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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7:22 作者: 空夢
    聶母含了半口飯,咳嗽了幾聲,聶聞濤把旁邊的瓶子裡的水餵他媽喝了幾口,又把勺伸到他媽媽嘴邊。

    聶母搖了搖頭,「我吃不下了。」話沒說完,又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咳著,咳完才發現,聶聞濤盯著他,放在她嘴邊的勺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半厘。

    聶母含辛地慘笑,眼淚流了出來:「媽對不起你。」

    聶聞濤把勺放在她嘴邊,說了一句話:「吃。」

    聶母知道如果她不吃,聶聞濤都不會走開,於是明知等會都會吐出來還是把飯含了下去。

    有一天,聶聞濤攢了一點錢,背過他母親往城裡走,聶母在他背上斷斷續續地問他:「濤兒……以後,要找一個對你好的人,好好過一輩子。」

    聶母在他身後斷了氣,聶聞濤沒有反應,背到城裡,小診所里的人沒有人願意碰那具髒亂的身體,那個人看見了他,開了車,要送他回去。

    聶聞濤盯了他一眼,把母親的頭用肩膀擠了擠,沒有理睬那個人,背著他母親,按原路一步一步地瘦弱的肩膀背了回去。

    聶聞濤埋了他母親,捧著土灑在穿著漂亮衣服的母親身上,說:「你看見了嗎,那是我喜歡的人,我會好好對他的。」

    第26章 後續一

    我走了出去,太陽還是高高掛在天上,無動於衷,它不會因人間的喜怒哀樂而改變它的熱度,所以,那個男人蹲在車子旁,滿頭大汗,目不轉晴地盯著我出來。

    我走了過去,踢了踢他,笑:「看誰呢?」

    他不說話,站了起來,退後幾步,身體在我後面一步遠,如果不是比我高那麽一點,我還真當他是我的影子了。

    我不動,他不動;我走動一步,他也跟著動了動步伐。

    我向天翻了翻白眼,無奈移動腳步,把手伸向後頭,緊而隨之,一隻粗糙的大手握了上來,我志得意滿,笑得兩嘴往後裂,瞬那有說不出的輕鬆。

    人一輕鬆就容易輕狂,所說我嘴一張大話就說了:「我們走回去。」

    後邊有摔跤聲,我回過頭,一外國人在路邊蹌踉著要撲倒,收回身子,那人cao著L市人民特有的口聲哭喊:「老大,我打車回去行不,我不報銷了……」

    聶聞濤眯了眼睛,回看那人,隨即看了看了我,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了。

    丫的,知道是誰了吧?

    還是沒有走回去,才走幾米,腿就軟了,還好後面有車子跟著,被那男人抬了上去,林簡跟在後頭碎碎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聶聞濤瞪了他好幾眼,才閉了嘮叨的嘴巴。

    我總覺得,林簡越來越有jī婆的趨向……我得好好找個法子治治他……好好睡了一覺,老老實實地被白頭髮醫生恨恨地戳了幾針,人好了點,那木頭也不聲不響,李越天的什麽事他也不問,跑工地去了。

    虧得他昨夜守了一晚沒閉眼,要不,我還真以為這男人對老子沒那個心思了。

    我嘆氣,當他回來,我就逗他:「怎麽辦?我得回去工作了?」

    木頭不說話,捧著飯碗吃飯,眼都不瞄我一眼。

    我再接再厲:「我這不得回美國了,要不,你跟我走?」

    聶聞濤眼還是沒抬,只是說了句:「我在這裡。」

    「啊,這就難辦了……」我把筷子放下,專心苦惱:「老子不適合遠距離跟人戀愛……」嗯,叫他這小子跟我走?得了吧,聶聞濤要是真跟我去了美國我就讓他上一輩子……誰能倔得過他……沒人鳥我。

    我繼續努力:「要不,我不走了,你看成不?」

    依舊沒人答理老子。

    我就當他答應了:「可是,老子不去工作,就沒錢過日子啊,我媽那點資產全是掛慈善基金會上,我是拿不到多少的。」我唉聲嘆氣。

    男人沒理我,只是添了碗排骨湯放在我旁邊。

    「要不,你養老子。」我用筷子敲敲他的碗,很誠心地向他建議。

    聶聞濤夾了口菜放進口中,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看達到目的,扔下碗,喜滋滋地拿起電話給我母親大人打電話,也不怕她罵我死沒良心的了,這事得趕緊辦,好不容易遇上這麽一傻不溜秋的主……第27章 後續二

