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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2:09 作者: 千年書一桐
    「娘,那是晴兒福大命大,她如今還在屋子裡熬著,照料著兩個小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你要覺得不兇險,那還去妹妹家幹什麼?」曾瑞祥第一次對田氏的偏心有些心寒,上次為了讓大毛娶子晴,曾瑞祥就對他娘的胡攪蠻纏有些傷心,可那畢竟是為了春玉家能過得好一些,曾瑞祥事後倒也沒有過分責怪田氏,可這一次是人命關天,孩子生死未卜,田氏居然讓他撇下自己的孩子去兩個妹妹家看看,曾瑞祥有些寒心了。

    「你,那你就留下來好生照顧子喜他們吧,有事給我們送個信。」田氏說完甩手就走了,她有些不明白,以往不管她說什麼,兒子都能照辦,如今怎麼越來越拿不住了呢?

    田氏走後,沈氏問道:「你不去這一趟,真的行嗎?我看娘有些生氣了。才剛你說到子福,也不知他那怎麼樣了,真是揪心。你說別的學堂都知道放假,怎麼唯獨他們還死撐著,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你知道什麼,他們不放假,說明他們書院沒有被感染的,這是好事,白鷺書院的管理一項嚴格,基本學生們進去了不到放假不讓出來。至於娘那邊,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一切有我呢,倒是幾個孩子,真讓人心焦。」

    沈氏聽了總算鬆口氣,其實內心裡她當然不希望曾瑞祥離開,只是不好這當口說出來而已,說道:「可不是怎地?你說也沒有大面積的爆發,怎麼咱家的孩子就都趕上了呢?不過也虧得沒有大面積的爆發,不然還不知死多少人呢。好在周大夫治療這個還有什麼偏方,十個倒能治好個七八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如此過了七八天,子喜、子雨身上的痘都發的差不多了,臉上有好些小麻坑,子喜和子雨總是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我好癢。」

    子晴沒辦法,只能給他倆的手上套上東西,說道:「癢也要千萬忍著,要是抓破了,以後就不好看了,成了一個大麻臉。小四,你是哥哥,也是男子漢,你不光要自己忍住,還要隨時提醒妹妹注意。」子晴摸著他倆不發燒了,曾瑞祥又請周大夫看過了,說沒問題了,沈氏聽了忙念佛,跪在廳堂上了一支香。

    這日太陽充足,天氣甚好,沈氏說把子喜、子雨搬回正房西屋,正在院內曬被褥,洗床單被套,子晴在外院把子喜倆用過的東西和衣物焚燒。

    這時門鈴響了,原來是林康平來了,見是子晴開門,上下端詳一遍,問道:「聽說安州有痘疹了,好幾個孩子沒了,你沒事吧?好像瘦了好些。」

    子晴回說自己在五歲那年已經出過痘了,林康平聽了說那就好。子晴領著林康平進屋了,才知林康平這次回來準備在安州住一個月再去粵城,和他打交道的洋人叫什麼大衛,每年來兩趟粵城,一次端午一次中秋。

    子晴聽了說道:「我小姑沒事經常做些繡活,不過她常做的是荷包,我已經幫你預定了,到時你一塊帶過去,我替你出價九文一隻,覺得你應該有些賺頭。你不會怪我多事吧?我只是覺得這是雙贏的好事,就替你做主了。你還需要什麼,我在村里找人幫你收集些?」

    「不用了,你一天的事情夠多了,我看你好像很疲倦的樣子,我直接從鋪子裡買就成,當然,如果是親戚做的就另當別論了。」說完,林康平把上次中秋的帳拿給子晴看。

    子晴已有了一百零八兩銀子了。看著這帳,子晴估計每次差不多將近百分之五十的利潤,這是十分可觀的。正想告訴他自己有一千兩銀子的私房,可沈氏在一旁忙著,子晴也不好說,恰巧曾瑞祥從後山回來,拎了一籃子的雞蛋,看到林康平有些意外。

    曾瑞祥讓沈氏和子晴張羅做飯,然後把林康平帶進書房,沈氏和子晴都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問為什麼。

    書房裡,曾瑞祥先是客氣地問了林康平最近忙些什麼?然後說:「聽說你們少爺要定親,可他自己不願意,你一直在他身邊,應該知道他是為什麼吧。」

    「知道,因為子晴,可少爺也說了,他不想委屈子晴。這是他自己單方面的意思,子晴沒有這心思。」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周掌柜給我遞話了,怕將來老太太擰不過孫子,要求娶子晴做小,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所以我跟周掌柜說,會在近期給子晴定親。你等我們找到合適的人家,麻煩你告訴文家少爺,也不必特意說,就當閒聊時聊起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林康平聽了突然跪在曾瑞祥的面前,曾瑞祥唬了一跳。

    第一百一十九章、康平求親

    話說曾瑞祥見林康平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忙要把他攙扶起來,誰知林康平執意不肯,曾瑞祥問道:「孩子,這如何使得,你為何行如此大禮?」

    「曾家叔叔,請您聽我說,原本這話我今日不打算說的,想過兩年子晴姑娘大些再說。只是才剛聽到您說要給子晴找一戶人家定親,我這才著急了。我很喜歡子晴姑娘,幾年前就喜歡了,為了她,我才答應了我們少爺,我用五年時間幫他打理京城的生意,五年後少爺放我自由,我已經做了兩年多了,本想等積累一些銀兩再托人來說親,可您今日一說,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再等下去,子晴姑娘就是別人的了,求叔叔成全。」

