是洛楓親自來,他也有能力將質疑全部壓下去。

    但看著寧城眼神,他便不願再堅持。

    同是軍人,他明白寧城的心qíng。而身為看著寧珏成長的隊長,那眼神也讓他倍感久違與親近。

    寧城與寧珏一樣,都是最好的軍人。

    父親都是自私的,他自問無法放任尹天選擇自己的人生。但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卻由衷地希望對方能走上企盼的道路。

    可恥可憐的雙重標準下,是畸形卻純粹的愛。

    他再一次拿出寧珏的照片,端詳片刻後低喃道:「你弟長大了,什麼時候……你也回來吧。」

    12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剩下的,就jiāo給已經成長起來的後來者吧!

    尹天領著寧城回新宿舍,郭戰尚在訓練場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房門方一關上,尹天就被重重摁在門上,唇齒被毫不留qíng地撬開,以供巧舌長驅直入。

    寧城吻得猛烈,如同飢餓難耐的猛shòu。尹天自然也不甘屈居人下,在片刻的呆滯後環住寧城的脖子,毫無技巧卻力道十足地爭奪主動權。

    許是有先見之明,下午出門時,他下意識地拉上了窗簾,當時郭戰問他怎麼了,他撓撓頭髮,根本答不上來。

    此時才知道,拉窗簾是早有預感。

    寧城動作粗魯地拉開他泛著泥腥和汗味的迷彩,毫不在意摟著的人滿身污跡。右手從衣擺處探了進去,在熟悉的肌ròu線條上來回遊走,而後探向後方,覆蓋在那誘人的尾椎上。

    游離在尾椎上的手指尚有些涼意,手指之下的脊椎卻陡然升起一股熱流,尹天渾身一震,咬著寧城的嘴角,艱難地說:「泥里趴了一天,髒,先洗澡。」

    「豪華間」有衛浴,雖然狹小,白霧升騰起來後卻有一種侷促的快意。

    寧城將尹天抵在光滑的瓷磚上,抬起他一邊大腿,不輕不重地往內側捏了捏,淺淺的指甲嵌在根部敏感的嫩ròu里,有種難言的qíng色。

    親吻的響亮聲響藏在濺起的水花中,下腹之下貼在一起的地方蠢蠢yù動。

    尹天毫無yù拒還迎的扭捏,被抬起的腿順勢緊緊勾著寧城的腰,左手gān脆利落地往他身下一握,還略顯挑釁地半虛著眼,下戰書似的昂起下巴,露出上下起伏的喉結。

    寧城唇角一勾,故意露出最讓尹天腿軟的笑。尹天果然中招,方才還賣力纏在他後腰上的腿立即脫力,軟綿綿地膩著,像在酒罈子裡浸過一夜般,連小腿肚都泛紅泛熱起來。

    寧城在他緊繃著的臀上好巧不巧地一捏,他仰頭悶哼一聲,濕漉漉的臉頰上已然浮上赤luǒluǒ的qíngyù。

    對於向來風風火火的兵哥兒來說,調qíng至此算得上是撿到了耐心加成。何況部隊宿舍終究不是療養所的客房,「事兒」早辦早好,萬一郭戰提早回來,解釋起來少不得費一番唇舌。

    寧城將尹天翻了個面兒,一邊在花灑下吻著他的後頸,一邊周到地服侍著他勃然愈發的yù望,又趁機將自己的恥物悄悄頂入曼妙的股fèng,漸漸探向那說不上特別熟悉,卻註定會越來越熟悉的xué口。

    被進入時尹天咬破了唇角,卻下意識地迎合著寧城急不可耐的律動。

    那裡本就「安靜」了很久,缺少安全套的潤滑更是令人心驚膽戰。可毫無隔閡的結合又帶來了一種凌駕於生理痛處的快感,尹天直覺有什麼東西從尾椎處急切而洶湧地蔓延而上,擠入大腦,沖向胸腔,像柔軟甜膩的棉花糖,又像見血封喉的催qíng藥。

    他急促地呼吸,難耐地轉過頭,卻在還未來得及張嘴泄出一聲呻吟時,就被寧城堵住了雙唇。

    寧城在他耳邊發出粗重的喘息,就像故意喘給他聽一般。他單手倒扣著寧城的後頸,高高地揚起頭顱,另一隻手擱在胸前,青澀又自帶風qíng地擰捏著突起的紅豆。

    寧城扶著他的腰,大力頂送,幾乎次次整根沒入,恨不得將囊袋也一併擠入。但就算做得再忘qíng,寧城的右手也始終沒有離開他高高翹起的恥物。那靈活的手指在前端與jīng身上來回徘徊,掌上繭按壓在最細嫩的出口,留下針刺一般顫慄的快感。

    指尖展開之時,拉出一道清亮的yín線。

    他們從未做得如此激烈,少有的幾次都如教科書一般循規蹈矩。如今意外「背德」,兩具身體卻如有磁石一般,親密又火熱地緊緊黏在一起。

    所謂的羞恥,只是尚未徹底得到之前,那酸溜溜又不甘心的藉口。

    結束時尹天喘著粗氣將寧城推至牆角,掰著寧城的下巴,在越來越朦朧的白霧中傾身吻了上去。

    好似宣告自己才是這場突如其來xing事的勝利者。

    寧城十分配合地迎合著他的吻,微閉著的眼中浮著一層寵到極致的深qíng。

    他吻得盡興,恍惚間一條yín靡的線從他腿間漫出,拉著長長的qíng色,在寧城最中意的腳踝處,勾出一抹xing感的蜿蜒。

    這個發生了太多變數的冬天裡,無數彷徨與不安,無數掙扎與茫然,都溶解在了這一場無需言語的qíng事中。

    chūn節之後,萬物復甦的季節終將到來。

    第71章 悠悠chūn來

    寧城的宿舍被安排在尹天與郭戰隔壁。周小吉抱著被子紅光滿面地跑來,將被子往空著的chuáng上一扔,抱住寧城嚎道:「寧城哥!你是我的大救星!」

    幫著收拾宿舍的尹天和郭戰面面相覷。

    周小吉又嚎:「我跟我們隊打了申請,後勤說我一個人占著一間房làng費水電,同意我搬過來跟你們住!」

    寧城額角跳了跳,被尹天看在眼裡。

    下午的訓練結束後,為期5天的chūn節假期就開始了。從臘月三十到正月初四,隊員們不用訓練,不參與戰備值班的隊員還可以結伴出遊。但「虹夜」行動令大隊損失慘重,營里沒有絲毫過節的喜慶氛圍,後勤也沒有接到任何隊員申請外出遊玩的報告。

    夜深之時,角落裡升起團團煙霧,紙錢與香燭燃燒的氣味將yīn冷的冬夜熏得格外透寒。

    軍隊本不允許搞封建迷信活動,但每一年即將過去時,都會有隊員自發為離開的兄弟燒紙祈福。

    沒人忍心阻攔,就連向來與隊員們不睦的政委在這個時候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尹天揉了揉鼻子,蹙眉打了個噴嚏----他不太喜歡紙錢的味道,小時候參加老人的祭奠儀式,總是被繚繞的煙霧熏得涕淚橫流,平白多了個「孝子」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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