    我給我娘打電話,口氣溫和有禮,事先還跟她問候了她那的天氣。

    章女士先是沈默,等我一說明意思,破口大罵:「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絲毫不給她兒留面子,「你就不能像個男人?」

    我笑,說:「媽,這不,為了賠償,你看我把王雙守跟林簡給你使喚怎麽樣?」

    章女士氣恨,然後冷靜地說:「小唯,你應該有自己的事業,世事難測,只有事業是你最忠實的伴侶。」

    我還是笑,淡淡地說:「媽,我想有個家。」

    章女士聽後在那邊緩慢的嘆了口氣,「小唯……」

    「媽,」我說:「我不怕孤單,我只是太喜歡幸福,有人給,我就想要。」

    身為母親的女士最終妥協,她問我:「你確定你會幸福?」

    我回答:「我正幸福著。」

    遠處的男人正在燈光下赤著上身打著沙包,臉上冷凝的神qíng透著堅定,我知道,他能給我想要。

    王雙守過後打來電話,剛一接起,那邊就在吼:「你他媽的為了個男人把我賣了。」

    我把電話遠離耳朵兩分鍾,等那邊罵完再接話:「誰賣你了?」我裝傻。

    「王雙唯,你還是不是我哥……」那邊依然是在吼,嘖,真有力氣,看起來確實是個人才,不物盡其用太可惜了。

    我嘆氣:「王雙守啊,乖乖的,幫我媽賣命,多好的一公司啊,jiāo給你了。」

    王雙守在那邊還是bào躁:「為什麽,為什麽……」連問了好幾個為什麽,問得我都摸不著頭腦。

    於是,我只好再嘆口氣,悠悠地說:「你有你的世界,別再圍著我打轉。」

    王雙守在那邊沈默了好幾分鍾,然後啞著嗓子問我:「哥,我一直在替你找麻煩是不?」

    我笑:「不。」

    「你只是需要長大。」我掛了電話,這美國啊,是回不得,人這輩子,總是要取其重要的而輕其它的東西的。

    林簡倒還gān脆,一等我媽找上他簽賣身契,就給了我一電話:「老大,你賣我總是不手軟,我謝謝您了。」

    我狂笑,差點倒下椅子。

    丫的,不愧為老子一手栽培起來的,光這表里不一的表現,已值滿分。

    日子過得不錯,只是,如果扎我針的白髮老頭能客氣點就堪稱完美,無奈他是我舅,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冷笑著在我身上搗鼓,不能有絲毫脾氣。

    攤上這麽愛計較的長輩,算我倒霉。

    我覺得挺悲涼地跟聶聞濤這麽一抱怨,他瞪了我兩眼,把我旁邊的爆米花拿去,換上削了皮的蘋果。

    我繼續玩他:「我媽說,我這次自甘墮落為小白臉,她說我這種貨色將來註定是被拋棄的命,唉……」我挺痛苦的嚎了聲,順便送了口蘋果進口中嚼著。

    聶聞濤gān脆懶得瞧我,拿起一疊文件,在旁邊邊打電話邊跟人商討事qíng。

    丫的,這王八蛋從昨天開始又給老子裝啞巴了,說什麽都不搭話,害老子玩得都不痛快。

    我沈默了幾秒,想了想,繼續挑戰,把衣服脫了:「真熱。」隨手把襯衫脫了。

    嗯,順便也把休閒褲也脫了,然後用腳踹踹他:「老子渴了。」

    聶聞濤看了看我前面裝滿水的杯子,不動。

    「冰的。」我笑笑,然後很客氣地說:「請,謝謝。」

    聶聞濤站起身,拿了瓶水過來,這次,把文件搬得遠了點,在閣樓下的書櫃那邊去了……隔我老遠。

    我正想進一步挑拔他,門鈴響了,聶聞濤正在接電話,我站起身想去開門,聶聞濤不知怎麽地就跑到我面前,手持著電話講話,瞪了我一眼,把衣服撿起來放到我身上,邊講著電話邊往門邊去。

    正穿上褲子,門邊一片死寂,沒見人說話。

    我走了過去,看見那張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的人站在門邊,有點勉qiáng地對著聶聞濤笑著,一看見我,像是鬆了口氣,笑容也變得從容了許多。

    我笑,推開聶聞濤,「忙你的去。」

    男人在旁邊,不說話也不走開,繼續用一種yīn沈的眼神盯著齊曉松。

    我笑了笑,把襯衫扣子扣上,說:「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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