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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放！」

    蕭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斷地去抹掉他的鮮血，怎麼這麼多血，都噴進了衣服領子，都噴到胸口了，不要再吐血了！

    蕭競兩隻手都是秦九放的血，染紅了手，染紅了糙地，蕭競還是去擦，去抹，抹掉了就好了，抹掉了他就不吐血了。

    林子心裡咯噔一沉，這不是好現象，這麼多的鮮血噴出去，他的肚子裡都快變成血池了吧。

    千山在一邊大吼著，趕緊派飛機，直升機，帶上醫生，沒有醫生嗎？什麼時候能飛過來？

    秦九放終於不再咳嗽，不再大口大口的吐血，聽見耳邊有蕭競急切的聲音，慢慢的睜開眼睛。

    眼前很模糊，很多人，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林子，騰飛，他媳婦兒，還有幾個戰士，千山在一邊吼著要飛機，秦九放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除了眼睛能轉，他感覺不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的存在，非常困，非常累，呼吸一下下一口氣不知道在哪，就好像這口氣用完了下口氣提不上來了。

    「九放。」

    蕭競驚喜的看著他睜開眼睛，趕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摸摸他的臉，懸在嗓子眼的心臟也因為他睜開眼睛稍微落回肚子。

    人醒了就好。這說明秦九放肯定不會有事的。

    跪在他的身邊，摸著他的臉，然後把他的手抓住用力揉了揉。

    「嚇死我了，你別動，沒事了啊，千山再叫飛機，一會我們就回國了，一會我們就安全了，沒事了啊。」

    不會有事的，只是炸了一下暈過去了，那些鮮血也許就是磕傷了肺部呢，也許就是氣管這點血呢，咳出來就好了啊。

    林子拉拉騰飛，騰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秦九放身下一片鮮血，越來越多，蔓延開了。

    急得趕緊去看，破爛的衣服遮擋的上半身，早就被爆炸炸爛的漆黑的衣服一直以為是燒焦了貼在身上，其實，那是鮮血染紅了。

    哆嗦著手掀開，騰飛眼淚都下來了。

    「九哥！」

    秦九放皮帶上方有一個血窟窿，傷口面積非常大，傷口周圍的肉都翻著，都焦黑了，傷口還非常深，甚至看得到內臟了，鮮血殷紅的發黑，不斷的流血，不斷地一直往外流血。

    蕭競也看到了，身體一僵，趕緊鬆開秦九放的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按在傷口上。

    「九放，兩個多小時我們就能回家，我早就找了裝修隊想把咱們家重新裝修一下。九放，咱們的蜜月旅行還沒有呢，你抓了一等獎啊，你受了一點小傷要快點康復，康復了咱們就去度蜜月。去他的公司，合同，國安，什麼都滾蛋，就咱們倆，去塞班，去峇里島，我們可以租下一個小島就咱們倆。九放，你看著我。」

    蕭競對秦九放淺淺的笑著，堅決不會紅了眼圈，不會哽咽出聲，哪怕傷口猙獰的叫人膽戰心驚，心慌到手足無措。

    秦九放看著蕭競，用盡全力也只能動動手指，勾了一下蕭競的手。

    蕭競趕緊把他的手拉緊，我在這，在這。

    經歷過多次戰鬥，身體也負過傷，可沒有一次是這樣，秦九放什麼都感覺不到，只感覺身體很飄。

    就連疼痛都沒了，呼吸都不會了，秦九放知道，估計這次，他是回不了家了。

    「千山……」

    秦九放張張嘴，聲音都在嗓子裡，變得很小聲。

    「千山，九哥喊你！」

    千山趕緊丟開手機撲倒秦九放身邊，看了一眼秦九放腹部的傷口，嘴唇哆嗦了。

    「哥……」

    「我媳婦兒倔強，不說，不說他的難處，他挺難的，公司，父母，他，很難，你幫他。」

    一句話，斷斷續續，鮮血更多的順著嘴角流出來。可眼神非常堅定，看著秦千山，幫蕭競，蕭競太倔強了，蕭競平時工作太忙，蕭競有時候會很難，必須幫他，秦家就算死了一個秦九放，秦家所有的人都要力挺蕭競，都要幫他。

    「好，哥，我會幫我嫂子的，你放心，有我在公司永遠是我嫂子的！」

    「父母，你爸，我，我丈母娘……」

    「我會安排好，都是咱們爹媽，我肯定孝順。」

    秦九放突然抓住了千山的手腕，嘴裡的鮮血都是噴出來的，一嘴的血，眼睛都瞪出來了，死死的看著千山咬著牙用力往外說話。

    「蕭競老了，你，你兒女必須孝順他，他是我媳婦兒，他是你哥！你……」

    「我會，我會，哥，就算是我死了我的兒女必須像孝順我一樣孝順我嫂子。」

    千山的眼淚流出來了，哥，知道你的擔心，你放心，有秦家，不管是這一輩，下一輩，蕭競都是秦家人愛護的人。

    秦九放這才鬆口氣，看了一眼騰飛。

    「九哥，我會幫我嫂子擋酒，他喝酒的話我肯定陪著去！」

    秦九放嘴巴動了動，用口型說著，好哥們。

    秦九放看著蕭競，扯出一個笑。

    「媳婦兒，對不起啊。」

    一直都對不起你，現在說不出來了，對不起忽略你那麼多年，對不起讓你等了我三年，對不起讓你因為我受盡委屈，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和你白頭到老了。

