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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6:51 作者: 寒梅墨香
    容剛換衣服,給楊樹一幅新眼鏡,他以前都是黑框的,今天給他副紅邊的眼鏡,容剛的車是花車,大紅色的綢子,鮮花裝飾,一口氣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停在路邊,王卓和容材把十幾箱的鞭炮擺成喜字,只等吉時到了,容剛開車帶著楊樹在村里繞一圈回來點鞭炮,舉辦小型的儀式,然後開席。

    歌舞表演現在炒熱了氣氛。

    別人結婚,全村的人都會來看熱鬧,里三層外三層人多得很,會有孩子來要糖,街坊鄰居的會幫忙。

    他們倆結婚,門口冷清,人來的再多,十幾個,還都是直系親人,容滿倉都沒來,動靜搞得很熱鬧,圍觀的沒有。

    容剛和楊樹誰也不去門外看,在屋內整理衣服,吹頭髮。

    劉桂花有些不舒服,想出去把村民們叫來,想給七大姑八大姨的打電話,她大兒子結婚,不應該這麼冷清。看著容剛和楊樹,眼睛裡只有彼此的幸福的笑著,外頭鑼鼓喧天卻沒有客人,當媽的,心裡難受。

    都是結婚,怎麼就,差這麼多,怎麼就不接受呢,這讓這倆孩子的臉,都往哪擱。

    舉行一場婚禮,一個親戚朋友一個觀禮的都沒有,這畫面,太心酸。

    容剛不讓去,就這樣,沒必要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愛來不來,不指著他們過日子。他們不來,我把廠子賣了咱們家再也不來村里。

    容材去接楊樹的父母了,大老遠的看見他們門口非常熱鬧,楊樹父母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容剛沒和他們詳細說,就說楊樹有事情他們來,近了才看見彩虹門上寫著:楊先生,容先生,新婚之喜。

    老兩口大驚失色,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容剛這是先斬後奏啊,反正到地盤了,他們想走沒門,不參加也要參加。

    「樹兒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幹啊,你這不是,丟人丟到家了嗎?」

    楊阿姨恨不得給楊樹幾下,以為他們倆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就過了,離得太遠也沒辦法阻攔,就這樣吧。誰知道他們把動靜搞得這麼大,全村人都知道啊,那還不丟死人啊。

    「阿姨,我和楊樹不比誰低一頭,別人能結婚我們倆怎麼就不能。」

    「他這麼幹這讓村里人都咋琢磨啊。」

    楊樹低著腦袋,拉著容剛的手。

    「我要和他結婚,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就要結婚。」

    瞅著楊阿姨還想說啥,劉桂花拉著楊阿姨去了角落,沒說話呢眼淚掉下來。

    「老妹子,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時候了你就別給倆孩子添堵了,快心疼死我了。你看看,咱們家熱熱鬧鬧的結婚,一個來看熱鬧的都沒有,這倆孩子怎麼了啊,怎麼就這麼不接受啊,一個村六百多口子人,一個都不來。這不是扇這倆孩子的耳光嗎?你要是這個時候再罵他們倆,這不是火上澆油?這倆孩子心理本來就不好受,再一著急一小心眼的出點啥事,你捨得呀。」

    「誰讓他們倆辦出這種事兒。」

    「這怨得上孩子嗎?老妹子,你就忍心讓別人看楊樹的熱鬧?我不管誰對誰錯,我是當媽的,我可捨不得我這倆孩子這麼委屈。不管咋招,我今天就在這給我兒子們站腳助威。」

    淒涼的婚禮絕對不能給這倆人。

    劉桂花拿出手機打電話。

    「死老頭子,你今天要是不來,咱們就離婚!」

    容滿倉哎哎的。

    「誰說我不去啊,我這不是忙嗎?就去就去。」

    劉桂花整理了一下頭髮。

    「老妹子,你要是想走,我這就讓人送你回去。你要不捨得楊樹今天孤單無依無靠的,你要還是楊樹的親媽,你就在這和我一塊看著兒子們結婚。」

    楊阿姨看著楊樹容剛,容剛正在給楊樹弄眼鏡,擦了一次又一次,這才給楊樹戴上,左看右看的才露出滿意的笑。

    楊樹小孩心竹正在對著鏡子臭美,兩個人的視線在鏡子裡交會,笑了。

    看看大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楊阿姨摸摸頭髮。

    「他爸,包紅包,準備給兒子壓腰的錢。」

    一般兒子結婚,父母長輩都會給他壓腰的錢,這錢不是紅色,就是給兒子圖個吉利的,六百六,八百八,一千零一,這樣。

    豁出去了,愛咋咋地,兒子幸福才最重要,什麼臉面,什麼尊嚴,那都是個屁。兒子結婚當爹媽的都走了,這讓孩子還怎麼和父母相親相愛?

    誰愛說啥說啥,兒子是自己的,當爹媽的維護。

    都說野獸,雌狼雌獅都極力維護孩子,為了孩子能豁出去這條命,他們是人,這個關鍵時候,不站在兒子一邊那還叫父母嗎?

