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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5:01 作者: 紀開懷
房門推開,便有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田諾心頭一緊,便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青年男子赤著上半身,動也不動地趴在榻上,鮮艷的血染紅了白皙的肌膚,看不清傷口在哪兒,旁邊一個護衛模樣的人正匆匆忙忙地幫他清理上藥。
田諾「啊」了一身,側過臉去,心頭突突直跳。她這才發現這間屋子所有的窗都用厚厚的棉布帘子遮擋了起來,難怪外面看不到絲毫光亮。
可是剛剛她一瞥之下看到的情景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靠近一步。這一次看清了,傷口從肩胛一直到後心,又深又長,顯見當時的兇險。而趴著的那人,一張俊逸的面容蒼白得毫無血色,雙目緊闔,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
她心頭一顫,再顧不得害羞,撲了過去,喚道:「阿兄,阿兄!」
他毫無反應。
田諾咬了咬唇,霍地回頭,神情嚴厲:「究竟怎麼回事?」元如珠已經提出了警告,以白雁歸素來的縝密,必會有防備,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雲鳶低下頭,一臉羞愧:「是我的錯,手下的護衛混入了楚郡的奸細。」
「不對,」田諾搖頭,「楚郡妄為,可這裡是吳郡的地盤,你們為什麼不向元大人求救?」非要躲躲藏藏的,如喪家之犬。
雲鳶道:「是大人的吩咐,他受傷的消息絕不能泄漏分毫。元氏善變無信,若知大人傷重,只怕會起異心。」
田諾想到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頓覺白雁歸的顧慮一點也不錯。
此時,另一個護衛也終於幫白雁歸上好了藥,拿著染血的衣物退了出去。
雲鳶拱手道:「有勞小娘子暫時在此照顧大人,我還要按大人的吩咐去布置一番,處置奸細。」
田諾點了點頭,又問:「桂枝和花樹那邊?」
雲鳶道:「我會安排好。」又道,「我要借小娘子那邊的小黃大夫一用。」小黃大夫,就是白雁歸送給田諾的那個游醫,也在烏鵲巷置了間宅子。
田諾自然沒意見,點頭應允。雲鳶這才告辭而去。
屋中只剩下她和白雁歸兩人。望著渾身是血,依舊趴伏著的毫無動靜的半裸男子,田諾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那兩人是疏忽了,還是忘了?這樣的天氣,就讓他這樣什麼都不蓋地趴在這裡?
她四處梭巡一圈,卻沒有看到被子,猶豫了下,解開自己的斗篷蓋了上去。待會兒就出去叫護衛找床被子來。在此之前,她總不能看著他就這麼光溜溜地趴著。
帶著她體溫的斗篷剛蓋上,一動不動的青年忽然睜開眼來,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目間戾氣逼人。
一股大力湧來,田諾身不由己,被他一把拉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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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扣住她腕的力道大得驚人,手肘橫過,將她纖柔的身子牢牢壓在榻上。
男子沉重的呼吸撲面而來,半個身子的力道都壓到了她身上,姿勢曖昧難堪。田諾又是吃驚又是窘迫,掙扎著要脫身,耳邊忽然響起他冷若冰霜的聲音:「田氏,你記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日,就不會放你離開,有本事再刺我一刀。」
這話委實古怪,田諾抬頭看他,驀地驚住:她看到了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暗沉沉的不見半點光亮,如不見底的深淵,閃動著讓人心驚的瘋狂與絕望。
這不是她阿兄的目光!
念頭剛剛閃過,他驀地低下頭來,俊美無雙的面容與她越來越近,直到距離縮短為零,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的朱唇。
田諾瞪大眼睛,駭得呆了,一時竟無法反應:前後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輕薄!她的初吻竟這樣就被人奪走!阿兄,阿兄他怎麼會,怎麼會
她的木然激怒了他,動作陡然兇狠起來,仿佛要將她吞吃入腹般,狠狠噙著她的唇珠,狠狠一咬,在她吃痛地驚呼時,舌尖趁機放肆地頂開她的牙關,橫衝直撞。
唇上的感覺被無限放大,她哪經受過這個,被他堵得眼淚汪汪,氣都透不過來,忍不住掙扎著嗚嗚叫了起來。
她第一次知道,男子與女子之間的力量差距竟有這般大,她在他身下,全無反抗之力。最要命的是,唇舌發疼,呼吸受阻,因缺氧,腦子越來越昏沉,身子似乎也有愈來愈軟的趨勢。
不行,這樣是不對的!他是她的阿兄,雖然血脈的關係已經足夠遙遠,可這是在同宗不通婚的古代!她也一直拿他當兄長來敬重。
她清明了幾分,奮力掙扎,卻被他壓得死死的;想要躲避,然而根本躲不開他的唇舌。身上承受著他的重量,鼻尖充斥著他的氣息,她心中越來越惶恐,絕望:阿兄這是怎麼了?
突然,她的身子僵住。他握住她纖細手腕的手不知何時已鬆開,摸索著從她的裙擺下方探入,冰冷的手毫不客氣地貼上她柔滑的肌膚,輕輕摩挲。
陌生而危險的感覺激得她渾身一顫,他的手已放肆地向上遊走,力道漸重,所過處,如有火焰焚燒。
他是想腦中仿佛有什麼「啪」的一下炸裂開來,她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剛剛得到自由的手揮舞,也不知摸到了什麼,她猛地攥緊,閉上眼睛向他砸去。
他似乎想躲,到底身有重傷,行動遲緩,頓時被砸了個正著。他的動作頓了頓,正在偷香竊玉的手反射性地抬起,摸上被砸中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