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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2:09 作者: 千年書一桐
    想到了這些,春玉的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子喜,好歹看在我是你大姑的份上,幫幫大姑。就算二毛他們的事情沒法更改了,你好歹看著這幾個可憐的孩子,給點銀兩,拉扯拉扯他們。」

    子喜聽了說道:「少廢話,走還是不走,不走。我可真打發人去安州府衙找人來拿你們,你們可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們。」

    正在這時,四毛趕了來,把春玉拖了起來,說道:「娘,這真不是你能鬧的地方,你抬頭看看門上的匾,咱家可真擔待不起這罪名。」

    春玉一聽四毛的話,始信子喜的話不是嚇唬她,忙拍拍屁股,說道:「我可沒鬧呀,我就是來求情的。」

    「娘,二舅他們已經盡力了,二哥犯的事太大,誰也幫不了他,咱趕緊回去吧。」四毛邊說邊把春玉拖走了,春玉一走,那幾個自然也跟著走了。

    「那咱找你外婆去,好歹讓你外婆知曉一聲,可憐的二毛,你外婆只怕還一直等著呢。」春玉邊走邊哭道。

    「娘,外公因為什麼病倒的,你怎麼還糊塗,外婆要知道了,能…」後面的話,子晴和子喜也聽不見了。

    誰知這事偏偏被周氏知道了,周氏如今看著田氏可真有幾分礙眼,東西東西沒撈著,銀兩銀兩也沒看到,她也想到是田氏把銀兩放到了幾個女兒家,多半是秋玉家,因為春玉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夏玉又太遠,想花的時候也不方便。

    田氏可成了她一個純純的負擔,一點好處也是落不上,曾瑞祥不管不問,連子福幾個的年禮也收不上了,她如今不光要侍候田氏一日三餐,還要給田氏煎藥,不說費力,連藥錢也是一筆大的負擔,周氏可是想推也推不出去。因為田氏也算新寡重孝,一身晦氣,不能去外人家,要不然,秋玉還能給接她那住幾天。

    周氏也不是個什麼良善之輩,她見田氏已經中風了好幾次,想到興許給點什麼刺激,沒準跟老爺子似的,早早去了,她還能省心省事省錢。畢竟,她對田氏一直就沒有什麼好感過。

    故而,這日從外頭回來,周氏慌慌張張地對田氏說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我剛從地里回來,在路上聽到別人談論,說是春玉跪在二弟的門口求情,被攆走了,聽說二毛被判了個什麼發配,一輩子也不讓出來,跟死沒什麼區別,還有,桂花的男人是要秋後問斬,還有,可憐的三毛也是判了十年坐牢,我的老天呀,春玉一家可真就散了完了,還有,可憐的桂花,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呀?」

    田氏這些日子的身子也沒恢復過來,老爺子走的那日,是吃了四毛送的人參,勉強挺了過來,這下,一聽春玉家要死兩個,還有一個要判十年,春玉可一直是田氏的心頭肉,不然,老爺子的死,田氏竟然一點責怪春玉的意思也沒有,臨走,還把那些米麵吃食送給了春玉,當然,還有老爺子的那些好衣裳,可都是曾瑞祥這邊給置辦的,全被春玉收颳走了,就算不能穿,還是可以拿去或當或賣的,有不少綢子的呢,周氏可是一件也沒撈到。故而,田氏聽到這個消息,還真一下暈過去了。

    周氏可不著急,裝模作樣地喊了幾聲,曾瑞慶和子全進門了,子全本來準備今年下場的,因為老爺子的事情耽誤了,只得也在家裡自學。這不,剛跟曾瑞慶從街里回來,就碰到田氏暈倒。

    曾瑞慶比周氏來講,還是有點人性的,當然,他也不知道周氏是故意讓田氏生氣的,忙打發了子全去請大夫,周大夫一來,給田氏做了針灸,田氏醒來後,身子果真不能動彈,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著曾瑞慶流淚,曾瑞慶也不知她什麼意思,打發子全去請了秋玉過來。

    秋玉一來就看見田氏躺著不能動彈,哭著說道:「娘,你到底怎麼了,我昨天來還好好的,這才一天,又這模樣了,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把你氣成這樣?」

    「小妹呀,這娘,也是聽了春玉家的事情,才急的這樣的,娘還是放不下春玉一家呀?誰勸也沒用的,你知道了嗎?二毛他們的判決下來了,我剛從外頭回來,聽了還嚇一跳的,咱娘還不得挖心摘肝似的難受?」周氏說道。

    秋玉聽了瞪著周氏問道:「大嫂,你安的是什麼心思?咱娘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怎麼還能對娘講,瞞還瞞不過來呢,你可倒好,生怕娘不曉得。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把娘也氣走?」

    「秋玉,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是春玉那樣惡毒的人嗎?我這也是一片好心,咱娘對春玉那有多心重,我知道這事的時候也是嚇壞了,哪裡還想到別的,這事,是我思慮不周,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娘到底怎麼樣了?」周氏有些心虛地問道。

    「還能怎麼樣?只能慢慢養著,求大嫂好歹看在大哥的份上,多盡些心,等熬過了這三年,我接到我那住些日子。」秋玉哭著說道。

    「哎呀,這能怎麼辦?我家也就這條件,只是苦了娘了。要是老二肯伸一把手,就好了,不說他侍候, 把那婆子要來侍候娘就成,娘也能吃上一口熱湯飯。我這一天到晚,家裡家外,地里田裡的,哪裡有個空閒?不如,小妹呀,你和你二哥走的近些,你去求求情?」周氏眼珠一轉,說道。只要把那婆子要來,家裡的活自己基本不用動手,自家還能省不少心。

