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要不你嫁

    翌日一早，忍冬又來了。

    葉青總覺得忍冬這兩天往她家跑的頻繁了一些，但她卻又是為了春芽的事情，好像也說不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但她有種直覺，這漂亮的女娃心中藏著她不知道的心事。

    忍冬來的時候，葉青剛把早飯做好。她今早起晚了一些，都還沒來得及餵豬、餵雞、掃地、給院裡的桂花樹澆水。

    她手裡有諸多的家務活要做，有四鍋田螺要炒，還騰不出時間去看春芽，便讓忍冬坐在院子裡歇一會兒。忍冬笑的梨渦甜甜，坐在院子裡等葉青。但坐下之後，卻四處環顧，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

    葉青在廚房裡忙的時候，偶爾看一眼院子，見她東看西看，也沒多注意。一如既往的將該乾的活干好後，等小二哥來拖走了田螺，才拉上忍冬去找春芽。

    忍冬笑眯眯的挽上葉青的手，拉著她往外走。但出了籬笆門後，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葉家的堂屋，眼底划過一抹失落。

    葉青和忍冬說說笑笑的走到林家屋後時，便聽見林家正在吵鬧，男人的叫聲，女人的哭聲，潑婦一般的罵聲……雜七雜八的聲音都混在一起，格外的混亂。

    「遭了，這又鬧上了！」忍冬立即收了笑意，滿臉擔心，眼裡透露出的神色卻是「瞭然」。

    葉青有些驚訝的側頭看了她一眼，一把拽住正要疾步走去林家的忍冬，壓低了聲音問道：「昨晚上又鬧了？」

    忍冬咬咬唇，點了點頭，「春芽那丫頭白天關門睡覺，晚上吃飽了就鬧。鬧了兩晚上，別說他們家被她鬧的雞犬不寧，連我們這幾戶鄰居都沒睡好。」

    葉青暗贊春芽這丫頭一點就通，能夠看清事物本質、舉一反三。她昨兒不過是提點了她一句而已，她竟然這麼快就想通了。呵呵，還真是孺子可教也！

    「要不咱去看看吧，萬一事情鬧大了就麻煩了！」

    「恩！」

    兩人轉過屋牆角，一眼便瞧見林家院子裡一團亂。除了林家人之外，一個看熱鬧或者勸架的鄰居都沒有。他們想必都是怕了王芳這個潑婦，除了對春芽表示同情外，誰也不敢來說什麼。

    忍冬想要走近，卻被葉青拉住了，然後給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便站到了牆角偷看。這位置很好，她們能夠清楚的看到林家的事，卻又不太容易被人發現她們的存在。

    林棕木靠在牆角抽菸，滿臉憔悴和無奈；荀氏哭哭啼啼，眼睛腫的如胡桃一般大，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兩人昨晚肯定又是一晚沒睡。而正罵罵咧咧的王芳，也頂了兩個熊貓眼，罵人的中心略顯不足。

    「林春芽，這門婚事你認也好，不認也罷，你都得嫁。別怪嫂子狠心，這門親事可是爹給你選的，你要怨就怨你爹，別成天每日的折騰老娘。」

    王芳叉著腰，指著春芽的鼻子罵，可能吼的太大聲，嗓子冒煙兒了，便讓林勝強去給她端茶倒水。等這姑奶奶解渴之後，又繼續罵道：「你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著嫁給康洋嗎？人家康洋定親了，不要你了，你厚著臉去貼人家冷屁股有意思嗎？別一天到晚想著攀高枝變鳳凰，村長的兒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

    春芽被人戳中心事，俊俏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睜大了雙眼瞪著王芳，可又無從辯駁。她確實是想嫁給康洋，可她只是純粹的喜歡他而已，沒有想過攀高枝，更沒想過變鳳凰。

    「怎麼不說話了？你剛剛不是很能說嗎？你怎麼不頂嘴了？」王芳實在是被春芽這兩晚上折磨的頭痛欲裂，恨不得把這小賤人給撕碎。

    春芽鬧了兩晚上，害得她兩晚上都沒睡覺，白天補覺之後，又一點兒農活都沒幹。地里的油菜都熟的爆殼了，活多的干不完，春芽這死丫頭還跟她唱反調，惹的她是哪根筋都不對！

    「阿芳，她是你小姑子啊，才十五歲多，你怎麼忍心哩？」

    荀氏的性子比起許氏就差遠了，膽小、懦弱，向來林棕木說什麼就是什麼。從王芳這潑辣貨嫁到林家之後，林棕木在家中一家之主的地位也靠邊站，於是荀氏又萬般聽從王芳的話。

    「娘，你這怎麼說話呢？這親事是爹答應的，我和勝強又沒有強迫爹，你這說的好像是我的錯咯？」王芳陰陽怪氣且對林棕木冷嘲熱諷，冷哼了一聲後，又惡狠狠的看向春芽。

    荀氏被她一句話堵在喉嚨里，半天沒吭聲，隨後又低低的嗚咽。

    林家的人除了秋生不買王芳的帳以外，其餘人的對她都充滿了畏懼。

    林棕木向來偏袒林勝強，只要王芳沒鬧出人命，無論她怎麼欺負秋生、杜鵑和春芽，他一向是不會出聲以示公正的。

    然而，這次他著了王芳和大兒子的當，親手葬送了小女兒的幸福，他心裡才有了一點點悔意。

    可是，兒媳婦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了，王家親家母的「威名」常年在外，這一次，他即使有心反悔，怕也是無能為力！

    「芽啊，你嫂子是為了你好，你該謝謝你大嫂才是。反正都是嫁人，嫁誰不是嫁？聽話，乖！」

    林勝強怕王芳動粗打春芽，便在一旁給春芽做思想工作。這遲早是要嫁的，何必惹怒了王芳挨一頓皮肉之苦？

    林勝強說的很輕鬆，臉上甚至帶著淡淡的笑，像是在安撫春芽。那聲音也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猶如「你幫我做件事，我給你一塊糖」的那般誘惑。

    可這是妹妹的終身幸福，能用一塊糖來衡量嗎？

    春芽氣的肺都快炸了，自己大哥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什麼叫「反正都是嫁人，嫁誰不是嫁」？

    「大哥，你說的這麼容易，當年怎麼死活要娶她呢？」春芽現在連一個「嫂子」都不願叫王芳，她隱約見著王芳的臉色變了，又繼續道：「反正都是娶，你娶誰不好？尋死覓活要娶她？」

    林勝強聞言，立刻出聲吼道，「林春芽，你別糟蹋了我們對你的好！」

    葉青聽見這話卻是立即笑出了聲音來，從角落中走出，笑意盈盈的對林勝強道：「強哥，要不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