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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9:49 作者: 空夢
    人進來後,關凌讓阿清給他倒水,老朋友式地問商應容:「工作忙完了?」

    商應容點頭,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好了點沒有?」

    「還不錯。」關凌回了他一個笑。

    「見葛老的事,這次我去。」

    下個星期是和葛老見面談事的日子,那個老人家並不好對付,關凌覺得這時自己去也有一點力不從心,所以也點了頭,「也好。」

    都是容廣的事,他現在病著,大老闆出來替替也是應該的。

    阿清這時端了水過來,也把關凌的藥拿了過來。

    關凌吃藥的時候商應容一直看著,那雙一輩子冷漠慣了的眼睛此時倒是顯得專注,關凌被他這麽盯著,吃完藥之後不由笑道:「怎麽?我氣色跟以前差很多?」

    商應容像是沒料到他這麽輕鬆,愣了一下,才搖頭說:「沒有。」

    他沒有更多的說什麽,也沒打算離去,關凌想了想,只好主動趕客:「還有事?」

    商應容像是沒料到他的輕鬆,也沒有料到他趕人的直接,聽到問話後,半晌都沒有說話,也沒有離去。

    又沈默地坐在那了,跟以前的那幾次一樣。

    關凌對他把時間làng費在他身上的舉動有些無奈,說老實話,事到如今,他對商應容確實是一點qíng愛之意都沒有了,而商應容卻老是學不會適當收手。

    這人啊,大半輩子都這樣,他已經儘量體恤了,也覺得因為之前的十幾年的糾纏他也得適當付出點代價,可他一退再退,而商應容似乎沒打算在他另找到可替代之人前就放過他。

    可這又何必?趨還有時間,何不去找個稱心如意的?

    「應容,」商應容不走,關凌也不能讓他就這麽耗在這,他溫和地再說了一次:「還有事?」

    商應容沒說話,在關凌快又要開口之即,他開了口,語氣里有點疲憊,「我就在這坐坐,就坐坐,你別趕我。」

    說完他揉了揉額頭,朝關凌苦笑了一下。

    沒多久,他就坐在沙發里睡著了。

    關凌看到他睡了後,微皺了皺眉。

    阿清過來用眼神問他時,他搖了搖頭,沒有讓他趕人。

    他想趕,但也不想太失風度。

    商應容一覺睡到天黑都沒醒,關凌也沒讓人去打擾他,他吃完飯散完步就去睡了,第二天早上一醒來,發現他怕餐桌上不僅有商應容,還有商凌。

    商凌看到他下來,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牛奶也沒喝了,朝關凌看了一眼,也不說話,也不喊爸爸。

    他現在並不主動喊關凌「爸爸」了,要姜航讓他喊,他才喊。

    現在姜航不在,他除了禮貌聽話之外,小臉上都是沒有笑容的。

    小孩子心裡想什麽,關凌並不是太在乎,孩子的世界雖然並不複雜,但細究起來,其實裡面也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這世界上太多越是單純直接就越傷人的東西,孩子看似簡單的心思並不比成人的複雜要少幾許殘忍。

    對於商凌,關凌覺得自己是個成年人,托大點說,他也是撫育關凌長大的,是個長者,長者自然得有長者的風範,其中自然包括包容孩子對他的憎恨。

    所以商凌是怎麽想的,他是真不在乎,只要商凌能比較好的成長就成了。

    至於恨他還是厭惡他,也就隨小孩的意了,畢竟誰好誰壞,都是因人而異的事,關凌不會因為自己覺得對商凌還不錯,就非得讓商凌覺得他確實不錯。

    「自己過來的?」關凌過去,把他喝了一半的牛奶杯子推了推,示意他繼續喝,然後他坐到一邊,等著營養師上早餐。

    中途他看了商應容一眼,對上了商應容那雙冷眼,他定定地看著商應容,但商應容卻若無其事地撇開了眼神。

    「不是,是司機伯伯送過來的。」商凌開了口,眼睛垂著,顯得很乖巧。

    「嗯……」還沒開學,商凌也不用去上學,雖然他不排斥商凌常來他這,但父子倆又呆在這實在有點不太像樣。

    尤其在早餐後,商應容那走出去的姿勢像是晚上會再來,關凌還是示意阿清帶商凌出去,讓他請商總把商凌送回去。

    商凌被阿清抱在手裡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關凌的意思,他抬起了頭,用跟他父親一樣的冷眼冰冷地看著他。

