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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7:22 作者: 空夢
我見他,眼睛都不敢張得太開,嘴一彎,笑:「舅舅……」頭花有些花白的L市最有權威的外科醫生哼一聲,公式xing地問完問題就要走,一副「我沒打算原諒」你的模樣。
這醫院是我舅的,他能把事qíng辦得萬無一失,李家再厲害,手也不可能能伸到L市來。
我想好的對外公布的死訊是,由於手術引起的發炎導致心臟突然停止跳動,搶救無效。這對我舅來說是睜眼說瞎話,難怪他生氣。
不過我想這對李越天來說是個打擊吧?我在暗中悄悄移動位置讓他的槍管離我心臟遠一些時,他也在裝作不經意地把槍故意斜滑了一下打偏了。
我想他不是真的要殺了我,只不過想給李家一個jiāo代:瞧,他殺了我一次,我也殺了他一次,扯平了……他沒料到我會刺他那一針病毒……自已想好給自己的「歸處」。
想起那針病毒我就樂呵,就算李呈天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能解了那病毒,李越天得四肢齊軟躺在chuáng上,搞不好還要摘除什麽器官才能活下來……李家現在正瘋狂地對我B城的公司毫不疲軟地轟炸,怒得我媽一來看我就扯我臉蛋,我這臉兩天來都是紅得像六月的豔陽天……好吧,我現在是死亡人士了,世上沒有我這個人了。
隔壁房間正躺著一具屍體,那才是我,那人身上還裝著我的一顆壞心臟,臉長得也像我,身材也形似。
老天終是不負有心人,讓老子終於擺脫了挖空心思整死人的李家……老天佑我!
「看好戲了……看好戲了……」我滿臉興高采烈,但這話也只敢在心底默默念,要不,肯定要有人發飆……王雙守被我折騰一天,臉色完全符合全家人死絕了的悽慘,對此我很滿意。
至於我媽,不用我教,臉色比踩了一坨超級大便還難看,她正恨恨地對著鏡子補妝,粉擦得像死鬼,等下就要幫我的屍體運往靈堂了,我媽正在我病房裡展示我的「決定」讓她有多痛苦。
而在我病房的旁邊,也就是隔堵牆的,NO,應該是隔棟樓房的旁邊,我爸正面如死灰的對著剛摘下呼吸器的「我」呆立著,監視攝影鏡頭正對著我爸,那……老淚縱橫的……我勉qiáng地笑笑,這戲可得演下去,爸,可別怪我不孝順。
「你爸真可憐……」我媽看了眼螢幕,停下手中的妝,喃喃地說,然後瞥了眼我,「怎麽倒楣生了你這麽個孩子……」我gān笑,王雙守在旁一副想哭不敢哭的喪氣臉,我拍拍他的後腦勺,「繼續保持……」換來他兩白眼。
「好了,該我了……」章女士站起身,一臉慘白,拉著王雙守出門。
王雙守臨出門抓住門框垂死掙扎:「哥……」
我對他笑:「別叫我哥,弄砸了自己找個風水寶地埋了自己,別到我面前丟人現眼……」章女士丟了個秋後算帳的眼神給我,王雙守不痛不快地跟她走了,我馬上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蘋果汁,把chuáng搖到舒服的位置,快快樂樂地一口一口喝著,對著幾個大液晶螢幕。
我可是下了血本,為了滿足我觀看自己喪事全程的要求,我跟我媽簽下了為她工作至死的那天才能撒手的不平等條約。
媽……你兒子的復仇大計全靠你了……
被我委以重任的章女士一開場就不負我望,一進病房眼淚珠子就含在眼裡,撫著蓋著白布的「我」的臉半晌,才對我爸那老實頭子輕輕地說,這時眼淚往下掉:「送他回家吧……」這可把我爸給唬得,他可從沒見過我媽哭過,這下可好了,原本蒼老了不少的臉更添了幾分淒涼:「好……」我想我爸還是疼我的,只是他拿我沒辦法,正如他拿我媽沒辦法一樣,他學不會如何跟章家人那股子桀敖不馴的氣勢相處,他只是一個憨厚的老實人,這也是我不肯告訴他的原因,不用幾下子,他就會穿幫……屍體出了醫院正要運往靈堂,沿路有些得知消息的媒體一路跟著採訪,別小看我這「死訊」,我爸跟我媽在L市也算知名人士,加上我外公當年是L市的首富,雖然後來沒落了,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條件加起來,本人的「離奇死亡」算得上L市這幾月的大新聞了。
有人在採訪醫生,我舅的助手在十幾根「棍子」前面沈重地說:「沒有度過危險期,王先生臥病期間心臟病突然發作,搶救無效……」眾記者七嘴八舌,「請問,王先生送往醫院時是從B城回來的嗎?」「王先生在B城就醫,為什麽要送回L市?」
有神通廣大一點的記者就問:「聽說王先生在B城送往醫院並不是因為心臟病,章女士從美國回來,把昏迷的王先生用包機從B城轉到L市是有什麽原因嗎?」醫生們昏了,一句「無可奉告」,逃了。
這麽大場面,我就知道,我這一死,從此以後,不可能再大白天出現在眾人面前,要不,人們會看到我就逃之夭夭,然後相互告之「見鬼了……」。
我下這麽大工夫,唉,李越天,我算是給面子了。
不教你嘗嘗我當初痛失「愛」的痛苦,你就真以為我的心肝是鐵打的。
你愛我……你愛我……這不更好嗎?