    挺多對不起，最對不起的，把你拋下了，讓你面對沒有我的世界，孤單寂寞，絕望傷心，沒了我，你自己要慢慢的熬著，挺著。

    蕭競摸著他的臉笑著，淺淺的笑著。

    「對不起什麼，受個小傷你就玩矯情。過不了幾小時你從手術室出來又會對我撒嬌耍賴說這疼那疼讓我給你揉，讓我親你。九放，咱兒子都快出生了你還這麼幼稚，我都以為你也是我兒子。這次任務出的太久，也挺危險，你傷號了和國安的說說，請假休息一年吧，也多陪陪我，也陪著孩子們。只是小傷，沒什麼，你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不愛聽。」

    「咱們，咱們結婚……」

    「不用，國安沒有註銷我們的婚姻，你和我還是兩口子呢。但是你還是欠我一個婚禮一個蜜月，九放，快點康復，我等不及要和你去度蜜月了。你不是說租個小島就我們倆嗎？光屁股到處走也不會有人看到，行，我還答應你我們在大海里裸泳。」

    秦九放嘴巴咧的大了一些，看樣子是在笑，可嘴裡的鮮血一直在流著。

    蕭競笑著卻皺緊了眉頭，嘴唇哆嗦著擦掉他下巴上的鮮血。

    「九放……」

    秦九放再也說不出話了，所有力氣也只是手指在蕭競的手心裡輕輕敲了敲。

    蕭競特意詢問過千山，我愛你的密語怎麼表達，蕭競懂了，這很輕很輕的幾下敲擊是什麼意思。

    我愛你。

    秦九放閉上眼睛。

    「九放！」

    「哥！」

    「九哥！」

    「秦上校！」

    沒人敢去試探他的鼻息是否還在，大吼著在他耳邊一直在喊，醒醒，醒醒。

    騰飛壓抑不住，嚎啕大哭。

    「九哥！」

    光屁股長大的，撒尿和泥一塊玩的，騎著二八自行車買一塊紅小豆冰塊倆人分著吃的，一起犯二，一起追女生，一起被狗追，一起逃課一起翻牆頭，互相幫忙互相使壞的哥們！

    那個高的個子，那麼壯的人，那麼身手不凡，那麼的頂天立地，就這麼躺在地上，身下的土地都被他的鮮血染紅，黑漆漆的一張臉，明亮的眼睛閉上了，無時無刻不具有存在感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了。

    騰飛哭了，哭著去摸秦九放，九哥，九哥啊。

    千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一眼他哥，看一眼嫂子，用力捶了自己的胸口幾下，咬著舌尖沒有哭出聲。

    他們兄弟小時候也就寒暑假一塊玩，但這無損哥們感情深厚，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年，他哥去他那邊陪著他，那是他們哥們未成年第一次大醉，他喝多了掉眼淚想著他的母親，他哥勾著他膀子說，我媽就是你媽。他的兄長，他的堂哥，他的手足。

    第278章 都不許哭

    「哭他媽什麼哭！」

    蕭競眼圈都沒有紅，更沒有看到秦九放閉上眼睛就掉眼淚，驚慌失措。

    「他沒死！用不找你們提前嚎喪。趕緊止血！」

    蕭競罵著人，是這群人里最冷靜的。

    這句罵，反倒把人罵醒了。哭什麼哭？死馬當成活馬醫。誰說秦九放死了，誰又允許他這麼死了？秦九放就算是死他也閉不上眼睛啊。

    「飛機二十分鐘後就到，飛機上會有醫生。我們去找找有沒有止血的好東西。」

    千山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耳光，情緒上來了他也沒控制住。要不是嫂子罵人，他們都還在這哭。

    哭個屁的哭，哭有什麼用？救人才是最主要的。

    「車上有沒有急救箱？我去看看。」

    千山飛快的去找，這麼多車，也許一輛車上就有急需的急救包，紗布呢。

    「我熟悉樹林，我去找糙藥。」

    林子也跳起來鑽進樹林，這些密林里隱藏著很多糙藥，只要熟悉一些植物的藥性，就能找到止血的植物。

    蕭競要清洗秦九放的傷口。

    「水！」

    騰飛趕緊去翻，水，他們車上有水的。

    蕭競跪在秦九放身邊，也不管秦九放臉上還有血跡，嘴唇也都是鮮血，低頭親了上去，占了一嘴的鐵鏽味道。

    「秦九放，你敢死，我就離婚！」

    不用誰嘴欠的來提醒，人死了不用離婚你就是單身了。

    你敢死我就敢離婚，嚇死你，做鬼也嚇死你。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急切的在打散架的車裡，在滿地屍體裡，密林里尋找一切能夠救命的東西。

    不要放棄任何一點希望，不要耽誤一秒鐘，一秒，也許就是救命的一秒。

    「嫂子，這裡有瓶酒！」

    騰飛喊著，手裡拎著一瓶洋酒，這是在米志剛保鏢的車裡翻到的。

    沒有找到急救包，千山反倒翻出一些隨身物品，衣服之類的，林子這時候也從樹林裡跑出來，手裡拿著很多青糙。

    「找到了，小薊，有止血功能的！」

    全都圍攏過來，秦九放身下的鮮血更多了，蔓延的似乎更大了。

    「騰飛，把你體恤衫脫了撕成條。」

    他們摸爬滾打的衣服都髒的不成樣子，也就騰飛裡邊那件T恤還乾淨。

    騰飛趕緊甩掉外邊的衣服，脫了他裡邊的白色體恤衫，撕扯成條。

    千山扭開酒瓶子，一看酒精度數，五十二度，看著蕭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