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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錢。」

    楊樹悶聲開口，沒錢。

    「阿姨，你看……」

    「剛子，我們家真沒錢，楊樹一個月三千五，我和他媽和一塊不夠一萬工資，除去用度花銷，家裡沒這麼多。這借錢修路也不該楊樹還，這是村裡的事兒。」

    「你傻不傻啊，你幹嘛用個人名義借這麼多錢。」

    「因為他想快速做出成績啊，只有先修了路，西山村才能快速發展啊，他才有工作業績啊，才會有機會做副鎮長。鎮裡沒錢，他磨了很久天天去堵鎮長，半夜回來掉溝里摔斷胳膊，還不是為了跑修路的錢？有缺口總不能只修一半吧，只好和我借錢了。別人也許覺得他是想快點做出成績有些急功近利，其實楊樹就是想趕緊讓西山村富起來，他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追求名利，我也了解他的想法才給他錢的。」

    揉揉楊樹的頭髮。

    「傻啦吧唧的一個人，村民的好村長，可就不會為他自己想想。」

    「我們家也負擔不起這麼多錢，你都應答楊樹了慢慢還，咱們兩家關係不錯，你至於這麼窮追不捨嗎？」

    「還不上有還不上的辦法。」

    容剛從口袋摸出一張紙，展開，放在二老的面前。

    「這是去年他寫的欠條，上面寫得很清楚，你們看看。如果你們同意，那我也急咬咬牙吃點虧，一百萬不要了就這麼算了。」

    楊樹現在只想掐死容剛，尼瑪，當時你糊弄著我寫下的欠條，還有這作用啊，媽的你騙過村民就算了，你還來騙我爹媽？

    死死地瞪著容剛，容剛對他眨眨眼，乖，看我的，別鬧。

    楊阿姨拿過去一看。

    「今借容剛人民幣肆拾萬元整，三年內本息還清。如若還不上，心甘情願嫁給容剛抵債。」

    簽名，手印，都有。

    正兒八經的一張欠條。

    「這雖然是四十萬的欠條，可他花了我一百萬，照他現在這個花錢的速度，三年還清？再給他三十年也不一定還完，利息本金到時候那就沒法估算了吧。你們還不上，我把人帶走回家當我媳婦兒去。不然我可就上法院打官司告狀，告楊樹詐騙，先關幾年再說。」

    楊樹偷摸伸出手，在他後背上掐了一把，一百八十度轉一圈，掐死你！

    「你，你，你這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哪有你這樣的，我養的是兒子又不是閨女，怎麼還來敲詐勒索啊。」

    楊叔叔難以置信，這寫的都是什麼呀，這不上就嫁給容剛抵債？這是法治社會，不是以前的買賣人口。

    「容剛，說一千道一萬，你來我們家逼債，就是這個原因吧，你是想趁火打劫？不，應該是你蓄謀已久了吧。」

    楊阿姨啪的一拍桌子，氣的眼睛都快立起來了。

    剛才還挺擔心著急，這麼多錢沒法還，可這欠條一看就明白咋回事兒了。還有機場那個擁抱，還有村民們說著他們感情很好同吃同住是啥意思了。

    這不是來追債的，這是來提親的，不，應該是來搶親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別逼我報警啊

    「楊樹，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和容剛早就在一塊了吧啊，難怪你們倆感情好的像一個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阿姨……」

    「少叫我，你設個套讓我們鑽，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楊樹抬起頭看著他媽媽。

    「是，我們在一塊快一年了，從我去西山村那天開始我就喜歡他，寫這張欠條的時候我就愛上他了。也許你覺得這就是個鬧劇，但是這是事實。」

    楊樹拉過容剛的手，擺在父母面前。

    「天生的我就喜歡男的，改不過來，只是一直沒和你們說。

    容剛在村里幫助我很多，修路他出錢幫我解決後顧之憂，種桃樹他幫我找農科院，村裡有人擠兌我他去揍人，我的工作不好開展他幫我疏通。桃子被冰雹砸爛了他幫我想辦法，我爹媽去了村里他照顧得比我好，做飯洗衣服細節上照顧的我無微不至，他不會把這些事情掛在嘴邊讓我感恩，答謝，我能做的就是愛他，更愛他。

    其實我本想直接和你們說的，我不相親我有了愛人，我的事業是他扶持的，我的愛情我的生活都是他給我的，我很好，我們倆在一塊真的很幸福。你逼著我回城，我不回來一方面是放不下那邊的工作，再一方面我離不開他。他把我當小孩寵著愛護著，爹媽沒給我的那種依賴他給了，很多很多都是他給我的，安全感，幸福感，相知相守，就想和他那麼生活下去，一輩子到老。」

    不哭不鬧，也不會提高音量，一直以來都是容剛照顧著他，現在也該給容剛一個身份了。

    「我不相親，你逼我相親，我不高興抱怨，他還支持我去相親。我們倆其實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媽，現在的女孩很現實的，誰願意嫁到農村啊，誰願意離開城市去做農村婦女啊，可你認識不到這一點，只好讓你看看，我是怎麼一次次被甩的。

    就比如說我和容剛沒有相愛，你覺得我能結婚嗎？城裡姑娘不要我，鄉下姑娘結婚早怕我離開村里走了也不嫁給我，我也就剩下打光棍了。

    可我遇上他了，我一直覺得我喜歡男的太壓抑，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現在我很慶幸我喜歡男的，就因為我喜歡男的，我才和他相愛，才得到他的寵愛。

