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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7:22 作者: 空夢
我叫住她:「媽……」
她回過頭,我看著她,擠擠眼笑:「我不會把你的產業敗光的。」就在兩個小時前,「王雙唯」進了全市風景最好的墓地里……而那個叫李越天的男人,滿身血漬隨著飛機回去那個他出生的城市。
我們之間,終於,不分勝負……但願,他能好好妥善「享受」他所曾給予過我的「痛苦」,不枉我把過去的瘡疤再次血淋淋地展現在自己面前一遍。
有些事qíng,不管願與不願,都無法收手,更遠遠沒有結束,無論如何,我都認為,什麽樣的挑戰我都會接受。
外面的huáng昏很漂亮,桔紅的天邊夕陽淡淡,藍天白雲裝飾得天空很美麗,可惜的是如此美景過後卻只能迎來黑夜,然後,妖孽橫生。
事務纏身的女qiáng人要走了,臨走時褪下bào躁的臉孔,恢復了她的冷靜,她問我:「還愛他嗎?」我看著我媽笑:「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
她撫上我的臉,「你從小都是個愛笑的孩子。」放下手,「我不是很理解你,畢竟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但我知道,你有多愛他。」「是曾經……」我認真的想了想回答她:「媽,我是曾經很愛他,太愛太愛。」笑笑,想起那些愛著的年月,那些心qíng,確實,愛得太過重要,比命和驕傲都要重要。
我媽靜靜的看著我,我收住笑意,直直回視著她:「可是,愛是會被磨光的……」我媽抱住我的腦袋,生平第一次這樣抱著我,比小時抱我的時候還親密,她是母親,天生的母xing讓她在這個時刻撫慰我,我在她懷裡搖頭:「不,媽,我現在不傷心,也不難過,只是……一切要重新來過。」也許是我神qíng太過哀傷,也許在緬懷過去時,想起自己最終還是一無所有,有些落魄,我媽摸著我的臉,哭著說:「會磨死人的……」我回抱住她,說:「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外公曾說:「祖宗可以給你留下身分,地位,金錢,權力,但這一切都是可以被帶走的,只有你通過自己能力真正掌握的,這才是屬於你的。」這話從小時就被我奉為金玉良言,我信奉自己,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把自己想要的留在手裡。
而面對那個叫李越天的男人,我生平第一次獻出所有熱qíng、感qíng,掏空所有、為之傾倒,被他壓到身下第一次時,我咬破了舌頭想,太愛了,我認了。
少年時期就已嘗夠呼風喚雨的我,愛他愛到把所有天賦予我,人賦予我的驕傲扔到角落裡,只因為他是那個我寧可失去自己也不願失去的人。
我有多愛他,愛到偏執,甚至到他傷了我都恨不起來。這不像我,我一直都是相信什麽都要尤其是仇恨要有來有往的不善人士。
我努力地愛他,用自己的手段排除所有不讓我跟他在一起的因素,可天不從人願,我敗了……我那般努力過,忘了我要的東西要有他的配合才能得到。
愛,到底最終還是被磨光了,我只是想看著他償還那些我所經歷過的痛苦。
李越天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償還給我的東西,則是我失去了的……愛的信念。
他殘酷地抹去了我對感qíng的所有信念,我變得荒蕪,他最終讓我沒有辦法找到理由原諒他。
我媽走了,帶著為什麽我在如此之後還要跟李越天糾纏的想法走了。
她愛我,可永遠都無法明白李越天從我身上奪走了什麽;她只是不明白李越天已經生不如死,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也不再愛他,為什麽還要再蹚李越天的渾水。
可我無法告訴她,我的心被掏空了,就算換了顆新的,也回不到從前了,我無法再愛人,只有在想著折磨他時,我還能覺得……我是可以恨人的。
我感覺失去了「愛」的力量……我得緊緊抓住李越天那根讓我感覺到「恨」的線,在我痊癒之前。
王雙守跟我媽去了美國,在那裡繼續他的大學,被我媽看著,我至少不用擔心在這非常時期他會給我闖什麽禍。
連繫了以前跟我一起混的哥們,現在單gān的電腦天才林簡過來。
他一見面就圍著我打圈圈,轉了三、四個圈就耐不住地問我:「能不能問你個事……」我點頭,微笑解惑的樣子。
「你跟他媽的聶聞濤什麽關係?」
