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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7:22 作者: 空夢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事實勝於雄辯,我氣得發抖,最後也只能落得一個沈默。
只不過,真可惜我爺,奶,外公,外婆給我留下的那些個錢財,被堆在銀行里發霉,讓我這個缺心眼的孫子沒花出去。
我那潑辣的老媽要是知道她兒子被人認為是個被人養的小白臉,會不會就此把我踢到非洲真正過一把窮人的癮?
早知道這事會被人拿出來笑話,當年真該我養著李越天,也不是養不起。
只不過,千金難買早知道;事qíng發生了,說再多也沒用,誤會就誤會,我也不是擔不起這名聲。
想當初,一畢業,李越天就慫恿我找個工作上班,當初還以為他怕我一人待著悶得慌,找個工作可以打發下時間;現在想想,怕也是不想我成天待他房子裡白吃白喝,像個娘們一樣養著吧。
悶笑了一下,也難怪,他可是個愛面子的人。
鐵子即將結婚還為我的事著急,我很過意不去,他結婚當天我包了個大紅包,這小子傻了眼,說:「王雙唯,你在哪兒借的這麽多錢。」「再窮也不能寒酸你,你難得結一次婚。」我笑得挺無賴的,看起來,在他心目中,我還真有錢不起來。
不過也是,我確實沒掙過什麽錢。手上那些個錢全靠祖宗庇蔭才有的,還藏在深窩裡沒被人知曉過,我這調調兒來到B城那天,還被宿舍里幾人誤認為是江南那邊出來的小混混。
鐵子把紅包攥我手中,說什麽都不要,急得臉都紅了。
我正了正神色:「是哥們就收下。」
鐵子重重點了點頭:「行,這我收下了,不過,你什麽時候缺,一定要跟我說。」我淡笑點了下頭,眼睛往酒席里四下轉了下,還有不少認識的人,有些人看到了我,還竊竊私語了幾下。
我一落座,旁邊就有人打招呼了:「這不王雙唯嘛,好久不見了。」我笑著應付:「好久不見。」
「在哪裡高就啊?」那人很客套地問。
我搖了搖頭,很誠實的回答:「沒有,混著呢。」今天就算是鐵子結婚,我也照樣T恤牛仔褲的,不為別的,主意是舒服,我不打算為別人再委屈自己什麽了。人吶,活著得圖自己舒坦,委屈可求不了全。
「是嗎?」那人訕訕地笑了笑,轉過臉去,有點不屑,似乎我離了李越天就什麽都不是似的。
我記得這個人,叫什麽成可,以前常跟在李越天屁股後面的一人,跟李鐵有點親戚關係,也挺自命不凡的。也難怪,這城裡當點官的子弟們都免不了那氣息,鼻孔里進的氣彷佛都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樣似的。
李越天也有這脾xing,只不過那人很會偽裝,跟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稱兄道弟的,無論黑白兩道都混得很開,可事實上那人骨子裡,看得起的人根本就沒幾個。
來B城時也想過肯定會見著以前的人,閒言碎語也免不了的,不過也無所謂,這些東西,我已沒放在心上。我本就是任xing妄為的人,為了那人以前是收斂過些;不過,現在倒沒必要了,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必要了。
參加完鐵子的酒宴,我搭車回酒店,想訂去美國的飛機,不過想想,還是先打了個電話去美國。
「媽,我過幾天來,美國有什麽工作等著我做沒?」我躺在chuáng上,抽著煙,跟電話那一頭的美女姐姐耍著嘴皮子。
「我早就叫你過來,你這死孩子……」我媽罵起人來百無禁忌,連她唯一的孩子也不放過。
「行了,我這不聽您的吩咐就過來了嘛,記得列隊歡迎。」我這嘴,嘖,跟我媽學的,不饒人。
「不用過來了。」我媽在那邊沒好氣:「過來搞什麽,你老媽我要回來了。」我驚呼:「你破產了?回來避難?」
我娘在那頭恨得牙痒痒的,像是要穿過電話線過來把我撕了吃掉一樣:「臭小子,回來我一定撕了你那張嘴。」「吆,允許您放火,就不許我點燈了。」我也絲毫不示弱,卯著勁跟她槓上了。
「老娘忙,沒時間跟你貧嘴。」電話那邊有別的聲音,好像在催促什麽,我娘急急忙忙說:「你也荒唐過了,該玩的也玩透了,我回B城開分公司,你在那兒把公司給我扛起來,先鍛鍊了,以後接班也容易。」「啪」的電話一掛,最後說一星期後回來,給我安排工作。
我愣在chuáng上,笑了幾下,看起來,我媽確實是要鍛鍊我了,美國也沒必要先去了。
