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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2:56 作者: 銅錢串
「找死麼?」二師兄問得冷淡。
「那又如何?!」雖然身體受損,但張的氣勢卻不容小窺。
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哀兵必勝……希望,不是騙人的……可那,明顯就是騙人。再一腳,張再次被踹飛……
這次師兄卻沒有呆在原地等,而是在張快要落地的瞬間撲了過來,雙手埋在袖子裡……應該會在張落地的同時給他致命的一擊……
我,知道的。
張的落點離我站的地方並不遠,至少,比二師兄飛撲而來的地方近,所以……即使我起身晚,也可以在二師兄到達的時候,堪堪到達,剛好來得及擋在張身前……
師兄愣了一下,襲到我胸前的掌風已經收不回來……
看到我撲過來,緊隨我身後追來的李霈渺晚了半步,來不及擋下二師兄的掌風,只能從側面以掌風擊掌風,稍稍分擔一部分的傷害……
所以,我雖然被二師兄必殺的一掌擊個結結實實,但,還活著。
「你……」二師兄臉色鐵青。
「對不起……」我無話可說。
「你……」張已經被二師兄踹得重傷,仍然掙扎著站了起來,對我怒目而視。
「已經,有外人的插入,即使繼續比下去,我們也必須認輸了。」一句話被我說得斷斷續續。
「你……」姓張的已經憤怒得失去了理智。
「張兄弟,」李霈渺拉住了他,「內人打擾你們比試,冒犯了身為江湖人士的氣節。妻罪夫受,也是江湖的規矩,希望你看在內人受傷的份上,還有……」他以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進自己胸口,「心頭之血可以清洗過錯,希望可以抵消張兄的恥辱……」
姓張的已經目瞪口呆,看看我,看看李霈渺,終於,卻是一轉身,拖了傷痕累累的身體,離開了。
想必是不會再計較了。
原來,真是有人會為了面子,明知必死也只進不退……這等人,值得佩服呢……
可是……能活的時候,何必一定要死……
義氣、面子、名聲、氣節……確實重要,可只有活人才能感覺它們的重要,不是麼。
二師兄離開場地遠遠的在另外一側靜靜站立。
四師兄快步走上來,點了李霈渺的穴道,拔出他胸口深及心臟的匕首,扒開他的衣裳,敷上藥粉,包裹起來。
「罄汝……」處理完李霈渺四師兄來到我旁邊。
我已經扶了石頭站起來:「前面一勝一負,還有的三場比賽。」
「你要比?就現在這種樣子?」
「有什麼不可以麼?還是,你要直接認輸?!」我齜牙咧嘴。
「才不要,你看我像是乖乖認輸的人麼?」
「像。」
「呵呵……」四師兄笑,「你想怎麼比?看在你已經受傷的份上,我們可以不比試武功,選一樣不消耗體力的事情來比如何?」
「多謝你這麼體諒。」
「反正,無論比什麼,都是我贏,看在曾經同門的情義上,自然送你個順水人情。」
那倒是事實。
四師兄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卻是樣樣精通。
我學過的東西有多少是四師兄教的呢?