    關凌溫和地看著他,儘管對這麽小的孩子是殘忍了點,但確實也該讓他知道,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他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懂了也好,這樣人就會懂得分寸,而不是像他的親生父親一樣,就算不喜歡,因為習慣了,也死不撒手。

    本來是阿清要開車送關凌去醫院復檢,但臨時來開車的是另一個保鏢。

    阿清調到了後一輛車上。

    關凌坐上保鏢開的車只十秒後,就讓保鏢叫阿清過來。

    臉上有點小傷的阿清過來了,然後關凌看到了他臉上的那道像是小爪子抓出來的血痕。

    痕跡不重,但滲出了血。

    「商凌打的?」關凌坐在車上淡淡地問。

    站車門邊的阿清苦笑,「小少爺只是心qíng不好。」

    「是嗎?」關凌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也沒再說話,示意阿清坐進來,讓保鏢開車。

    車開了一段,最終是阿清沈不住氣,在車內先開了口,「小少爺這兩年過得很不好,聽說前段時間在美國寄宿學校的夜夜惡夢回來後儘管了好一點,但還是沒好多少,醫生也說他有心理創傷,所以有時行為確實要比一般小孩子要激烈一些。」

    「嗯。」關凌淡淡點頭,並沒有打算跟阿清談什麽。

    阿清自然知道他跟著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主,他心裡對什麽事都一清二楚,有著他自己的評斷,別人絕難撼動一二。

    對於商凌,因為扯上姜局家的小孩,阿清知道關凌現在已經足夠對他負責了,只是如果商凌再這麽跟著他父親聯手算計關凌的話,這小孩可能會適得其反,最後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小孩的把戲如此拙劣,尤其是在比老狐狸還要多幾道心思的關凌面前,真是不經一看,能忍他到現在,也是因為不想計較。

    可過了線,那代價就不是小孩子的商凌付得起的。

    關凌心中其實是有惱怒的,但想想還是不計較了。

    商凌確實還小。

    不過他回頭也去了趟姜家,找姜航聊了半會天,兩個老小朋友商量好以後如果來看關凌,那就每星期天來一次,每次呆半天。

    因為關凌要休養,小男子漢姜航是非常確定地跟關凌討論出了這個結果,讓他的關叔叔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

    臨走時,姜航拉著關凌的手,還頗有點捨不得地跟關凌說如果關叔叔星期天也累的話,他們也可以不過來。

    關凌的心因他的話柔軟成了一片,有時候他也弄不明白為什麽一手帶大的商凌可以短短几日就可以無視他,而偶爾跟他見面玩耍的姜航卻總是能恰好地安慰到他……可能人跟人之間,無論是跟誰,都是需要相投的氣場和緣份吧。

    像他跟商應容,怎樣的糾纏和努力都有過,最後還不是鬥不過那人對別人的眼緣,而他不也是因為當初看中了商應容,才有了那十來年的追求,也導致時至今日的結果。

    緣來緣去的,如果帶不來好結果,還真都是孽緣。

    商應容晚上準備要去關凌那的時候,聽到洪星說關總已經去何家了。

    何家現在閉門謝客,商應容不用想也知道他過去也會被拒之門外。

    他回了家,商凌的門關得緊緊的,他也沒心qíng去哄,吃了飯之後就回了書房,一時之間也無心工作,過了好一會,手下來了他才進入工作。

    完成工作的時候是半夜,進浴室洗澡的時候他拿著用完了的jīng油瓶子把玩了幾分鍾,才站在水底沖了涼。

    準備要睡的時候,管家拿了杯水進來,跟他說起了商凌晚飯沒吃的事。

    商凌現在的脾氣,跟他當初有點像,誰也不理,冷漠執拗,這幾個月來要好點,只是今天早上又爆發了。

    商應容看著這麽像他的兒子,他以為他會為他心疼點,但可能是他從小不是他帶大的原因,儘管知道要對兒子好,但大多時候他都是冷眼旁觀地判斷著這個小孩,就算他犯錯,他提醒過一兩次,但絕沒有耐xing超過三次。

    他知道不管好商凌,他早晚要在關凌那弄巧成拙,可弄巧成拙了又怎樣?關凌不會為此找上門來跟他發火,也不會像對待商凌一樣地對他再度接納。

    他只會一次又一次地躲,好像躲久了,就真的能把他們父子都躲掉,他自己就能自由一般。

    商應容其實也想找個人過了算了,關凌並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說白了,他除了能力比很多人出色,心思比一般人要狠絕,樣貌xingqíng都不是那種能讓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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