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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9:49 作者: 空夢
    商應容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深夜讓一天工作下來的他有些疲憊,前面的是他的老司機,他說話也比較隨意,「那就讓他生氣。」

    話儘管隨意,但冷硬,老馬又只好閉上嘴。

    商應容見狀搖頭說:「你看他什麽時候真生過氣了?」

    戴面具戴這麽久了,每天都笑裡藏刀的,讓他生生氣也好。

    老馬再次及時醒悟,有些驚呼道:「您故意的?」

    商應容露出點淡笑,不置可否。

    關凌那假惺惺的態度,裝了近兩年,也還真不怕裝出病來。

    商應容進了家,上樓的時候看到chuáng上有人,他扔了公文包進了浴室,從頭到尾只瞥了一眼chuáng上。

    洗好出來,他去拉扯關凌的被子,關凌沒理他,商應容gān脆趴他身上睡著----他知道關凌吃他這一套。

    果然,沒多久,關凌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刀子一眼的眼神往他身上she,但還是把被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商應容知道大概是怕他病了,他又得伺候他的緣故。

    但他暫時也懶得理會關凌是怎麽想的,來日方長,他有得是把握把關凌給困在他的方寸之地。

    他實在過於疲憊,摟緊關凌就睡著去了。

    睡著時感覺到關凌狠狠咬了下他的耳朵,罵了句什麽話,他也沒當回事就沉睡了過去。

    這半年他太累,睡不太好,能回來之後還能摟緊這個人,雖然人最終回是回來了,但回來的過程一點也不容易,回來後,關凌的心思也不好猜,商應容只能再次步步為營,老實說,他寧肯多養幾個聽話的,也不想跟關凌這樣的人費心力氣共度一生----實在太累,太耗jīng力。

    但他已經明白他離不開關凌,只能這麽做。

    為此,商應容也並不覺得自己的運氣有像唐浩濤所說的那樣好,要真那樣好,他就不應該把這麽多的心思放在一個人身上,而且是在愚蠢的十幾年後。

    關凌已經覺得無法跟商應容溝通,但睡下來的商應容卻讓他沒辦法抗拒。

    而且他已經確定商應容知道他沒法抗拒。

    所以當他咬了商應容耳朵,直到咬出血也沒把人咬醒後他低咒了幾句,但沒過幾分鐘,他又犯賤地去舔那快要凝固的血絲,最近沒奈何,關了chuáng頭燈,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在呼吸相互jiāo纏中試圖入睡。

    心確實已如止水,但是,曾深愛的男人的這張臉孔就這麽安順地躺在自己身邊,關凌無法讓自己去否認那十來年間對這張臉孔的痴迷的心動,哪怕像以前所說的那樣想親手殺了商應容,但只要商應容擺出這張臉,哪怕恨意濤天,關凌都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他不是個不果決的人,可就是愛了這麽個人,像是把自己一輩子所有的猶豫和懦弱都搭進去了似的,他總是心善得像個守規矩的膽小鬼。

    當然,如果不是商應容表現得這麽平靜,關凌也不會這麽不確定,他真是寧肯商應容跟他針鋒相對,也好過他拿這張這樣的臉真沒辦法。

    關凌厭煩這樣的自己,也厭煩這樣的商應容。

    有時在這樣的深夜,他更厭煩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明天一醒來,什麽也不會改變。

    發生的就是發生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繼續的還是得繼續,人只要活著有口氣,還是得掙扎,並且,還得盡力掙扎得漂亮,才覺得這樣努力活著不吃虧。

    第二天醒來關凌發現商應容不只是纏人,而且是不要臉了。

    他一句話都不說,但就是跟在他身邊,等老馬進來問他是不是要去公司了,他就把眼睛看到他身上。

    在外人面前總是要幾分面子的關凌只能朝老馬笑笑,讓他等等,他們馬上出去。

    人一走,他就跟商應容微笑,好聲好氣地說:「你先去,我在家有事要處理。」

    「那中午過來?」商應容像是根本不著急,看著關凌的眼神沒前段時間那麽冷酷與漠不關心,但其中已經有了算計意味了。

    關凌哪能不懂他,他是太懂商應容了,所以說話的口氣已經有點咬牙切齒了,「過來……」

    兩個字他是從牙間蹦出來的,可商應容卻放鬆了嘴角像是笑了笑,這才起身,滿意地,居高臨下地對著關凌說了一個字,「好。」

    關凌氣得當場就想把盤子砸他臉上。

    不過他還是盡力冷靜了下來,微笑著繼續維持溫柔表象,「那你去上班吧,讓老馬開車小心點。」

    第六十九章

    關凌開車到何暖陽家,何暖陽正準備去父母家接何鑫去玩,正好,他也沒開車了,讓關凌當車夫。

    路上關凌有點安靜,像在想心事,何暖陽見怪不怪地說:「想什麽呢?」

    關凌搖頭,笑。

    何暖陽見他又扯起笑臉,當著他的面,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關凌笑,這次是被逗笑了,沒剛才那麽虛偽,「沒想什麽。」