    容剛六百六,楊樹六百六,每個孩子一個壓腰的紅包,吉利。

    和劉桂花站在一塊,上衣上別著一束花,母親。

    容滿倉磨磨蹭蹭的也來了,看見楊爸爸,握手,喊了一聲親家。

    楊爸爸答應了。

    十二點以前開飯,這是習俗,不管頭婚二婚,十二點必須開席,不然不吉利。十一點舉行簡短的小儀式,十點多就要放鞭炮,容剛帶著楊樹在村里繞一圈。

    時間到了十點,半小時後,十點半他會開車帶著楊樹繞行一圈。

    王卓在一邊絮絮叨叨的,繞村一圈回來你們把車停遠點,我要放鞭炮,放完了你把車停在紅地毯那,走下來,就在院門口舉行儀式啊。

    容剛看著楊樹,緊張了,他手心都是汗。

    楊樹把手心在褲子上蹭蹭。

    「我,我去上趟廁所。」

    他一小時去了三趟廁所了,這又憋不住了。

    容剛王卓他們大笑出來,看看楊樹這點出息。

    容材抱著兒子堵在廁所門口。

    「小哥,你今天結婚也不給兒子紅包啊,這是孩子小呢,你要是過向年孩子大了再結婚,他堵在門口不給紅包不讓你出門,你可咋整。這輩子你就結這麼一次婚,別想逃避啊,趕緊的給兒子紅包。」

    「我給。但是你先開門啊,我手裡沒紅包。」

    堵著門口算咋回事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走,參加婚禮去

    「我看見你口袋好幾個呢,隨便拿出一個來。」

    毛桃忽閃著大眼睛,啥都不知道。

    楊樹怎麼也打不開門,不給不讓出廁所,這個壞,沒辦法只好摸出一百塊從門fèng里遞出來。

    容材把這一百塊錢塞到毛桃的小口袋裡。

    「兒子,你乾爹結婚給你的喜錢,吉利著呢,具有紀念意義,這錢爸爸給你留著,當你的幸運符啊。」

    就沒聽說過拿一百塊錢當幸運符的。

    好不容易從廁所出來,屋內劉桂花楊阿姨他們四位老人在東屋說話,西屋就他和容剛,小夢帶著孩子在東屋的東屋玩,王卓容材進進出出的。

    就這麼幾個人,特別熱鬧吧,司機都在院子裡等著時間。

    也就這麼幾個人,其他的一個村民都沒有。

    楊樹伸脖子看看。

    「我給菩薩上柱香,告訴菩薩一聲我結婚了,讓菩薩和我們一塊高興高興。」

    擺上貢品,上香,心裡默默的念著,菩薩保佑,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支支書抽了最後一袋煙,聽見幾乎傳遍整個西山村的喧鬧聲,看看時間,十點了。

    磕掉菸灰,打開柜子翻找出一身他去縣委穿的新衣服,老支書的老婆子翻出他的皮鞋,打油擦亮。

    站在鏡子面前,工工整整戴上帖子,手錶,不抽旱菸了,就不拿菸袋鍋,裝了一盒中華在口袋。

    老支書的老婆子也換了一身新衣服,梳了頭髮。

    老兩口都沒有交流,一致的收拾乾淨利索。

    打扮得和走親戚差不多。

    「走吧。」

    老支書說著,跨出他們家門,左鄰右舍都開著門伸頭伸腦的盯著老支書家,老支書家這條街上,站了不少人,都在盯著老支書家的動靜。

    老支書背著手,挺胸抬頭的走出來,打扮得乾淨利索,這些人都明白咋回事了。

    不管如何,老支書抽了兩天的旱菸,琢磨透了。不管咋招,不管沖誰的面子,是村長還是容剛,他都該來。

    住得近的住戶,都在觀望,看老支書的態度。

    老支書動了,他們就有了帶頭的。

    焚香燒了一半,老支書上門了。

    「剛子,小楊,新婚大喜啊。」

    老支書笑著,大步流星走進來。

    第一位客人!

    容剛幾乎都絕望了,越發到了時間點,快開席了,一個人都沒來,他的心都快凍死了,西山村難道就真的容不下他們倆?早期為楊樹做的所有鋪墊,都沒有用?這麼多村民還不接受?

    沒想到,老支書來了!笑呵呵的道喜,新婚大喜,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盡了無盡的包容和寬厚。

    楊樹容剛,容家兩口子,楊家夫妻,都跑出來,熱情的都快不知所措了,他來不單單是道喜這麼簡單,而是接納。

    老輩人拉著手一直往裡請,容剛楊樹高興地笑開了嘴,簇擁著老支書住里走。

    瓜子糖果堆放在老支書面前,老支書的老婆子塞給容剛一個紅包。

    「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啊。」

    頭髮花白的老大娘,六十幾歲了,就像囑咐侄子侄女一樣。

    「大娘,這不……」

    「拿著,嫌少咋地,快拿著。」

    轉頭去找劉桂花聊天去了。

    老支書和楊爸爸聊得火熱。

    捏著薄薄的一個紅包,容剛有些激動,不管如何,婚禮不是淒涼的,至少村裡有人接納他們了。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往後會越來越好。

    「我去給菩薩再上一炷香。」

    楊樹興奮的都快感謝菩薩顯靈了,趕緊跑過去,對著菩薩雙手合十,念叨著白衣心經,菩薩慈悲,菩薩保佑,保佑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村民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打扮了一下,把過年穿的衣服都拿出來,穿的花枝招展的,漂漂亮亮的。

    安靜的沉默的西山村,每個村民都在觀望,誰都不是沒良心的,村長為了西山村做了多少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裡。知道的不知道的,容剛也都說了,他們心疼村長,心疼這個城裡娃子百十來斤的乾巴瘦的小年輕。

    村長和容剛傳出這種事情,都大吃一驚,議論紛紛,估計從有西山村開始,他們都沒看見過男人和男人戀愛搞對象過日子的事情,也許二三十歲的小年輕們接觸了網絡思想開放了,但家裡父母管得來在,有心支持想來參加婚禮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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