    「可是,你是奴籍啊,我怎麼可能讓我女兒嫁給一個奴才?休得再提此事,要不是看在你一向還規矩的份上,我立刻攆了你出去。我看,以後你也不必來找我女兒了。」曾瑞祥有些惱怒。

    「叔叔,您先別急,我已經在兩年前脫了奴籍,不信,下次我來把我戶籍拿給你看。要不,我怎麼可能開口?我就算再喜歡子晴姑娘,我也不能害了她。這兩年我用我的月例銀子從這裡買些茶葉繡品到粵城賣給西洋人,如今我手裡也有一百多兩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我相信,再做三年,我一定可以買些地,蓋棟房子,給她想要的生活。為了子晴,我一直在努力掙錢,真的。請您相信我,我會對她好的。」

    曾瑞祥聽了後面的幾句話,站起來急問道:「難不成是我的女兒答應了你什麼?或是你們瞞著我們私定了終身?」

    「叔叔想哪裡去了?子晴並不是那種不自重的姑娘,再者,她一個小女娃子。只怕還沒有開竅呢,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守著她長大,好幾年了。說起來,她還是我的恩人呢。原本我以為我們少爺喜歡她,我只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關心她就足夠了。可我們少爺並不能給子晴姑娘一個好的身份,而叔叔家也不想讓子晴去攀那份富貴。只想給子晴姑娘找一個對她好的人,我怕我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這才斗膽向叔叔敞開了心扉,求叔叔念在我對子晴姑娘一片痴心的份上,成全了我。」

    曾瑞祥聽了沉吟一會,問道:「你念過書嗎?家裡有些何人?還有來往嗎?」

    原來林康平老家在京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裡。自小體弱多病,家裡擔心養不活,又不願把銀錢浪費在他身上,五歲那年賣到文家,一直跟在文三的身邊。家中排行老三,最初,母親還會每月來看看他,順便把月錢拿走。幾年後,他跟著少爺來到安州,才和家裡斷了聯繫。托人打聽過,說他們的日子寬鬆些了。自己脫籍後也回去看過一次,可是家裡人一聽他不再做少爺的長隨,以為沒什麼油水了。很是冷淡,他一氣之下就離開了。

    「那你成親後打算如何?」

    「我想在附近買一片荒地,也像您似的蓋一個大院子,種些果樹,買一些水田。然後每年跑一趟粵城送貨,掙了銀子買幾個鋪子租出去,我知道子晴想過簡單悠閒的日子。」

    停了一下,林康平又接著說:「至於我父母,這些年不在一起,他們也都習慣了,我會帶子晴回去看望他們的。」

    「胡說,哪有人不要自己爹娘的?即便你爹娘當年不得已把你賣了,那也是因為生活所迫,你怎可心存恨意?從此不認爹娘,我怎麼能相信你會晴兒好,我怎麼放心把晴兒交給一個連自己親身父母都不要人?既如此,你走吧,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不要再來我家找我女兒了。」

    「叔叔先別惱,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原本我不想說這些的,畢竟他們也養育了我幾年。叔叔既然疑心,我少不得交代清楚了。其實,我並不是他們親生的,我親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娘因為生我而難產,撒手歸去,我爹傷心之下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支撐不住了,臨終前把我託付給他大哥,囑咐他們一定把我撫養長大。因先天不足,我身子較弱,三天兩頭的鬧病,我大娘終究還是把我賣了。我也是脫籍後回村子裡去看望他們才知道這一切的,我大娘知道我脫了奴籍,怕我回家分他們的家產田地,說了實話。我這才知曉了自己的身世,我如今也不怨他們了,窮人家哪有多餘的銀子養一個病人,何況還是別人家的病人。他們也總得為自己的孩子打算。我到文家後,陪著少爺學武,身子才慢慢好了。對了,我也跟著少爺念過幾年的書,一般的讀寫沒問題。」

    林康平交代的很詳細,不得不說,曾瑞祥有些動心了,雖說這孩子的自身的條件差一些,但好在人口簡單,畢竟做過大戶人家少爺的貼身長隨,也算見過些世面,手裡也有些銀兩,養家是不成問題。再則,養父母畢竟不等同於親身父母,又是那樣的情況,就是真的不回老家定居,別人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你真的想好了,將來就在此地定居?」曾瑞祥問道。

    「這個絕對不成問題,我大爺大娘也不希望我回老家去,除非我將來能衣錦還鄉。我們這些做過奴才的,脫籍後戶籍可以落在主家的地盤,我的戶籍就落在了安州府。」

    「這樣吧,你先起來吧。我一時不能定下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還要商量商量。過些日子再答覆你。」

    這時,子晴在門外喊吃飯了,看著兩人都很嚴肅地走出來,子晴狐疑地看著林康平,林康平只是搖了搖頭。這頓飯,林康平吃的很是拘謹,吃完飯,曾瑞祥就把他攆走了。子晴也沒來的及把銀票給他,只好追出去說送送他。

    「晴兒回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沈氏在後面喊道。

    「娘,我一會就好了,忘了交代一件事情。」子晴說完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林康平看到這大額的銀票,嚇了一跳,急問哪裡來的。子晴把銀子來路告訴了他,誰知林康平很認真地對子晴說道:「以後,掙銀子的事你不要操心了,交給我就行。知道嗎?我不願意你有任何意外發生,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你想過的生活。這銀子數量太大,我不能要。」林康平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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