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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12:09 作者: 千年書一桐
閒話少敘,雨停了,子晴去自己的菜地看看,蕹菜長高了不少,前世子晴就喜歡吃空心菜,換了一個叫法而已,小白菜早就吃上了,這一下雨,擁擠的厲害,子晴拔了一些回家,晚飯時跟沈氏說可以拔一些小白菜和摘一些蕹菜去賣,現在不是菜少嗎?蕹菜應該還沒有賣的,可以賣個好價錢。
「行倒是行,可是娘想先把花生點了,(就是種的意思)下過雨點花生正好,再不點,娘怕來不及。」沈氏說。
「那明天就去點花生,我也去,帶著小弟一起去。」子晴說道。沈氏說了要出太陽才能把小子喜帶出去。否則著了涼就不好了。
可巧第二日偏是個陰天,曾瑞祥帶著沈氏他們都去點花生了,子晴只好自己拿了小鋤頭去除糙連帶鬆土再連帶挖蚯蚓,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情總是很愉悅,今年能否蓋上房子,就指著這西瓜。所以子晴伺弄得很精心。不光是雞糞,每天的淘米水,洗骨頭的血水都往裡一倒。當然雞糞要先放一段時間腐爛發酵了稀釋了才可以用。
曾瑞祥和沈氏帶著兩兒子足足忙了一天,總算把花生點完了。
次日,等子晴早上起來,家裡比她大的都出門了,桌子上擺著早飯,還有一小碗米湯坐在熱水裡是給子喜的,子晴出門看到井台邊的泥土,再去菜地一看,蕹菜基本都掐了一截,猜到沈氏肯定去城裡賣菜了。子晴回屋看二個弟弟都還沒醒,就把井台先收拾乾淨了。
也就現在的十來點鐘,沈氏和子祿就回來了,沈氏還買了一塊天青色的棉布和一塊粗白布,說要給家裡的男子做一件袷衣,「今天賣菜的錢全花了還不夠,幸好我還帶了點,子晴,這次錢不夠了,娘沒給你買花布,你爹常年在外頭,也不能總穿舊衣服,你大哥過幾天要過十歲生辰,娘先給他做,下次賣菜了,娘一定給給晴兒買塊漂亮的花布。」
「沒事的,娘,大哥的衣服又破了,他上學理應要穿好一點的。不過,娘,下次買花布我要和娘穿一樣的,娘也要做新衣服。」子晴常洗衣服知道,棉布根本不結實,多洗幾次就掉色,多捶幾次就破了,而窮人家的孩子不可能總做新衣服,所以,衣服總是補丁撂著補丁,基本到最後都看不出來衣服的原樣了。
第二十九章、子福生日
三月十五是子福的生日,因為曾瑞祥在家,家裡只有一畝地的水田,麥收還得半個多月,所以這次曾瑞祥說好好給大兒子過個生日,畢竟是十整歲。
生日那天上午,子福穿上了沈氏做的新衣服臭美,一家人正說著笑話逗樂呢,子晴沒想到夏玉和秋玉過來了,夏玉給子福做了一雙新鞋,秋玉給做了個荷包,看來二位姑姑是看中了子福是只潛力股,提前投資了,要不然子祿過生日的時候怎麼沒人問津。
沈氏見兩位小姑子都上門送禮了,好歹也要留著吃頓飯再走,想了想,乾脆也不差那兩個,又吩咐子福去請阿公和阿婆一起過來,結果大娘周氏帶著子萍也一起來了。
曾瑞祥見沈氏如此明理還是很欣慰的,高興地把桌子搬到外頭,請老爺子和田氏坐了,子福幫忙端菜,田氏看見大孫子的新衣服,又是不喜,說:「老二家的,上次我來,你還跟我哭窮了半天,說孩子們的衣服破,這才幾天功夫,子福就穿上了新夾襖。」
「娘,這不是子福過生日了,再說他的衣服都小了,也破了,孩子還要上學呢,玉梅才給扯了幾尺布。」曾瑞祥解釋道。
周氏聽了,眼睛掃視了院子一圈,說:「是啊,弟妹啊,有什麼掙錢的法子可要知會嫂子一聲,嫂子是個蠢人,只會蠻做瞎做。哪像你,連這麼大的院子都買下來了,真是羨慕死我了。瞧瞧,養這些雞,這要都下蛋了一天能撿個二三十個吧,一月還不得賣好幾百個銅子?一個月好幾百,一年可就有好幾吊錢啊,還是弟妹你行。」