    媽，我很好，在村里我的事業蒸蒸日上，我還有一個真正疼惜我的人。這麼好，你就別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強行分開我們，我就真的打一輩子光棍了。」

    容剛捏捏楊樹的手。

    「有時候我特別想我們倆其中有一個是女人，我特別想和他結婚，最好生個孩子，是我們倆的骨血。更多時候我是慶幸，幸虧他不是女人，他能下鄉到村里，能萬水千山的到我面前。沒孩子又如何，他會是我的孩子，我當他哥，當他爸，當他的靠山，當他無所不能的神，一輩子讓他快樂順遂，無憂無慮。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鄙視我必須更加努力的賺錢，強大，有足夠的能力了，我和他以愛人的身份走在一塊誰也不會說什麼。

    阿姨，也許現在我不夠好，但是我會努力的。我不會掩藏他，讓他活在我背後，讓他用我好朋友的身份出現在身邊，他會和我手牽手站在一起，用愛人的身份，和我一起享受成功。」

    「他給我訂了一個目標，國內百強企業，我會在五年內完成這個目標。我也應答你們，給他一個燦爛的前程，走仕途我們容家鼎力支持，在我身邊我會給他一個適合他的職位。不管未來怎麼樣，我和他不會分開，一天也不分開。」

    「我不同意，你們這是胡鬧！」

    「我爹媽的話，有的我聽，有的我沒法聽。工作我肯定在西山村，要是父母不同意，我還是會回去。我也會按著大小節日回家，爸媽不讓我進家門那我就轉一圈就走。」

    「你這是威脅我了？想不回家了？爹媽你都不想要？」

    「要是強行把他扣押，讓他辭職逼我們分手，那我只好撕破臉，阿姨，欠條在這擺著，我不要求他和我走，我只要求他還我錢，明碼標價該多少還我多少。」

    楊阿姨抬手要扇容剛一耳光，楊叔叔一把拉住楊阿姨的手。

    「你別激動！別激動！」

    「叔，我這麼做只是想走捷徑，讓你們同意我們在一塊，我不是想告他，我怎麼捨得啊，是阿姨不講理我才出此下策。

    阿姨，你沒看明白嗎？他兩天相親黃了十九個，就再來一百九十個還是沒有人嫁給他的，你讓他一次次的受打擊，他傷不傷心？行，我不告他，他回來和我斷了。你保證他每次相親都成功嗎？你保證那個女人能讓他幸福嗎？你兒子你比我了解，他有多死心眼，蹉跎到了四十，找一個二婚帶孩子的？找一個中老年婦女湊活了？他委屈嗎？這一輩子他委不委屈？

    你就捨得讓你兒子這麼窩窩囊囊被打擊的毫無信心湊活一輩子？

    阿姨，他的一輩子剛開始啊，他才二十幾歲，應該像在西山村那麼開心快樂啊，他就是一個孩子，我讓他這輩子都做個快樂的小孩不行嗎？你非要分開我們的話，是我毀了他，還是你毀了他？

    大不了死磕到底，一百九十個他也能整黃了。」

    楊阿姨氣呼呼地看著楊樹，嘟囔著罵著，兔崽子，死小子，白養你了。

    容剛聲音有些拔高，有些不高興。

    「他這幾天啥樣子我不在跟前我不知道，你們當爹媽的看見了吧，這種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樣子要是一輩子的話，既然你們願意看他這樣，那行，我退出。你們兒子你們都捨得，我有什麼捨不得？」

    楊樹低頭，把腦袋一低，地板上出現幾滴水痕。

    容剛皺緊眉頭，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懷裡。

    「乖乖，好了好了，我在呢。」

    當初容剛是頂住多大的壓力，能沒有愁眉不展不表現出來，能在自己面前裝作若無其事。

    稀里糊塗的他爹媽就同意了，本以為是心理醫生起了作用，可那時候容剛肯定挺難受的吧，不說而已。

    楊阿姨看見楊樹哭了，哭得沒有聲音身體抖動，在容剛的懷裡抓緊衣服，那麼多反對的話都堵在嘴裡說不出來。

    楊樹很少在父母面前哭泣，大小伙子了肯定不是眼窩子淺，在容剛的懷裡，他哭得像個孩子。

    容剛皺著眉頭，有些發凶，可安撫楊樹的動作很溫柔。

    就這麼相依相偎的抱著，和許多談戀愛的小年輕一樣。

    「我們倆就戀愛了這麼簡單的事兒，你們怎麼就想不通呢。本來這是挺高興的，我都快準備婚禮請全村人吃飯了，就你們瞎鬧，起什麼哄啊，我談個戀愛管你們啥事兒。看把他給擠兌的，至於嗎啊，還是爹媽呢，爹媽有時候捅一刀子能痛死人。」

    親著楊樹的頭髮，用力地搓著他的後背，看著楊阿姨，火氣有些壓不住了。

    「放心，你要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半夜把你偷走，我們倆隱居去。出國也好，找個偏遠地方也行，反正他們不心疼你，你幹嘛心疼他們啊。」

    「容剛，我對不起你。」

    「兩口子有什麼對不起的？」

    瞟了一眼楊阿姨。

    「有些話我說的過激，對不起了。你們也要好好想想的吧，那就把他的身份證還他，我們倆先回村，過年的時候再回來。」

    親了親楊樹的腦門，把他的眼淚用力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