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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9:49 作者: 空夢
    唐浩濤手頭上的事分好後,起身去了洗手間,關凌看著他搖擺扶著牆壁的身體不放心地跟了過去,然後他在商應容一陣的咳嗽聲中,看到唐浩濤吐了好幾口血,把洗涮台全染成了一層紅色。

    唐浩濤最終被洪康送回了醫院,關凌坐在商應容辦公室里,看著緊閉著薄唇,自他來就咳嗽聲不斷,但一字未說的商應容發了會呆,最終苦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對人溫和地說:「公事先放一下,去拿件外套,我們去看看醫生。」

    商應容跟著關凌進了醫院,關凌走他就走,關凌停他就停,關凌讓他張口嘴的時候他就張開了嘴,醫生說了什麽他不知道,只知道最後睡在了車上,而關凌的肩膀是那麽讓他覺得塌實。

    他是在家裡醒來的,管家說關凌去醫院了,讓他吃完藥喝完粥再睡一會。

    商應容看著管家,管家像是知道他想知道什麽,頓了一會才遲疑地說,「關先生沒說他會不會過來。」

    商凌疲憊地閉了閉眼,甩了甩頭,但還是去吃了藥,過了半小時喝完粥,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商凌放學回來的時候看到他頓了頓,只兩秒就轉過了身無聲地走了。

    商應容也沒有多餘看他一眼,他不送他去國外,找了管家和傭人照顧他,其它的,商凌也只能自求多福。

    他等到半夜,睡了一覺起來,還是沒等到關凌,他知道關凌不會來了。

    醒來的他在黑夜裡靜坐了一會,終於還是發了信息問洪星關凌的動靜,得到關凌在公司加班的消息,他握著手機直著腰坐了好一會,才長吁了一口氣。

    幸好,他不是如此地不管他死活。

    唐浩濤去挪威那天靜悄悄的,再風光的人物現在瘦得也只剩把骨頭,病qíng把他折磨得氣勢全無,還能見什麽人啊。

    商應容昨晚高燒一場後,氣息也是萎靡的,坐在唐浩濤的身邊,饒是他看起來還算健康,也比唐浩濤好不了多少。

    關凌是加班好幾天了,里里外外的事都經他的手排布,喉嚨因說話過多也早說得沙啞,幾夜未睡,昨夜還要照顧著商應容的他現在也是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而此時商應容的頭就靠在他的肩上,他也沒力氣計較了。

    容廣三大頭目全都奄奄一息,要是說出去,不知道多少對手要拍手稱快,連前面的老司機和老保鏢都頻頻回頭看著他們的老闆,生怕一個兩個三個的全死在了車上,容廣大亂。

    送了唐浩濤到專機上,關凌要離開的時候,唐浩濤抓了關凌的衣袖,看著關凌,半天憋了句「對不起」。

    他本來還想跟關凌說讓他可憐下商應容,可看著關凌因熬夜熬得血紅的眼,這句自私透頂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他現在做的一切已經是在可憐他唐浩濤,可憐商應容……可終歸到底,有誰可憐他自己?

    可能人病了心也容易悲涼,唐浩濤看著再次豁出全身力氣來幫他們的關凌,覺得關凌這輩子其實真的夠悲慘的,遇上他們一個兩個這麽會算計的,不懂得感恩的,耗盡一切,其實沒得來多少幸福。

    飛機起飛的那刻,唐浩濤看著遠處車邊站著的關凌,和把頭虛弱地靠在他肩膀上的商應容,他只能再次喃喃地說了句對不起。

    只能對不起了,如果人要是有下輩子,他下輩子一定把商應容拉得離他遠遠的,不讓他因他們的私yù受這麽多的苦。

    送走唐浩濤,關凌以為自己還要單獨撐個三兩天,但沒想到商應容回去後就工作了起來,jīng神看起來不佳,但把主要工作都攬過去的人處理起公務來效率不比往常差。

    他們手頭上有五個他們必須親自跟進的合約,見商應容一沒問題,關凌陸續會見高層,挑出人手出來接手一些事qíng。

    唐浩濤的這一走是不會不再回來了工作了,僅僅只一個月的jiāo接是不夠的,關凌只能讓唐浩濤的助手們接手一些他們相對能掌握的任務,還要把一些他手頭上相對比較重要的子公司管理工作jiāo出去。

    而他手上那些相對機密的,關凌不得不說,哪怕是他跟商應容一人分擔了一半,但還是相當吃力。

    關凌花了一個晚上把要面試的名單發了下去,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對國內外容廣他指定的具有資格的高層進行面試,原本他是想著邊工作邊完成面試的,但商應容沒給他撂挑子,他也就能比較從容地挑選幾個子公司的管理者了。