子晴聽了暗笑,這目光可真夠短淺的,難得她自己還知道自己是個蠢人,只會蠻做瞎做。子晴低頭悶笑。
沈氏聽了趕緊說:「看嫂子說的,我能有什麼法子,要有,我還能一家子擠在這小木屋裡。就這還不都是娘家人幫襯的。」
「不可能吧,這地,這院子,這井,不得二十多兩銀子,你娘家能幫你這麼多,難不成,還是爹娘偷偷給你家銀子了。唉,這事可得說道說道,虧我還拿你當個自己人。」周氏的臉說翻就翻。
「大嫂,這飯可以瞎吃,話不可瞎說,買地的銀子可是我的嫁妝銀子,我娘家當時什麼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蓋院子的銀子是我三哥借的,打井的銀子是我大哥二哥借的,你還有什麼疑問嗎?」沈氏直問周氏道。
「就是,老大家的,你瞎說什麼呢,我們哪裡有錢貼補老二家,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能剩幾個子,你二妹上次說親,不就是拿不出嫁妝銀子才沒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還來戳我們的心。」田氏聽了急忙分辨道。可是這話卻傷了夏玉,夏玉眼圈立馬紅了。
「老婆子,瞎咧咧什麼,也不看看場合,二丫頭還在呢。」又對周氏說:「老大家的,你信不信都是這樣,我們沒有拿錢出來貼補老二一家,再說,我們也沒有這些銀子。吃飯吧,分家後還是頭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周氏聽了,把筷子伸向菜碗裡,專挑肉菜夾到子萍碗裡,邊夾還邊吮筷子邊說:「多吃點,子萍,咱家好久沒吃肉了,也不像人家有錢擺譜過什麼生日,再說了,誰叫你不爭氣,你要是個男孩,你就是長孫,你阿公阿婆也會偏向你的。」
「嫂子,我們本來也沒打算給孩子過什麼生日,這不,他姑姑給孩子做雙鞋送過來,也不能讓他姑飯都沒吃就走了,趕巧孩子他爹在家,就尋思一塊叫爹娘過來吃頓便飯得了。」沈氏解釋說。
「子萍,聽見了嗎?不光你阿公阿婆偏心,你姑姑們也偏啊,多咱你過生日你姑姑送過鞋子。也不怪別人,要怪還是娘沒本事,生不出兒子。」周氏的冷嘲熱諷讓二位小姑子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秋玉說話了:「大嫂,這不是頭一年分家嗎,子福又是十整歲,這才過來看看,再說了,子萍的生日不還沒到嗎?往年我不是都給過荷包。」
「荷包能跟鞋子相比嗎?荷包跟荷包還不一樣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子萍的荷包那是什麼布料?幾塊小碎布一拼,那是練手藝的剩落。」周氏不依不饒的。
這時,老爺子發話了,生氣地說:「都給我住嘴,有那閒功夫挑大糞去,吃飯還堵不上你們的嘴。」又問曾瑞祥打算哪天開始插秧。
「爹,明天我先去把田耙耙,後天開始插吧。」
老爺子又說:「兩天能插完吧?插完幫你大嫂家插,你大哥也不知道哪天回來,趕早不趕晚。」
誰知還沒等曾瑞祥說話,周氏就說不用,看著大家不解的目光,便懦懦地說,她把水田佃給她娘家弟弟種了。老爺子一聽就火冒三丈:「你個敗家的懶婆娘,我把手裡所有的家業都分給你哥倆,這才幾天,你就拱手送出去了。明天就給我收回來,你也別種了,我留著自己種。」
