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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7:43 作者: 空夢
    「你以為你以前的小弟就對你忠心了?你不知道現在道上已經是你家那位說了算。」吳起然嘲笑。

    我不屑地看他一眼,「我以前幫過那人一些,不至於為這點事出賣我。」「難說羅……」吳起然吊兒郎當,「你也知道聶聞濤那人手段有多悶騷,有關於你的事,說不定比你自己還清楚,他有可能不知道你跟以前手下借車嗎?」「怎麽可能?」聶聞濤或許是過於擔心我的安危,但不會派人跟蹤我,他知道我厭惡這種事qíng。

    「可不可能你問他去。」吳起然不耐煩,茶泡過一道就迫不及待拿來喝了,只是伸手時不知道拉扯到了身上哪個傷位,悶哼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這次,換我嘲笑地看他了。

    回到家,聶聞濤已經回來了,正在做晚餐。

    我過去從後面抱他的腰,在他耳邊吻了幾下,問:「做的什麽?」「藕片,骨湯,青菜……」他言簡意賅。

    我連他的頭髮帶頭皮啃了一下,表達完我對他簡單詞令的不滿之後,去了閣樓拿書看。

    倉庫自幾年前又被擴大了一些,我不想搬到城外的別墅,也不想搬回原先的祖宅,只是自己搬回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聶聞濤也只好把空間擴大一些,用來藏我那些隨xing撈回來的各種玩藝。

    剛看了幾頁攝影圖片,他就上了我的寶貝閣樓,眼睛連我的臉都沒看一眼,拿著一雙襪子半跪了下來;我一看,好家夥,我又忘了穿襪子,兩隻腳現在都赤著。

    他面無表qíng幫我穿上,隨即下了樓,過程中真是多餘一眼也沒看向我的上半身,更何況是那張我自己一直都覺得不錯的俊臉了。

    我可老委屈了,站起來,扒著欄杆喊著下樓梯的他:「餵……」他回頭,看著我,那深沈黑藍的眼睛像大海一樣神秘莫測。

    「你還生我的氣啊?」我問他。

    他沒說什麽,看我也沒打算多說的樣子,又回過頭下樓去了廚房的方向。

    現在可好,都不用問他是怎麽知道我在天府寺的,他現在還生著我的氣呢……唉,我要是捨得,就該讓他悶著自個兒氣自個兒去。

    我又不是故意不穿襪子的!

    老子是病人,有權利丟三落四。

    我這樣想著,又覺得很心虛,攝影集也看不下去了,摸了下鼻子,老實地下了樓去跟人「道歉」去。

    「還在生我氣?」我還是從後頭抱著他的腰,不斷地親著他的脖子以示我的親膩。

    這半天都吭不出一聲氣的家夥,逗他好玩也好,甚至寵他哄他,可無論什麽qíng況他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我又不是上帝,怎麽能無時無刻知道他在想什麽呢?唉,這彆扭孩子,我都不想說他是塊木頭,至少木頭下了水還知道浮上來;他呢,就算我死命地招惹他,他也不定想把自己的意思用語言具體表達出來。

    好吧,他不願意說話,我只好再接再厲。

    「唉……」我在他耳邊挺愁悶地嘆了口氣,接著就不再說話了。

    果然,過不了半會,他停下手中切菜的刀,回頭看我一眼。

    我沒回視他,只是把頭埋在他寬闊的背部,悶不吭聲。

    只一下,他回過身,把我的臉抬起。

    我鬱悶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還生不生氣了?」他迅速搖頭。

    「真的?」我狐疑。

    他果斷點頭。

    「哦?」如果是真的,怎麽不說話?只點頭,看來還是在生氣。

    我繼續鬱悶,臉還沒全垮下,他張了口,「真的。」我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臉,滿意地說:「就是這樣,說出來多好。」看吧,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誰?是我!

    我就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原諒我。

    他牽動了動嘴角,略顯出了點無奈,我伸出手,捧著他的臉在他臉上左右上下都親了一口,「好了,你不生氣了,我也高興了。」我們都高興了,我也就不問他究竟是怎麽知道我在天府寺的。

    我也是很大方的。

    當然,我的大方只對他,其他人倒不一定。

    為了以後還能偶爾小酌一口,保證自己那點小樂趣,我在跟吳起然在一家休閒場館打點小牌時,還是叫那位給我車的小弟來見我一趟。

    小弟一見我,我還沒說什麽,他直接椅子都不敢坐,站在面前直叫:「唯少,不是我告訴聶老大的,是我家婆娘。我剛給你送了車回去,她就問了句我gān什麽去了,我什麽都沒說,可她就是jīng明得跟鬼一樣不知道怎麽給知道了,結果,回頭,回頭我就聽說了您……」他囁嚅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哈哈……」吳起然出了一對老K打死了我的牌,捧著肚子大笑,「王雙唯,你這是yīn溝里翻了船,認栽吧。」我不緊不慢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說:「好像不只我一人被抓住了吧。」吳起然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皺眉,又憤怒地瞪了我一眼,遷怒地朝那小弟說:「還不快滾。」小弟yù哭無淚看我。

