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2023-09-30 08:19:49 作者: 空夢
    關凌也不想掙扎了,他其實也沒什麽好掙扎的,本來就是個輸家,還非得裝得趾高氣揚,那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人生本就沒有什麽公平,商應容就是有得是本事跟辦法困住他,他逃脫不得,也暫時沒有魚死網破的氣魄,只能盡力得體地過好一點。

    他對商應容也還是跟以前那樣,只是不再那麽對他冷嘲熱諷了,這種帶著諷刺的態度半年一年的就夠了,時間長了關凌也厭煩這樣的自己,他不是個願意給人找不痛快的人,他做人向來溫和又周全,就是一直都維持著這種xing格他才能成為如今的關凌。

    他謹慎又看似安份守已,不想再為商應容弄得像個受盡傷害的老男人一樣渾身帶著刺,別人還以為他跟商應容感qíng好,什麽玩笑話說出來商總都不會生氣,只有關凌和何暖陽知道他這是失了態,真正的關凌從來不會在語言上去逞狠,他要是真跟一個人感qíng好,只會包容對方所有的一切,把對方當孩子一樣照顧。

    連何暖陽受到的都是這等待遇,哪怕那十來年裡,關凌圍著商應容打轉,但關凌得到所有好東西,何暖陽都會得到他的一份,以前他與李慶分手的時候整天魂不守舍,都是關凌給他洗衣拖地餵飯給照顧到痊癒。

    所以何暖陽不想看著關凌再這麽和商應容處下去──他希望關凌好好護著他的心,然後好好做他自己。

    關凌知道何暖陽的意思,沒必要為了商應容,把自己弄得不像自己,就算是惺惺作態也大可不必。

    因為時間長了就會累,他又不是那種真的能把人生都當戲的演員。

    關凌真正的平和了下來,一直在他們身邊的人也沒什麽感覺。

    但商應容跟管家還是有感覺的。

    商應容是覺得日子舒服多了,哪怕關凌跟前面一段時間的舉動沒什麽分別,但他也能讓關凌的身上感知到平靜,而不是那種疏離。

    至於管家,感受也很分明,雖然關凌還是跟以前那樣對他禮貌客氣,但在一些事qíng上,他還是把他當半個傭人了。

    管家拿錢辦事,這家裡,住著兩個主人,他希望不要和另一個有著太大的隔閡,因為另一個主人說了,他們會一直這樣過下去,這家裡不是只他一個人說了算。

    他如果想在這裡好好做下去,那就得讓另外那個說了算的人知道,他是個能辦事的傭人,這是他價值所在,被忽略其價值只能證明他做得不夠出色。

    識時務者為俊傑,管家希望自己能屈能伸之餘,不會因為前面的原因對未來的職業之途有影響。

    日子很快過去兩個月,真正的大波動來了。

    韓家真正出事了,魯小慧的父親在獄中舉報商務部的韓會長受賄。

    關凌得知第一手消息後,立即與商應容,唐浩濤商量接下來的動作。

    最後商量的結果就是他們要盡全力保韓會長,不管先前他們與韓家私底下的小動作,但商應容一直與韓會長配合得不錯,這麽多年雖然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但要是換一個新來的官員,也不一定能比韓會長會好。

    政府這個黑dòng,伸出手去,只會越來越深,探不到底的,容廣有新項目要推出國際市場,關於貿易方面,容廣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商務部再換個新官員來再cha一腳。

