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守歲上墳

    半大不小的孩子哪兒知道這些，反正為了哄吃的，都哼哼哼的點點頭。而張秀的做法在春芽眼裡卻是心疼的緊，好東西都給了這群白眼狼，還不如給她吃呢，哎！

    葉青好不容易擺平了鬧賠償的事，趕緊招呼著大伙兒閃人，別在這裡瞎墨跡，省的被大人看見，再經這些小破孩的嘴一渲染，他們就真成搶炮仗的人了。

    秋生一路都在取笑葉駿北，兩人一路扭打著往回走，春芽也圍著葉青和張秀說說笑笑，杜鵑則跟在他們身後笑眯眯的。唯有忍冬，默默的走在最後，望著葉駿北的背影出神。

    回去的時候秋生和葉駿北也像個孩子王似的，串了幾家平日裡關係好的鄰里的門兒。然後討了一些吃的後，葉青請了大伙兒吃松子仁，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家走。用葉青的話說，即使秉著「不給吃就搗蛋」的章程，但是大過年的也不能真那麼做不是？

    七個人四處遊蕩了一番後，已經接近子時，子時一到就該家家戶戶點鞭炮迎新春的時刻了。所以大伙兒都要趕在子時之前回去，把鞭炮掛好，一家人點燃鞭炮，高高興興的過年。鞭炮聲之後，便是守歲了！

    古老的傳言說，今年不守歲，來年田埂碎，所以好多人家都遵守這一傳統，一家人窩在炕上守到天明。但也有許多人不認這古理兒，守到三更天算是全了一個心愿，便該洗洗該睡睡了。

    子時時分，挨家挨戶的鞭炮聲此起披伏，噼里啪啦的好一陣震耳欲聾，點點火光把黑夜都照成了白晝。張秀將蕊兒抱在懷裡，捂著她的小耳朵，生怕她被鞭炮聲吵醒了。而葉青則是站在堂屋門口，看著老爹和大哥放鞭炮，歡歡喜喜的過年。

    「嗖——」

    「嗖——」

    忽然空中傳來幾聲刺耳的聲音，葉青抬頭望去，竟然是煙花。煙花雖是好看，但終究趕不上現代科技的那些粉調和的顏色，再加上隔得有些遠，更是遜色了不少。

    許氏看了兩眼那焰火，笑道：「還是大地主家有銀子，煙花可是稀罕品，他們家又放上了。」

    「娘，明年咱家也放。」葉青看似在寬慰許氏，但她說的確實心裡話，那天若非在街上遇到地痞流氓，她若是碰見焰火肯定也買了。今年沒得放，只有等明年了。

    「好好好，娘明年也看看我家青青買的煙花。」哪個做娘的不希望兒女有出息？她家葉青是出息大發了！

    鞭炮聲整整持續了半刻鈡才漸漸平息，然後家家戶戶便關門守歲。葉家一向沒這規矩，之前說來也是嚇葉青的，所以一關門，立即囑咐眾人早點睡覺，因為明天一早有別的事兒。

    葉青以為是年初一要起早，要不然明年都會懶散，沒精神，所以跟爹娘兄嫂道了一句新年快樂，又往蕊兒懷裡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這才高高興興的回屋睡覺。

    可是，天剛亮，她就被許氏喊起床了！

    這麼早，這這是要幹啥？

    葉青礙於大年初一，有起床氣發作不得，但是一臉倦色還是看出了她完全還沒睡醒，揉著眼睛嘟嘴道：「娘，還早著呢，這麼早起床難不成要去給上村的爺奶拜早年？」

    「呸呸呸，你這孩子說的啥話，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許氏連忙拍拍木頭桌子，才壓低了聲音道：「年初一，要去給你們故去的曾祖父母上墳拜年，得趁早。」

    葉青聞言，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是什麼破規矩啊？大清早的，睡都沒睡醒，拜什麼早年啊？再說了，她都在懷疑自己老爹不是葉家的兒子了，還拜什麼葉家的曾祖父母？但這些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萬一她爹真是葉家的兒子，她豈不就是大逆不道？她膽小，擔不起這罵名。

    她打盹兒的功夫，葉駿北和張秀也出來了，張秀懷裡還抱著穿的厚厚的蕊兒。葉平榮見一家人齊了，便拿著祭奠的用品率先出了門。等葉青跟著爹娘左拐右拐之後，碰見無數大清早給先人拜年的鄰里鄉親後，她心裡才覺得平衡了一些。

    路上碰見不少熟人，大伙兒都是道一句「新年快樂」或者「吉祥如意」便匆匆離去及，各自往各家老祖宗的墳地而去。葉青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反正走到葉家墳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一座合葬的墳塋，雜草淒淒，老祖宗的墳上，已經蓋過紙錢了，拜台上還有未燃盡的蠟燭。看來，上村的人來的比他們還早呢！

    許氏拉著葉青再給老祖宗蓋房子，嘴裡不停的念著求老祖宗保佑的話，等她們娘倆把老祖宗的房子又蓋了一遍，葉平榮和葉駿北已經把香蠟紙錢全都點上了。一家人匆匆磕過頭之後，葉平榮便點燃了鞭炮聲。

    「走吧，給老祖宗們磕過頭就算拜過年了，咱們回去吧！」

    葉平榮發了話，葉青心裡立即附和著回去，等吃過早飯之後，她一定要鑽回暖炕上去補個覺，昨晚實在是沒睡好啊。大年初一都沒精神，來年怎麼會有精神？所以，回籠覺一定是要補上的。

    上完墳回去，半路上卻碰上了去別地兒回來的葉肆元和周氏等人，田氏因葉茉莉出嫁得了葉青家不少好處，看葉平榮一家的臉色也好了幾分；而唐氏卻像是看見了殺父仇人似的，那雙眼珠子恨不得把葉青給戳死。而葉駿西卻是很熱情的喊了一句「青青姐姐」。

    葉青望著他們，聲音不冷不淡的招呼了他們一群人，葉平榮也給爹娘兄嫂打過招呼之後，分別遞給爹娘和兩個侄子一個紅包，然後便領著妻兒往家走，與他們分道揚鑣。

    有些人、有些話，實在是沒必要多說。

    葉青雖然心疼自家的銀子又餵了白眼狼，但大年初一，總不能讓爹在人家面前丟了臉吧？再說了，一兩個壓歲錢紅包，她還是不是那麼在意的，在意的只不過是給哪些人罷了！

    可沒等葉青一家走遠，周氏便在他們身後開了口，「老三，今兒中午來家裡吃飯吧！」

    葉平榮身體一頓，愣了半響後道：「好！」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