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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8:06:51 作者: 寒梅墨香
    嘟囔著去了東屋。

    「我們家遠親有養蠶的,就是養蠶賣給做被子的廠子做成蠶絲被,我媽給我做了一床蠶絲被。今年過年我帶回來了,我們倆有被子蓋這蠶絲被就放起來了。嬸兒,你蓋著試試看,舒服不,不舒服明天讓他買新的,枕頭芯是桃花瓣,曬了滿滿一院子的桃花,加上冬天曬乾的橘子皮,我睡著特舒服。」

    楊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會幹家務活,哪裡打掃的不乾淨嬸兒你別挑我,明天讓他好好打掃一下啊。」

    粉藍色的炕單,顯得屋子裡溫馨的很,炕桌上擺著水果花生瓜子,還有新泡好的茶水。幾盆鮮花,一個小浴缸里養著觀賞魚,就是他把他們兩口子房間的小魚缸搬過來了。

    楊樹用笨拙的方式討好著劉桂花,一會倒了一標茶,一會剝花生,剝了滿滿一把花生仁,悄悄地放在劉桂花的面前,劉桂花看他一眼,他撓撓頭髮,摸摸衣服,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只是羞澀的對她一笑。

    「那個,嬸兒,你吃不吃黃瓜啊,我給你摘一根去。」

    楊樹趕緊往外跑。

    「不吃。」

    劉桂花這一句話,楊樹就蔫吧了,跟做錯事的孩子差不多,站在門口,摸著門帘子低著腦袋。

    「媳婦兒,你今天燜的米飯水多了,太軟,下次記得少放點水。」

    「知道了。」

    「土豆絲你放了啥呀,怎麼苦辣苦辣的?」

    「辣椒炒糊了。」

    「我前幾天買的那個青花的大碗呢?」

    「洗土豆絲的時候沒拿住,摔碎了。我怕你說我,我埋了。」

    「哎,你愁死我了,要你啥用啊,暖被窩都不會。」

    楊樹撅著嘴,玩著門帘子。

    「那我手滑了也不賴我呀。」

    小小聲地反駁一句,不敢大聲,頂嘴了容剛會罵他,做飯殘疾不算你還敢摔破了碗,今天你就用碗茬吃飯吧。

    劉桂花笑了,容剛絮絮叨叨的,數落著楊樹,楊樹小聲跟他頂嘴還不讓容剛聽見,就覺得吧,像是爸爸教訓兒子。

    「他天天這麼欺負你啊。」

    楊樹重重點頭,可不咋地。

    「你,你和容剛在一塊挺長時間了吧。」

    楊樹點頭。

    「分不開了?」

    點頭。

    「你們家也不知道吧。」

    點頭。

    劉桂花頓了頓,看著楊樹小媳婦兒一樣的委屈樣子,有些心疼。

    「他欺負你你和他分手吧。」

    楊樹點頭習慣了,剛一點頭,聽明白這句話,拼命搖頭。

    「不行。絕對不行。嬸兒,我們倆鬥嘴就是玩,我和他鬥嘴習慣了,我不生氣,也絕對不能分手,我離不開他的。」

    「他那也不是欺負我呀,我們倆就是這麼說話鬧著玩,我都習慣了,真的沒有欺負我,他對我特別好。」

    劉桂花乾脆坐炕上,吃著花生仁,看著楊樹有些著急的樣子,真著急了,臉都紅了。

    「兩個人過日子哪來那麼多正經的話說,打打鬧鬧拌嘴,那也不是真生氣啊。其實,我挺喜歡的,這麼過的。」

    手指頭戳著門帘上的並蒂蓮繡鴛鴦。

    「我來村里眼瞅著都快一年了,他對我特好,幫助我挺多的。我都記著呢,我們倆過得好好的幹嘛分手。有困難不理解正常,那也不耽誤我們干正經事。我把村里發展好了,他把廠子開起來,要是過幾年我叔還是不理解,那我們就在村里這麼過,要是村里人也排斥我們倆的話,那我們倆就去別處。天下這麼大,現在也都開放了,我相信總有一個地方是我們倆的安身處。」

    看看劉桂花,低頭看看門帘上的並蒂蓮花。

    「他在哪我在哪,不分開,也分不開。」

    劉桂花突然覺得楊樹挺可憐的,這麼大的世界總有一個安身的地方,他和容剛就是戀愛了,想在一塊,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就這麼難。

    她要是不和心理醫生聊那麼多,估計她也和其他村裡的中年婦女那樣,撒潑打滾謾罵羞辱,指著楊樹的鼻子罵他。

    她也不支持,總覺得這就是一個病,醫生說沒法治療才被迫的接受。

    心疼容剛被擠兌,那也是因為是容剛的媽,當媽的捨不得兒子。

    是對楊樹有些意見,我們家怎麼對你的,你就這麼回報我們家?可她看見可憐巴巴的楊樹摸著門帘,又是委屈又是倔強又是尷尬的說著,我們倆分不開,突然覺得心理醫生的話挺對的。

    他們有壓力,世俗的,別人的眼光,家庭的,親戚朋友的,他們都要經受。

    楊樹對村里做了多大貢獻,容剛又是做了多少事,如果真到那一步,家裡反對不要他們,村里唾棄驅趕他們,這倆孩子要去哪?

    天大地大,何處是家?