    說完,頓了頓,淡淡說了實話,「商應容想把我們的關係正式做個介紹,可能過兩個月會有個宴會。」

    「所以你不高興了?」

    「……」

    「你不高興了就去跟他說啊,都這份上了,走也是走不掉了,你不高興給自己看gān什麽?你一個人jīng,gān什麽老在他身上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何暖說得毫不客氣,關凌卻無奈,他跟商應容的相處本身就是不公正,都是前面那十來年他自己造的果,他生氣歸生氣,生完了,商應容想怎麽樣還不是得怎麽樣?

    他再生氣,這宴會商應容也是要辦的,關凌知道他這次的決定是更改不了的了。

    「就這樣吧……」關凌也無力解釋,含糊地道。

    他含糊不清,何暖陽皺眉看他,「現在商應容也是順著你了,我也不是勸你真跟他再掏心挖肺,只是既然在一起過日子,那就好好過,你別總憋著自己,你都不怕一拍兩散了,你還怕跟他發火不成?」

    關凌聽了胃疼,「我還真跟他吵架不成?」

    「有得吵那就吵,」何暖陽嘴角勾起冷笑,「再說你現在糾結個屁,錢都放你手上,容廣股份沒兩年他就轉了5%到你身上,人也乖順起來,你惦記著以前那點不好gān什麽?他要是再敢對不起你,你就把他錢全搜颳走,再去找個比他年輕比他chuáng上功夫更好的,反正你也不怎麽在意他了,到時無論是再過日子還是氣死他,你都有得是選擇。」

    何暖陽看不起關凌這幅商應容一有點動作就想前想後的鬼模樣,好像怕商應容再折騰什麽似的──折騰算什麽?他們什麽時候沒折騰過?現在什麽都拿捏在他手的折騰,這時候再拿喬就真扯淡了。

    關凌被何暖陽說得嘴角抽搐,嘆了口氣,「得,知道了。」

    「你可別傻著再什麽都為他好就成。」何暖陽心狠手辣不遜於關凌,還是不忘叮囑了這麽一句。

    關凌無力地笑著說,「你以為我糾結什麽啊?現在這王八蛋,正挖空心思地哄著我再愛上他呢,你也別太看不起商總了,你見他什麽時候做過一樁真正的賠本買賣,為了我再俯首在他胯下稱臣,他一直在下著血本呢。」

    「那也是下了血本,」何暖陽不以為然,「那血本你拿住了,別讓他真得逞就好。」

    關凌gān脆笑,不再說話了。

    關凌中午沒去容廣,打了電話給商應容說他在陪何鑫玩。

    何暖陽在旁邊聽著他跟商應容的電話,看著關凌說電話時嘴邊那有九成假的笑意,覺得這樣也好。

    他不覺得關凌再傾盡所有的去愛商應容,商應容就會真的滿意,那種環境裡出來的人,時間一長,有得是把別人的好意總是熟視無睹的能力,而關凌現在對商應容的心思不再重了其實也挺好,真散了,他還是有他的天空,人生總有無限可能,就算再過幾年,何暖陽也覺得關凌能找到不錯的人。

    他其實對關凌的未來還是挺為樂觀的,尤其這幾年裡,關凌心態已經調整得不錯,商應容也沒什麽好傷他的了。

    關凌跟著何暖陽陪著何鑫吃完晚飯,把他們各自送回家才開車回公寓。

    這兩年,關凌總以為商應容興致沒了,他也或許可以自由的想法又被商應容想舉行宴會的事給鬧得又起波瀾。

    不過,既然如此,那就像何暖陽所說的那樣,既然擺脫不得,那就好好過,總不能真把事qíng弄得不可收拾還走不掉。

    其實關凌也知道,不用何暖陽這麽說他也會這麽做,而商應容,恐怕也是知道他會這樣做才敢這樣動作。

    他應該是做了一套計劃怎麽處理自己了──關凌對此是好笑又無奈,他沒想到,兜轉一圈好像都為的是抬高在商應容那裡的身價似的。

    至於感qíng,那可真是,從來都是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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