數都數不過來。
可以這麼說:
――只有我不會的,沒有他不懂的
「怎麼,想不出來?」
「是。」我乖乖回答。
「那不如這樣吧,」他從懷裡取出兩個錦囊,個頭比普通的要大。錦囊打開,是一方有很多口袋的薄絹。
這個我認識,是五師兄的出產。每個口袋裡都裝有一種藥粉,這樣不大的一個錦囊能裝下幾十種藥,在他的隨意組合下,幾乎可治百病。
四師兄拿出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們學醫的第一步就是嘗藥材,是不是?」
「是的。」
要先辨識藥味,才能保證不會因為下錯藥材而把良藥變毒藥。這是學醫的基本。
「那現在我們就把這幾十種藥粉任意搭配,包好了交給對方,能在一柱香的時間裡辨識出對方用了哪幾種藥材的人就算是贏,如何?」
「如果兩個人都在規定時間裡辯出來了呢?總不能平手了就重來,這麼沒完沒了。」
「無妨的,一個人先,一個人後,如果先辯的人完全辨識出來,後辯的人直接認輸。」
「那……我們兩個人誰先呢?」
先辯的人雖然贏面上占優勢,但如果對方下的是毒藥,或者是迷藥,一盞茶時間裡醒不過來,仍然是輸,所以,先辯後辯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
「尊老愛幼是我的美德,你先來如何?」
「好。」
我隨手取了另外一個錦囊,背對著他緩慢打開……
配藥是很簡單是,選幾味不易分辨的,再選幾味混合之後會改變味道的,甚至再閉上眼睛隨意選幾味扔進去,就大功告成了。
我轉回身的時候,四師兄也同時轉身回來,我們交換了手中包了混合藥粉的紙包。
「請。」他很客氣的像富賈一方的國王在請人用膳。
我打開紙包把顏色怪異的藥粉吞進嘴裡。
然後,淚流滿面。
「很難吃?還是有毒?趕快吐出來……」絲毫不懂醫術的李霈渺在一旁緊張萬分。
「不是。」
「難道,藥會美味得你感動萬分?」
也不是……也不是完全不是……
我緩緩說出九種藥材的名字,甚至,包括使用的分量。
「我輸了。」四師兄把手中的紙包丟掉,聳了聳肩。然後轉身去和場地另一邊的二師兄和七師兄匯合。
九種藥材,是師門很常用的,組合起來是一味簡單而有效的治療內傷的方子。紙包里四師兄的用藥量是考慮了我的體質和我的傷勢之後最合適的用量。
既讓我們贏,又贏得很有面子……如果我能做到這樣,也不用把第二場的比試搞得那麼尷尬了……
四師兄展示了一個完美的言傳身教。
「好了,我們走吧。」四師兄拍拍七師兄的肩膀,回頭對我眨眨眼,「以後不會在來打擾你們的安逸。」
「啊!」七師兄突然大叫起來。
「怎麼?」四師兄被震得捂住了耳朵。
「四師兄,四師兄,師父除了留下口信之外,不是還留了封信要交給罄汝?你怎麼忘記了……」
「哦,」四師兄一拍腦門,從懷裡取出黃皮火漆封著的信。「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信都拿出來了,還說什麼好像……」七師兄咧嘴。
四師兄又迴轉來把信交了給我。
師父的字跡。
拆開火漆密封的信口,露出一張白紙,一排大字。
一眼看下去眼淚再次嘩嘩地流了出來……
「罄汝?」李霈渺看起來即擔心又生氣,「怎麼?那個不認你當徒弟的老頭罵你還是威脅你?我們找他理論去。」
我把信遞給他。
「咦?!」他看完摸摸鼻子,大是驚訝。
「寫什麼?師父寫封信還封得嚴嚴實實,到底寫什麼?」七師兄湊過來,很是好奇。
然後……
「哇,這……這……師父是壞蛋!」大叫著把信搶了去拿給四師兄看。
信上的話看一遍就能倒背:
――「不是我的徒弟,不歸我管。」
「原來,是故意叫我們唱黑臉,師父唱白臉。這仗豈不是白打了。」四師兄大是頭痛,回身把信拿給了二師兄。
二師兄看完說:「什麼師父是壞蛋,明明是小四是笨蛋,有信也不記得早拿出來。」
「可是……你們也不記得提醒我。」四師兄爭辯。
「啊師父是故意的,知道小四記性不好……」少年的話沒有說完就吃了一個爆栗。「
「小四也是你叫得的麼?」
少年捂了腦門萬般委屈,撇撇嘴:「……老四……」
不是我的徒弟,不歸我管。
即便是說:從此以後,恣意做自己想做的好了,不用再顧及什麼師門恩怨的喋喋不休。
「告辭。」四師兄回頭,客套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