「憑什麼啊,你分給我就是我自己的,我願意怎麼著你管不著,再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犁田怎麼耙田?春玉家那麼遠,你都知道過去幫忙,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們誰幫過我?指望不上你們,我也只能找我娘家了,還有,我又不是白給我弟弟種,我弟弟還給我糧食呢,再說,就算白種,你也管不著。」周氏的潑勁上來了,大聲嚷嚷。
老爺子氣得就要掀桌子,田氏拽住了他的手,老爺子氣得甩開了,自己回家去了,田氏和兩個女兒跟上。周氏帶著自己女兒也隨後走了。剩下子晴一家人面面相覷。
子晴笑著說:「還好阿婆手快抓住了阿公的手,要等阿公把桌子掀了,這碗還指不定能留幾個呢。」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也沒心思再吃了。
子福換上舊衫出來說要去給西瓜鬆土施肥,於是一家人一下午都忙這個。直至天黑看不見了,才收手。
一夜無話。
第三十章、麥收
第二日,曾瑞祥去老房牽牛下田,沈氏帶著子福去白塘村娘家取秧苗,還是沈萬福幫著送回來的,本來沈萬福說留下來幫一天,沈氏沒答應,忙說自己家只有一畝水田,兩個人怎麼也能湊合幹完。沈萬福聽了又急急回去了。沈家的田地還是多一些,沈建山家目前只有沈萬福是主要勞動力。
有了秧苗就要忙著插秧,連子福都下水田了,子祿沒去,在家幫著子晴做飯,還趕上個下雨天,雖然戴著蓑衣,回家仍是濕漉漉的,子晴每天都讓子祿去買幾根骨頭,熬點熱湯還能驅寒,還好兩天總算插完了。
看著斜風細雨中綠油油的稻田,以及濛濛細雨中披著蓑衣戴著斗笠勞作的農人,倒真是一副詩意的田園油畫,可只有真正的經歷過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艱辛。
子晴每日在院子裡忙活,看黃瓜快開花了,下月底就差不多能吃上第一茬,看著西瓜的葉子越長越大,藤蔓越長越長,看著土豆的花開了,子晴的喜悅也越來越大。
連綿的春雨一直下到曾瑞祥走,一家人這幾天都沒怎麼出門,曾瑞祥在家指點子福的功課,子祿和子晴也跟著學了不少生字,沈氏除了做飯,就一直在旁邊做針線,還給子晴找了些破襪子教子晴補,說要教子晴針線。子晴也很認真地學,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這都是過日子必須的生活技能,子晴還指望著學好了沈氏教她怎麼繡花呢。
曾瑞祥穿上沈氏做的新衣服走了,臨走還說,可惜,要是能把麥子收了就好。沈氏安慰他會去找娘家人幫忙。
四月初一,也是曾瑞祥走的第二天,天晴了,沈氏去地里看了一趟回來說,麥子還有半個月該熟了,還好沒下大雨,要不然麥穗都倒了就該發芽了,不過,沈氏也發愁,三畝地的麥子要收起來對她一個女人來說,可不是件容易活。
又過了十多日,沈氏看天晴穩了,帶著子祿去割麥子,兩人的進展很慢,跟割油菜似的,每天割了就挑回來,子晴在家翻曬,下午子福放學也去幫忙,三人忙了兩天,收效甚微,沈氏說還沒割到一畝地。
誰知四月十八日一早,何氏帶著上次的全班人馬來了,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剩下的麥子全收了,子祿去老房牽牛,沈萬福還把地犁了一點。
這下沈氏可真是鬆了一大口氣。晚飯時,沈氏特意去菜地挑了幾根稍大點的黃瓜炒雞蛋讓大家嘗嘗鮮,還素炒了一大盤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