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騎虎難下

    吳仁義震天一吼，雙目怒火騰騰的盯著樓玉，恨不得將他給戳穿才甘心。

    大堂上的人全都被他吼傻了眼，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不是他問的嗎？這會兒應了，怎那麼成大膽了？他哪裡大膽了？大膽的是葉青，是她背地裡搞小動作，藉機大肆斂財。

    樓玉心裡那個恨，恨不得將吳仁義拽下來胖揍一頓。沒事兒瞎嚷嚷什麼，真是嚇死他了！

    可是，自己雖然腰纏萬貫，可到底是一個商人，在這些士大夫眼裡是最低賤的身份。平日裡這些官老爺興許捧著他們，那都是為了填充自個兒腰包里的銀子。若是像這種時候，若是給他頂回去，最後吃虧的怕還是自己。

    樓玉咬著牙，扯出一臉笑，語氣略帶奉承的道：「大人，草民不敢有所隱瞞，說的是實話呀。你若是不信，隨便找個大夫回來當眾驗一驗啊。其實，草民也覺得荒唐，可是......」

    「好了！」

    吳仁義不想聽他唧唧歪歪的嚷嚷，乾脆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把雙目的視線都投到了葉青身上。

    樓玉見吳仁義不讓他說了，只得砸吧砸吧了兩下，然後把想要脫口而出的乖面子話給吞了回去。反正已經把葉青得罪了，說幾句話也彌補不了什麼！

    五石散是個什麼東西，吳仁義心中清楚的很，那可是律法明文禁止的東西。但禁止歸禁止，商人為了謀取暴利，一樣會冒險在暗地裡出售，有些黑心的商家也會用在經營的手段上。諸如此類的事不是沒有，只是被揭發之後，都被官府打壓下去了。

    由於百姓們沾上的五石散的量極少，上癮的程度也不是很深，只要隔一段時間不碰那些東西，平日裡雖然想吃的緊，可總也能熬過去。那些商家、店鋪小懲大誡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在晉城的卷宗上，可從來沒遇到個這種事兒。所以在樓玉抖出「五石散」三個字時，他就火了。在他的管轄區內，怎麼能爆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呢？

    可是，樓玉還嬉皮笑臉的阿諛奉承，想必他是有證據的！

    只是......

    吳仁義雖然懷疑，但當著無言的面他也不敢直接指責葉青用五石散牟利。畢竟，有七皇子在她身邊，即使他再偏袒葉青，也不會縱容她鬧出五石散的事兒來。

    所以，根據自己為官多年的經驗，樓玉這廝只怕是沒安好心，打著為葉青洗刷清白的藉口，想要嫌髒陷害才是真的。

    嘖嘖嘖嘖......樓玉也是活膩味了，七殿下的女人都敢陷害！

    哎！

    葉青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也不作聲，讓他慢慢打量，慢慢考慮。甚至，見吳仁義不開尊口，還回了他一個諷刺的笑，挑釁意味十足。

    吳仁義氣的心中抓狂，可他瞅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某尊大神，身體就下意識的抖了起來。他滴個老娘，若是沒處理好，只怕自己真的就玩兒完了。

    真是作孽啊！

    樓玉見吳仁義半天沒動靜兒，琢磨著要不要開口施壓一下，剛抬頭就瞟見坐在右上方的無言在對他笑，驚得他一哆嗦。他現在有點兒後悔招惹上葉青了！

    可是，如今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怎麼辦呢？

    公堂上的氣氛詭異的很，除了無言輕輕掀起茶蓋嘬茶水的聲音外，就連他們的呼氣聲都能聽得清。顯而易見，樓玉緊張至極，砰砰砰的心跳的厲害。

    坐在公堂之上，吳仁義也是如坐針氈，狠狠地颳了樓玉兩眼，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辦。若是找大夫查驗，沒有五石散還好，倒霉的是樓玉；若是有五石散，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堂堂七殿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外泄的。並且，這件事極有可能是陷害，他若是傳了大夫，自己不就成了幫凶了？

    無言放下茶碗，見吳仁義急的滿頭冒汗，豆大的汗珠從光潔的額頭上滾下，浸濕了衣領。一滴一滴......活像縣令大人生了重病似的。

    「吳大人，怎麼不繼續審了？本殿見你虛汗直冒，難道是病了？」無言說的輕鬆，可吳仁義緊張的快要暈過去了，這七殿下分明是在逼他啊，「不是邀請大夫嗎？一方二便的，請一個大夫回來驗一驗，順道給你看看病。」話落，便點了一個衙役出去請大夫了。

    吳仁義抖得跟篩子似的，牙齒都在打架，暗恨樓玉使壞，最後倒霉的卻是自己。他真的恨不得上去撲死這些個麻煩的奸商，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不行嗎？非得要嫉妒、陷害，互相噁心。

    樓玉跟身邊的人交換了眼色，彼此都看見了得意的色彩。

    衙役為了節省時間，肯定會找一家最近的。但衙門周邊的醫館他們都打點過了，即使有意外，也不會改變事情最後的結果。葉青，就等著倒霉吧！

    很快，衙役便領了一個大夫回來復命。大夫是個青年，面若桃花，身長提拔，一身錦緞修身，看上去又儒雅又高貴。若非他身上的藥箱以及身上散發出的藥味兒，實在是令人無法相信這人會是一個大夫。

    大夫微微對吳仁義頷了頷首，算是見過了。於是，他立在一旁靜等。

    葉青見到此人，瞳孔瞬間放大，驚訝的微微張了張嘴，卻見無言給她使眼色，立即便噤了聲。神啊，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曾經的記憶。

    樓玉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夫，微微有些覺得不對勁兒，可又沒覺得哪裡不對。低下頭側眼去看一直沉住氣的跟班兒，見他突然變得緊張，自己也莫名的跟著緊張起來。

    不是都打點好了嗎？緊張個什麼勁兒？

    定了定神，樓玉終是穩住了，舒了一口氣，等著吳仁義發話查驗。

    「吳大人，大夫已經請回來了，難道這麼點兒小事兒你想讓本殿來親審？」無言見他半天不吭聲，著實有些窩火了。

    吳仁義哪裡敢讓他來審，他若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頭上的烏紗帽還保得住個屁。反正騎虎難下，閉著眼睛摸石頭過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