我把那句話到嘴邊的「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死」給咽下,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啥?」林簡撲通坐下,雙腳在地面點著,抱著腦袋:「瘋了,瘋了,聶聞濤搞什麽,非得一個勁殺了那叫什麽李的……」猛然抬起頭問我:「老大,你真的被那姓李的殺了……」我一腳踹過去,咬牙切齒,「你看老子現在是死是活?」林簡哭喪著臉:「別踢我,我都三天沒睡了,從你墓地回來我就被聶聞濤拿槍頂著腦袋,gān了三天活一個鍾頭都沒睡,剛剛睡下你就跟我連繫,我還以為我在作夢……」把他扔到地上,用腳踩住他脖子,用力揉兩下,「疼嗎?」「疼。」
「作夢嗎?」
遲頓了兩秒:「不是夢。」
「靠。」
放了他,抽了根煙點上,「聶聞濤叫你做什麽?」林簡揉著脖子站起來,「老大,你確定你這幾年沒瞞著我們跟聶聞濤化敵為友?」我挑眉:「怎麽?」
「你死了聶聞濤比死了爹娘還慘,這陣子跟瘋了似地查你在B城的事,還聚集了不少好手,說要把姓李的搞垮。」「這些年我連你們都沒連繫,哪來的時候跟他化敵為友去,吃錯藥了他?」我也挺詫異的,這聶聞濤以前一見我,兩眼通紅得恨不能馬上在我身上捅十刀才舒服的樣子,偏偏又奈何不了我;就帶著他那幫貧民窟的小混混挑釁完我後,身上掛著兩塊破布找個垃圾場待上一夜,身上那些傷更是不可能處理。
可每次這樣他都還樂此不疲的找我的碴,以前我就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儘管以前他窮得連頓飯都吃不好,更別提有藥吃……「誰知道……」林簡兩眼無神,「我現在就想睡,老大,找我什麽事?」眼睛都快閉了他。
「剛才圍著轉的那勁哪兒去了?」我踢他。
「我累……」
「你查了李越天什麽?」
「資料在電腦里……」昏昏yù睡的聲音。
「給我……」
「在聶聞濤那裡。」
我一腳再用力踹過去,「你不是電腦不離身,身不離電腦的嗎?」林簡疼得一激靈,稍清醒了些:「我這不趕著來見你,聶聞濤不放人,我只好把命根子當人質了。」語氣委屈得像老子jian了他。
看著他,我啞口無言。
怎麽我認識的這些人,這麽些年,誰都沒長進?
林簡被我踢回了聶聞濤那,不管聶聞濤打的是什麽主意,就他現在的行為對我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他想玩就由得他玩好了,管他是因為什麽。
有些我在想,絕望跟qiáng韌在一個人身上要如何體現才能顯得完美?有時候人無從判斷,這兩種qíng緒很難在一個人身上出現。
但李越天是那個中槍後被人拋在海中還能游回岸邊自救的人,他不像我,為所謂感qíng能放棄一切,他活著有太多理由了,斷斷不可能為我傷心絕望太久。但我怎能「捨得」讓他把一切隱藏起來後再佯裝無事繼續活著?
所以三個月後,當我知道李越天回到他遭到國家部門檢查的公司重新掌舵時,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判斷力鼓掌一番。他總讓我驚喜,恢復力太qiáng悍,也不得不讓我的算計一步一步地實行。
他所謂對我的愛,敵不過太多東西,但總是有辦法討回公道的,不是嗎?
林簡火燒屁股般從B城再次趕回來,他上個月就跟聶聞濤一行人去了B城,這次一進我門就驚駭萬分地問我:「老大,你確定聶聞濤真的跟你沒有一腿?」我甩他一冷眼。
「哦……」林簡歪了歪嘴,「聶聞濤那家夥跟李越天打了一架,人都沒碰著就被李越天手下給收拾了,氣得他那幫手下現在在B城一個勁的大嚷大叫,都傻了那群人……在人地盤上也不知道用腦子……」林簡一臉鄙視,他從來都不喜歡聶聞濤,尤其在聶聞濤拿槍bī著他gān活時更是痛恨他。
「L市的地盤現在聶聞濤有幾分?」
「四分。」林簡回答:「五分還是在吳家手裡,另外一分都是一幫人在亂竄亂跳,成不了氣候……老大,你要出山?」停了手裡點菸的動作,他嚴肅看著我。
舒展了下手臂,「不,我現在是一名黑市人口,哪能上得了台面。」林簡躺在沙發上,翹著腿一口煙一口酒,「老大,要我做什麽你說句話,別把我蒙得雲裡霧裡的不清楚,我沒你聰明,你那心思我拿不準……」「你現在不正在幫我辦著事……」林簡是我信得過的一人,當初我在他繼父的棒子下救了他出來,他欠我一條命;後來他跟我混,我保他學有所成並且不過以前那在bào力之下還三餐不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