    我嘆了口氣,摸摸鼻子,算了,還真是yīn溝里翻船,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沒事,你走吧。」小弟趕緊地走了,吳起然哼了一聲,又跟我賭上了,「下次我挑地點,你去的路線我也幫你安排,如果被抓到,我輸你一套伊莉莎白時期的銀器,沒被抓到,你外公的那幅huáng筌花鳥畫就歸我。」「真要賭?」我挑眉。

    「你不敢?」吳起然挑釁看我。

    「賭。」我憤然,沒原因我這次被抓了,下次這老王八蛋就不會。

    我就不信我運氣這麽壞了。

    <二>

    南方的天氣總是讓人覺得有點濕氣重。雨季來了,連綿不斷的雨總是讓天氣變得yīn霾,空氣也更是cháo濕。

    儘量的雨季更是cháo濕,雨下了近兩個多月都不見停歇,風chuī得一日比一日寒。不是冷,而是寒,你不覺得溫度很低,但你卻能感知到你骨頭已被那種寒氣侵擾,痛得渾身都不舒服。

    這樣的一個季節對我跟聶聞濤來說都是挺難過的。

    他怕我小感冒。

    而我怕他早年因為打架落下的病根讓他在這個季節不好受……無論他的少年還是年輕時代,每處傷痕都沒得到幾十救治。那個時候,他沒錢,也沒那個時間。

    他身上有太多傷痕,在說明他早年的狠厲與波dàng。他的世界,都是他一拳一腳打下來的,沒誰能不服,因為沒誰gān像他那樣拼命。

    而拼命的代價是,他有一身的傷痕與往後歲月擺脫不掉的疼痛。

    他只是個人,不是神更不是上帝,沒有一具破壞了就可以立即復原的身體。

    這幾天,一到晚上他就側著睡,手搭上我的腰,一動不動。

    這天我半夜醒來,翻過了身,臉對著他的臉,感覺到他臉上熱呼呼的氣息,我把檯燈拉亮,看著他半皺著眉qiáng忍著痛苦看著我。

    我去探他的體溫,然後把他抱到我懷裡,去拿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我沒跟他說話,只是雙手捧著他的頭枕在我的胸前,一下一下安撫著他緊繃的神經。他的身體燙得我一句話也不想說,就會抑制不住心頭的心酸。

    男人的身上總是有傷痕的……我不能因為這個去怪罪誰,因為這是歲月給我們的歷程,我不能讓它避免。

    但他的每道傷痕都像是曾經砍進了骨子裡,我抱著懷裡的男人,覺得痛楚也從自己的骨頭處蔓延開來了。

    醫生還沒來,他就已經很虛弱了,渾身的汗已經浸到了我的皮膚深處,讓我感覺到自己的舌頭都是苦澀的。

    如果我沒發現,他是不是就這樣忍一夜?一動不動的什麼也不說?

    他躺了一會,伸出手要起來。

    我抱著他,看著他那雙眼睛,裡面沒有qíng緒,依舊還是讓誰也看不穿。我沒讓他動,抱得緊緊的,直接用肢體語言告訴他休想從我的懷裡出去。

    他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好幾下才說:「毛巾……」他說完,不再說什麼,扯出薄被單,在被窩裡半跪著,伸出手擦掉在我身上的汗水。

    此時,他的鼻子上掉了一顆大大的汗水下來,那是因為極致的疼痛被激出來的冷汗,我突然覺得眼睛難受,把他拉下來,讓他繼續躺在我身上,吻著他汗濕的頭髮,「沒事。」他動了兩下,發現我不讓他動,他才說:「會感冒。」我裹緊了被窩,把濕熱悶住,不讓冷氣進來,淡淡地說:「不會。」醫生進來了,胖子也跟著進來。

    他們走到臥室門口,等著我說話。

    我低下頭看他時,他古銅色的臉已經變得一片慘白,我不知道,沒有我的那些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他用他的拳腳跟力氣去得到他的世界,其中的艱辛他沒跟我說過一個字……可L市是個什麽地盤,我再清楚不過,一個像他這樣一無所有背景的人能爬到他這個地位,所付出的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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