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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5:01 作者: 紀開懷
田諾鬱悶:「反正叫什麼都比叫傻妮強。」
元如意更委屈了:「可阿娘說我還不能叫你媳婦。」
田諾:「」這孩子,是不是有健忘症,剛剛怎麼答應她的?
一旁,元銳的目光掠過兩隻小的,若有所思:父親素重門第,這田小娘子身份不明,他怎麼肯?但,空穴不來風,如意說這話總不會沒有來由。
他到這裡原本也只為了看看元如意的狀況,順便向田諾道歉,事既辦完,他示意兩個小的繼續進食,轉身欲要離開。
元如意一把拉住他:「阿兄,你是不是要送那兩位去府學?」
元銳點了點頭。
元如意眼睛一亮:「能不能帶我和傻妮也去瞧瞧?」
元銳還沒來得及開口,田諾立刻申明:「我腳上疼得厲害,不方便去。」開玩笑,白雁歸那廝,她躲他還來不及呢。他要她做的事,她已做到。她自己還有一堆問題沒解決,哪有心思去看他的熱鬧。
元如意一拍大腿:「是哦,我差點忘了,我讓阿娘給你請大夫。」一邊往外跑去,一邊不忘回頭對元銳嚷道,「阿兄,我去去就來,你記得等我。」渾然不管身後一堆侍女叫著「三郎君,慢點」。
元銳和田諾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臉上同時浮現的無可奈何之色,都是一愣,隨即一齊笑了起來。
仿佛有無形的隔閡被打破,氣氛輕鬆起來,元銳姿態隨意地往廊柱上一靠,隨口道:「如意還是孩子脾氣,田小娘子見笑了。」
田諾笑了笑,神情落寞:「我倒是羨慕他得很。」有人寵愛的孩子才不必急著長大,曾經,她也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她忍不住撫向手腕上的雨花石珠,心中傷感: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聽媽媽喚她一聲「囡囡」。
元銳一愣,似乎這才想起田諾看著懂事,其實年紀比元銳還小一些,偏偏失了父母,無人寵愛,再不能如如意一般肆意任性。他剛剛那話,簡直直戳人的心肺啊!
他難得的感到了不自在,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其實是說我」他望著對面小姑娘低垂的眉眼,耷拉的肩膀,仿佛看到了幼時的自己。那時他生母亡故,父親忽視,在偌大的元府中無依無靠,仿佛隱形人般生存著,看著剛出生便受盡寵愛的嫡弟,心情也是這般的羨慕又酸楚。
他是個男兒,尚且如此,何況如此纖細敏感的小姑娘,她該是何等難過?陌生的憐惜之念升起,元銳懊惱地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笨拙。
不會說話便索性不說了,他對侍女們吩咐了一聲:「好好服侍小娘子。」轉身頗有些狼狽地退了出去。
飛奔回來的元如意:「」氣得跳腳,「阿兄騙人!」紅著眼睛追了出去,差點和推門而入的春桃撞個正著。
春桃「唉呀」一聲,嚇得白了臉。還好從她身後伸出一隻手來,及時將元如意拎到一邊,元銳的聲音響起:「你這毛毛躁躁的是做什麼?」
元如意大喜:「阿兄,你沒走啊!」
元銳非但沒走,還帶了凍傷藥過來,囑咐春桃仔細幫田諾上藥,又關照田諾安心住下養傷,叫下人好生照料。
元如意大奇:「阿兄,你連兩個姐姐都不怎麼理會,怎麼對她這麼好?」
元銳看了他一眼,問他:「你還要不要跟我去府學?」
「要,要!」元如意立刻把剛才的問題忘了,笑逐顏開地道,「阿兄你答應帶我去了?」
元銳點點頭:「時候不早了,走吧。」
元如意歡呼一聲,歡歡喜喜地跟著元銳往外而去。
大夫看過田諾腳上的傷後,田諾便讓春桃帶她去見郡守娘子致謝,順便請求郡守娘子允許她在元家多留幾日。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全然陌生,她現在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初來乍到,什麼都沒有搞清楚,貿貿然地離開元家,都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她需要緩衝時間來了解這個世界,找到生存之道。
元銳雖然說了讓她留下來養傷,但元府的女主人畢竟是郡守娘子。
郡守娘子並不在,只留下話來,讓她先在客院鴻雁齋住下,好好養腳上的傷,別的事等她養好傷再說,竟是不需她開口。
田諾意外之極,她救元如意,本是指望元家念在她這點好處,給她找個安身立命之所,因著蔣浩卿和白雁歸之事,她開過一次口,倒不好再為自己多求什麼。結果沒想到,郡守娘子竟主動開口將她留下。
她謝過郡守娘子,在元家暫時住了下來。
鴻雁齋位於郡守府內院一隅,緊靠院牆,院牆外是一條小巷。靠近便能聽到走街串巷的小販時而通過,車馬聲c叫賣聲此起彼伏,十分熱鬧。
地方不大,只小小的一個院子,三間屋子,牆角種兩棵槐樹,兩樹之間居然還架有一個鞦韆。
院中原本只有一個姓夏的婆子負責灑掃,郡守娘子見人手不夠,又將春桃撥給了田諾。
田諾由春桃背著進了屋子,見裡面是一明兩暗的格局。中間布置做廳堂,擺一張低矮的花梨木條案,條案上供著一個梅瓶,上方懸一副竹刻拾履圖,兩邊則是兩具鋪著墨綠灑金錦緞坐墊的坐榻。
臥室設在東屋,同樣的花梨木家具,床榻c妝檯c多寶格一應俱全,西屋則做了僕婦們的住所。
田諾從昨晚就沒有休息好,折騰到現在,早就精神不濟,可心裡存著事,怎麼也睡不踏實。索性把春桃叫來,向她打聽元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