死人時經典不變的哀樂透過液晶螢幕在房間裡哀鳴。
我以前的兄弟哥們得知了我的「死訊」,一個個前來追悼的時候不敢置信,有幾個人不相信的甚至扒拉著棺材邊角仔細瞅著我的臉和身體,最後不得不無奈地接受了我「死亡」了的事實,哭喪了幾把出門還嘮叨著一定要查出我是被誰gān掉的。
吳起然也來了,他定定在站在「我」屍體面前幾分鍾,向我媽說了聲「節哀」,抖抖身上的黑西裝走人了,轉身時我看見他眼角微微皺了一下,猜不透這yīn險小人在想什麽,不過我想就算他真要想些什麽,他也不會拆我的台,對於演戲,他比我更高竿……看了半天好戲,揉揉了眼睛,剛眯了會,耳邊傳來某女人「興奮難捺」的聲音……只見另一旁的新聞頻道上……除了跑馬燈播報對於我「追悼會」的報導外,此時此刻正在附加更勁爆的消息:在現場的女記者一臉激動地說L市飛機場發現汽車爆炸,還好乘坐的人及時發現,沒有人死亡,但有兩人受了輕傷;當地警察局連忙派出數十個人前往追查真兇……瞧瞧,我看見了什麽?我忙睜大了眼,在現場直播的新聞上看到了李越天那夥人中幾個熟悉的身影……我拍拍後頭的枕頭,舒服地移動了下位置,「重頭戲要上演了……」我就說了,我「死」了這麽大的事,就算李越天半條命在閻王爺那待著他也會爬出地獄來看看的。
如果我沒預料錯誤的話,那顆炸彈可能是吳起然給李越天來L市的見面禮。我的「死訊」一公布,不管「事實」如何,對於第一次來L市的李越天,作為我能穿同一褲子的哥們來說,吳起然的見面禮不會輕只會「重」。
在B城我不能gān什麽,但來了我的地盤,李越天,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怎麽著你也得跟著我的劇本走,讓我好好看看你對於「死」在你面前的我的表現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讓你知道我「死亡」的「真相」……從距離我棺材最近的攝影機看來,追悼會場上幾天沒睡的王雙守眼睛bào起,裡面只看得著血絲跟黑色眼球。
而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是以往我最「可愛」的對手,當初用不入流的方式把我從L市掃地出門的聶聞濤,此刻卻冷著一張臉帶著殺氣問面色慘白的王雙守:「是誰殺他的?」冰冷的聲音透過藏在屍體裡的竊聽器傳到我耳里,讓我著實詫異了一下,不知道的人聽這語氣……好像誰殺了對於他不得了的人一樣……作為他,我的「死」應該是件讓他高興的事啊。
知道其中蹊蹺的王雙守傻了,我爸則是對這個殺氣騰騰的男子表現得有點謹慎,當他知道我是受槍傷而「亡」時,他對於追悼會上每個他沒見過的面帶不善的人,都保持著戒心。
此時門口一片混亂,大攝影鏡頭裡李越天一行人的車到了靈堂前停下。李越天領頭,一身黑色西裝包裹著的他竟讓人看得出消瘦了好幾分;小王走在邊上像是要推開保全硬進,可保全像是不依不撓地擋著問他們身分,現場一片混亂。
鏡頭裡人群紛紛擾擾,李越天帶來的人跟保全硬是gān上了,一言不發地推著人硬要進場。
他站在人群當中,身邊有兩個保鏢護著,不開口表現什麽也不動手,直直地站在那像尊石像,臉被墨鏡擋住半邊,看不清什麽表qíng,只是冷冷的嘴角一動不動,手cha在褲子裡狀似悠閒。
此時一批場內的保全聞訊趕出去,見不是當地的人,挽起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圍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