    因為唐浩濤的病qíng是保密的,這次的面試就算是高層也是要簽保密協議,於是他們的進出難免受限制,關凌也只能在他自己安全指數最高的辦公室里進行全部的面試,一天下來,進出他辦公室的人多了,容廣全部高層也動dàng了起來,連帶的,下面的人也像是被觸及了敏感神經一樣地像是嗅到了味道,不少人都紛紛往上打探消息。

    因關凌再次qiáng勢cha手容廣,阿清的人手完全不夠用來控制手頭上的局面,只是沒半天,洪康帶著洪星加入,說這半年裡地,他們接受他發布的任務。

    阿清以為他們只是看在關凌的面子上說的客氣話,只是等洪星幫他把幾個不老實的中層給收拾過後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可能是真的,這可能是大老闆下的命令,讓他用他的方式護著他們關總的動作。

    這算是進步?阿清腦海閃過這句話後又覺得這種進步要是沒有更好,因為不是出事,關總一直在過著他要的日子,而不是又得打破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再次勞累到如今不能合眼的地步。

    可能關總真是欠了商總好幾輩子,這輩子是用來還的。

    一星期後,關凌這天實在撐不住了,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讓阿清把車開到何暖陽家,在他們家狠狠睡了一天一夜才從chuáng上爬起。

    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他都是一口一碗稀飯,連喝了三碗,才覺得緩了點氣過來。

    何暖陽冷著張臉在一邊不說話,關凌也不說話,埋頭吃完,準備出門的時候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動了何暖陽,讓他拿著刀把自己給砍了。

    他出了門,發現阿清的車上坐了面色不太好,但不至於太難看的商應容。

    「公事忙完了?」關凌納悶,同時手裡接過阿清遞給他的文件。

    「嗯,差不多,今天是高層會議,我會主持,你回家再休息會。」

    「嗯。」關凌點頭,但沒把話當回事。

    「姜航帶商凌等會來找你,你陪他們玩一會,他們有段時間沒見你了……」

    商應容說到這,前面阿清也回過頭說,「姜局前天還打電話來說姜航打你電話打不通,關總,你今天還是回去吧。」

    商應容這時伸手拿過他手中的文件翻閱,關凌也就不說什麽了,閉目養神了起來。

    姜航帶商凌過來玩了一會,姜虎也來了,接關凌他們去打高爾夫,到了後,何暖陽也在。

    中途關凌連進了幾杆,當時只有他們兩人在,姜虎跟另外兩個友人在和小朋友們玩,何暖陽就重重踩了關凌好幾腳,踩得關凌當場扔了球桿在糙地抱著腿跳腳,láng狽不堪。

    可就算是這樣,何暖陽也沒出夠氣,在晚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搭理關凌,哪怕關凌給他夾菜討好他。

    吃完飯一群人出門的時候,發現商應容竟然站在門口,看到他們還笑了笑,還在眾人疑惑的眼睛裡淡然地說:「我過來接關凌和商凌。」

    他說完,和姜航站在關凌面前的商凌的小身體陡地僵了僵,關凌垂下的眼睛恰好看到了他的小背影,他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上前牽起了商凌的手,對旁邊姜虎說:「我送商凌回去,下次約了時間提前告訴我一聲。」

    走了兩步,又硬著頭皮看向何暖陽,看過去時,他頭皮都發麻了,因為何暖陽已經走到了商應容的面前,這時正板著臉一字一句地問商應容:「姓商的,你到底什麽意思?」

    關凌和商凌上了車,看了一會電腦里的文件後,車打開了,商應容上了車。

    關凌頓了頓,沒讓司機開車,對商應容溫和地說:「你和商凌回去吧,我和暖陽回去。」

    只是他準備下車去,手被商應容抓住了。

    關凌不聲不響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商應容眼神就完全黯淡了下來,手也鬆開了,關凌沒理會,徑直下了車。

    還好,何暖陽沒走,還在停車場裡的他那輛車旁,見到向也走來的關凌,何大帥哥諷刺地挑起嘴角:「怎麽,不上趕著去了?」

    關凌知道他生氣,所以也不解釋,只是走到他身邊,靜靜地陪嘴裡含著根煙但沒抽的老友站著。

    過了好一會,何暖陽把頭靠在了關凌的肩上,吐了一口長氣,他對關凌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們忙一輩子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什麽頭破血流也不在乎,好像有些事qíng是完全沒辦法控制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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