    關凌開完會,而魯小慧的電話就來了,她在那頭哀求關凌這次幫她父親一把,因為關凌說過,如果真出事了,關凌幫得上忙的,他就會幫。

    關凌心裡默默說這不是他幫得上的,嘴裡卻是沈默。

    魯小慧在那邊先是沈默,然後哭泣,最後咒罵關凌不得好死。

    關凌舉著電話聽她罵著,最後是商應容把手機從他手中拿走。

    韓會長本名是韓會,是商務部的副部長,他大學時候是學生會的會長,一直被人叫韓會長叫到如今,與他熟悉的倒沒有什麽人叫他部長。

    這次他被舉報無非也是內部的鬥爭,他們那裡頭,有幾個人是真正gān淨的?被捅出來,說明的只是輪到他犧牲了。

    韓會長是個副部,跟正部是一條線上的蚱蜢,兩人是一夥的,只是正部向來在明,副部向來在暗,現在舉報副部,已經是有人在打連鍋端的主意了,好讓他們騰出位置來。

    至於幕後主使是誰,他們幾個人也差不多知道了。

    現在要的就是拼背後勢力。

    會議一完,商應容就帶著關凌去了韓老的住所,這次與老人的商談也比較滿意,算不上化gān戈為玉帛,但也保證了不少事。

    他們談完已經晚上十點,他們回到市中心的公寓,關凌的電話又響了,魯小慧在那邊為上個電話的態度抱歉,又在那頭小聲地說想跟關凌談談。

    關凌沒有答應,但在車子進小區時,車子被魯小慧攔下了。

    他不得不放下玻璃,在熾白的路燈下看著魯小慧那有些憔悴的臉。

    「是有人要保你爸出來。」關凌很明確地跟她捅破窗戶紙,魯英這次捅韓家背後一刀,魯小慧確實是不應該來找他的,不合適,他們與韓家有合作關係。

    「難道你不想撇開韓家?」魯小慧看起來是急了,「我跟你保證,只要你們幫我,你們得到的會比跟韓家的多。」

    這才是問題所在,因為那幕後主使的,正是多年前對付過商應容的,那人怕是現在都恨著商應容,怎可能以後會幫著容廣?

    關凌知道魯小慧不知道這事,她一直努力的只是把她父親撈出來,現在眼看有希望了,更是不會管三七二十一了吧?

    可關凌不會拿容廣的前途去幫這個女孩,哪怕他對她印象一直不錯。

    所以他說了聲「抱歉」,升起車窗,再次拒絕了他。

    「你真的抱歉?」車子往前開,坐在另一頭的商應容淡淡地問關凌。

    關凌偏過頭看他,搖了搖頭,他今天突然之間想起往事,不由把商應容的手拉過來,解開袖扣看了看那道被子彈擦過而留下的疤痕。

    當年的馮恆恩,也就是現在的幕後主使是個恐同者,當年在大學的時候高他們兩個年級,在他們大二的時候他大四,那年大二商應容在學校風頭很高,無論外形還是背景和能力都讓人無法因為他是個同xing戀而敢當著他的面抨擊他,但馮恆恩敢,這個高官的兒子無視一切從他父親那裡弄出了把槍,在一個酒吧里挑畔完商應容後當著商應容的面向他舉起了槍。

    當時在酒吧打工的關凌驚得心都從胸腔里跳出來,只來得及重重打向馮恆恩的手臂,從而讓槍改變了方向從商應容抬起的手腕邊穿過。

    當時商應容手腕立刻被血染紅了袖子,關凌當時以為子彈she穿了他的手腕,嚇得當場就軟在了地上,這時被洪康抓住的馮恆恩手裡的槍還沒被奪走,就在那麽一瞬間,氣急敗壞的馮恆恩的大力掙扎著,朝在地上的關凌she槍……而當時的結果是商應容像個英雄一樣從不遠處飛來一腳踢中了馮恆恩的手,而關凌也是自那天開始,自此對商應容死心塌地。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關凌以為自己都忘了這事了,現在一回想,當初的每個qíng景商應容的每個表qíng卻是歷歷在目,尤如剛剛發生在眼前。

    「你當初很帥氣,」關凌淡笑著搖頭,有些唏噓,「那一腳踢得啊,聽說馮恆恩那手後來打了兩個月石膏才好。」

    「你當初抱著我的腿哭,為什麽?」商應容想了想之後這樣問。

    「怕你手廢了,」關凌手指溫柔地摸著那道痕跡,嘴裡淡淡地說:「以為是子彈穿過你的腕,傷著了骨頭。」

    「你那時候就很愛我了,」商應容努力回想那時候的關凌,他記得他事後換褲子的時候在褲腿上面發現了眼淚和鼻涕,也是自那天後,他接受了關凌在他身邊打轉,「而且好像是在那不久後,你就幫我洗衣服了。」

    關凌笑了起來,那時候他是纏著商應容做牛做馬的,商應容住在外面,他死皮賴臉地湊上去說給他gān家務,最後卻是給商應容買菜做飯,用食品填滿整個冰箱所花的錢都要比商應容給他的打工費多。

    那時候他是真的很愛商應容啊,變態一樣地痴戀著他,明明是個非常理智的人,可是每天每夜都會隨時隨地想起商應容的臉,要是哪天沒見到商應容了,心就像被貓抓一樣難受,他甚至gān過為了看商應容一眼,半夜爬去商應容的地方,美其名曰打掃衛生實則是想偷看他一眼睡容的事……說起來,商應容一直沒有真正趕過他,現在關凌回想起來,都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變態得可怕,所以想起往事的他也笑著回:「那時候你人冷歸冷了點,但其實是個好人,我偷著洗你內褲的時候也沒趕我出去。」

    有哪個說只幫著打掃房子的連人內褲都洗的啊?當時關凌被商應容抓住他手洗他內褲的時候,臉臊得直接想挖地dòng去鑽。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