    「大嫂,二哥還在病床上躺著呢,這個時候,我怎麼好意思去煩她?咱娘對二哥怎麼樣,大嫂也不是不知道,少不得大嫂多辛苦些,我也勤著些過來。」

    周氏見沒說動秋玉,便有些忿忿不平,甩著手走了。

    曾瑞祥這邊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子晴仍是每日回家,和子福幾個陪著曾瑞祥說說話,日子就在小孩子們的歡笑聲中過去了,畢竟他們還未深切了解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加上和老爺子相處的日子也並不多。所以,沒有感覺到生活有什麼變化。

    這日,楊氏的娘家什麼親戚來看楊氏,帶了兩個三四歲的男孩,楊氏原本想在她的小院招待一下,沈氏見她那也沒開過火,加上楊氏的孩子才幾個月大,也是不方便,就讓楊氏的客人帶到主院吃飯。

    席間,見那兩個男孩手裡都拿著永樟的木雕小動物玩,這小動物是子壽親自雕的,做工十分精緻,都打磨好了,又刷了油漆,那兩個孩子拿在手裡愛不釋手的,沈氏還見他們偷偷地藏起了幾個在衣兜里。

    沈氏見了便有些著急,永樟就對這些小動物有興趣,吃飯睡覺都離不開,這要都帶走了,一時哭鬧起來上哪裡再雕去?不說人工,木頭,油漆哪樣不是要現找去,便嘟囔了幾句。楊氏也抹不開面子要對方留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生女嫣然

    楊家的客人臨走時,出人意料的是,書睿和書彥牽著永樟堵在門口,對兩個小孩子說道:「小弟弟,你們好像忘了把手裡的東西留下來,這是我永樟弟弟最喜歡的,他還小,要一會不見了這些,就要哭起來的。」

    那兩個大人聽了,頓時有些尷尬,忙道:「一時疏忽,是忘了,忘了。」說完忙讓那兩個孩子把東西拿了出來。

    「兜里還有幾個別忘了。」書彥加了一句。

    客人一走,沈氏總算鬆了一口氣,笑道:「永樟離了這些玩具連飯也不肯好好吃,我正不知怎麼開口,沒想到咱家的書睿還挺厲害,知道誰近誰遠。」

    「書睿就像我小的時候,外甥像舅,我小時候就那樣護著你們。」子福笑道。

    眾人湊趣了幾句,也沒放在心上。

    子晴回家後問起書睿:「睿兒,你怎麼會想到要替永樟小弟弟要回來那些東西呢?」

    「娘,那本來就是永樟小弟弟的,外婆不是說了,小弟弟離了那些,連飯也吃不香的,我看見外婆和三舅娘總瞅著那些木雕,就是不好意思開口,想來,外婆和三舅娘的意思也是想留下來,既然你們大人都不好意思開口,只能我們小孩子來開口了。娘不是也說過,我們都是一家人,要互幫互愛。」書睿說道。

    子晴正想誇誇書睿的細心,沒想到書彥說道:「娘,真是搞不懂你們大人,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還不好意思開口要回來。難道別人上門來要咱家的東西,娘明明不想給,也不吱聲隨他拿了去嗎?」

    子晴聽了一愣,自己以前可不就這麼做過,明明不想給。可礙於面子礙於名聲,還是讓人占了便宜去。

    「那要依你們說,應該怎麼做呢?」子晴問道。

    「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就這麼簡單。」書彥搶著說道。

    「看情況,不過,我覺得,該拒絕的時候也是要拒絕的,如果咱們不會拒絕,久而久之,豈不是助長了別人的貪婪?」書睿說道。

    子晴可真是沒想到。這麼淺顯的道理竟然能從兩個孩子嘴裡說出,可見自己兩世為人有時候不如兩個孩子明白。

    這日,因康莊要準備春耕,子福和子喜兩個又跟著林康平去了趟莊子,也參觀了康莊的作坊。

    晚飯時,子福對子晴說道:「晴兒,我覺得你還可以再買幾塊荒地,專門種些洋薯、番薯。那個產量大,你可以擴大你的作坊。我的意思趁現在多開幾個,在京城也可以開。過幾年,大家一琢磨就明白了,畢竟沒什麼技術含量,跟做米粉差不多。」

    子晴想了想,說道:「大哥,不如你在昌州那開一個吧,真的,你也知道沒什麼技術含量,還有小四,在京城也開一個。現在到處都有種洋薯番薯的。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再說了,銀子是掙不完的,我還有別的想法。」

    「我是不打算開,我忙玻璃廠就行,玻璃廠忙好了。我一年的銀子也夠夠了。要不讓大哥、二哥、三哥開吧,京城你自己家的莊子裡就可以開,不用特地讓給我。」子喜說道。

    「我那個學堂也能夠我們勉強度日,還有飯館的收益,我一年的花銷夠夠的了,加上玻璃廠的分紅,我也能置點田地鋪子給幾個孩子留著,別的,我也懶得去操心了,有這精力,我還不如練練字呢。」子祿說道。

    「二哥,你還練字?你的字夠好的了,對了,二哥,你幫我寫一幅《岳陽樓記》吧,我看大姐家的書房也掛了好幾幅你的字,還是有些看頭的。」子喜說道。

    「行,你要喜歡,我書房有不少,這一大正月拘在家裡也沒幹別的,光寫字了。」子祿說道。

    「小二,不如,你開個鋪子,賣書賣字賣畫,你看,你教的學生也是要買書的吧?你的字,多少也能賣幾兩銀子吧?大哥覺得還真不錯,有幾分風骨的,看得出來,你在寫字上比我有天分,當然,也和你的苦練分不開。」子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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