我老媽以前跟我說,兒子,作為一個成功的人,他首先得玩得起感qíng,等感qíng也能當著遊戲玩一樣了,那你也接近成功不遠了。
身為女qiáng人的兒子,我與有榮焉。
一星期後,老媽帶了一大幫人馬來了B城,風風火火地像是要大gān一場。
頭班人馬弄公司手續,接洽業務,調弄人事,井井有條地各就其位;章女士文化傳播產業在京的分公司不到一個月就辦齊,並且馬上著手做巴黎到B城的一次服裝SHOW。
跟在老媽屁股後轉了一個月,我目瞪口呆,馬屁連連:「您真是厲害,人長得美,還有本事,這種人幾萬里也難挑得出一個;怎麽著就給我遇上做我媽了呢,真是上輩子修的福氣。」我媽嗔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悠悠地嘆了口氣:「一直都忙著事業,忽略了你,可我自小就一個人長大的,總覺得這樣子沒什麽不好。唉,人老了,想親近一些,可過了那時候,也親近不起來了。」我媽苦笑。
我抱著她,笑:「怎麽這個厲害的女人傷chūn悲秋起來了,可不像你。」章女士不愧為風裡來làng里去慣了之人,隨即臉色一整:「可你是我兒子,這點可變不了。」摸著我的臉,手裡下了重力,掐得我發疼,眯著眼跟我說:「你得做個qiáng者,哪裡趴下的就給我在哪裡站起,章家的血脈里沒一個孬種。」我懂老媽的意思,經商的外公在亂世里屹立不倒,受再多的苦難也讓章家留下了可觀的財產。到了我媽手裡,投入資本市場,也從未讓章家的產業少一個子兒,章家不管在什麽時代,那身不服輸的鐵骨是從沒變過的。
「兒子,B城的公司我全jiāo給你了,弄好弄壞全看你本事。」老媽灑脫地扔下這句話,留下一個剛成形的攤子,進海關回美國。
我目送她,搔搔頭,想起當年我外公在醫院看著匆匆從美國趕回來的老媽時就一句:「jiāo給你了。」然後,閉上眼睛撒手人寰。
章家沒有弱者,我好歹身上也流了一半章家的血,挺挺背,也好,那些個騙死人不償命的所謂愛qíng老子也玩了一遍了,還是接管正業吧。說到底,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生命里占據時間最少的老媽,卻在最短的時間裡教會我最多的東西,每每我都能心領神會,果然,流章家血液的人往往都要置之死地才能後生。
一到公司,公司總裁詹姆斯李就讓我旁聽他們開會,這也是我的意思:在我摸不著軌道之前,公司的任何事qíng都jiāo給專人打理,我旁聽。
今天的會議是關於巴黎某國際品牌來B城走SHOW的事,公關部經理吳倩芬親自去巴黎商談相關細節,初步的展地跟模特兒方面的事,公司從今天起要解決,以待吳倩芬去巴黎之後上遞資料跟對方做決定xing的定奪。
兵分兩路,一散會,公司人員上下全部忙碌,走路都恨不得用飛的,喝杯水都行色匆匆。
這一個月因為SHOW的事,我每天能睡上四、五小時已是奢侈。這天實在是熬不住,我六點下班,打算隨便在外吃點東西就回去狠狠睡上一覺,明天就要在各模特兒經紀公司挑選走秀的模特兒,詹姆斯李要我跟進這一塊。
所以,當我一臉憔悴地在一家店裡láng吞虎咽時,就算在B城待了一個多月第一次碰到李越天,對著他那見鬼的看叫化子似的眼神,我竟然,無動於衷。
原來,再大的傷痛也是可以治癒的,心如死水,何懼波動?
這家店以前我跟他來吃過,做學生的時候。
他手裡牽著一個人,我記得,叫溫森,學藝術的,長得有模有樣,跟他家是世jiāo,兩人是一個院子裡長大的,也是被我撞見跟他上chuáng的那男孩。說實在的,這人看起來比我還細緻,不像是北方長大的孩子,難怪人人都把他當寶。
李越天看見我,上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也沒過來,在另一邊的雅座坐下,只不過那驚愣的神色倒也掩飾不住。
我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慘,在公司窩了幾天,早不成人形,看見他也就征了一下,繼續吃飯填肚子,中午也就喝了幾杯咖啡,現在餓得能塞下一頭牛了。
溫森掃了幾個眼神過來,眼睛裡似乎有點愧疚什麽的,我也不願深究,都過去了的事,沒必要見面像仇人似的,太耗jīng神,我覺得不划算,都拿命消化過了,沒必要重來一次。
等我吃到第三碗飯時,李越天走了過來,修長的手在桌上敲著。「我可以坐下嗎?」「請便。」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所謂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