    劉桂花一想到這倆孩子被人趕走茫然地站在火車站不知道去哪裡,那畫面,心裡酸的,眼淚下來了。

    不行,想不下去了,她是當媽的,沒那麼高的文化,也不是突然頓悟,就是當媽的捨不得孩子。

    「來,上炕,和嬸子說說村里新鮮事兒。」

    楊樹還玩門帘子呢,劉桂花擦擦眼角,就招呼著他上炕。

    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啥意思啊。

    「吃飯了。」

    容剛把門帘子從楊樹手裡扯走。

    「媽,你嘗嘗樹苗兒做的飯,特難吃。」

    「有你這樣的嗎?滿世界嚷嚷我做飯不好吃啊,是不是想讓嬸子討厭我?」

    「傻死了,我是告訴我媽,你太笨了,學不會做飯,怎麼教你都學不會幹脆別學了。」

    討厭死了,煩死了,別人都是給媳婦兒打圓場,當著婆婆的面拼命夸,哪有他這樣的,直接把缺點給暴露出來?

    「你個小玩意兒還敢瞪我,再瞪我?要不要回西屋談談?」

    切。

    「你做的土豆絲全部吃光。」

    「不吃了我!」

    「我幫你吃一半。」

    容剛笑著推著他往餐桌邊走,楊樹給隊一手肘,容剛也不避諱他身後就是老媽,圈緊了楊樹的腰在臉上親一口,楊樹嚇得跳起來了都。

    「好好吃飯小乖,不鬧了啊,晚上還有事兒呢。」

    劉桂花應該是被鍛鍊了,從她進了家門,聽見容剛喊著媳婦兒,就被鍛鍊了,所以這些親親抱抱的,劉桂花朝著天花板翻白眼,容材和小夢剛結婚那會也是這麼親熱的。正常,不用大驚小怪。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大兒媳婦兒做飯特難吃

    楊樹盛飯,遞給劉桂花再給容剛。

    「幹嘛去啊。」

    劉桂花問了一句,這都天黑了,這要幹嘛去。

    「沒事兒,先吃飯。」

    說讓楊樹把那盤炒殘疾的土豆吃了,容剛還是拉到自己的面前,特嫌棄的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吃了。

    「太難吃了。」

    又夾了一筷子。

    「難吃的叫你不知道他放了啥。」

    又是一筷子。

    「這就是做飯殘疾啊,廚房殺手啊。」

    楊樹不為所動,筷子紛飛給劉桂花夾菜,自己吃的特別歡,那盤土豆絲他一根也不吃。

    「不好吃就別吃了,幹嘛吃一句數落一句啊,倒了就行了唄。」

    劉桂花都擔心他們倆吵起來,哪有這麼說話的,人家楊樹不會做飯,辛苦的炒了一盤菜,你不吃就算了,幹嘛呀這是。

    「倒了不行,他摳搜的很,就是那种放屁崩出豆兒也能洗洗吃了的主兒,我倒了他就給我算帳,土豆多少錢一斤,菜油呢,鹽呢,這盤菜多少錢呢,我買多少個桃子才能賺回來啊,他敢數落我一晚上的。」

    楊樹眼皮都不抬,吭哧吭哧啃著雞腿。

    「那咱們分著吃了吧。」

    劉桂花要伸筷子,容剛攔下了。

    「吃他做的菜能鬧肚子,我一個人吃得了,你們娘倆別跟著受罪了。」

    把土豆絲往自己那邊拉拉。

    「下回你別做菜了,這不是處罰我嗎?」

    「是你不讓我做飯的啊,不是我懶啊。」

    「我做我做,你吃飯就成,多吃點。」

    又給楊樹夾了一個雞翅膀,楊樹給劉桂花夾了一個雞腿。

    劉桂花突然覺得吧,這就叫周瑜打黃蓋。

    楊樹沒有吃完飯就去跳廣場舞,而是扎進了西屋,對著電腦忙活了一會,打了一個寒顫。

    「容剛!」

    容剛正幫著劉桂花收拾東西呢,聽見楊樹叫他。

    「怎麼啦。」

    「你來弄,嚇死我了,我找嬸子待會去。」

    「就這耗子膽吧。」

    容剛接過楊樹手裡的活,楊樹根本就不敢多停留一秒的,馬上就跑到東屋去了,和劉桂花坐炕上看電視。

    「咱們村,誰家喜歡打牌啊。」

    劉桂花有些手痒痒了。

    「白天的時候,小賣鋪有打麻將的。那是小道消息散播地。」

    「打的大不大?」

    「五毛一塊的吧,就是玩的事兒。嬸兒,你覺得無聊啦?」

    「電視劇不好看。」

    「也是,我就特不愛看抗日片,有些抗日片挺好看的,亮劍啊,雪豹啊,但是有些片太邪乎。容剛喜歡看,他要沒事可以在炕上看一天的,他說他把所有抗日題材的電視劇從頭看到尾了。」

    晚上八點不到,要是在城時在,劉桂花這時候也許在外頭吃飯呢,也許跟老姐們唱歌去了,也許做臉呢,這安安靜靜的有些不適應。

    楊樹拿著遙控器翻電視劇。

    「要不看宮廷?小三?」

    「我去看看小賣鋪現在還有沒有人打麻將的,我去玩一會。」

    「我去看,嬸子你等我一會。」

    楊樹也不怕黑了,換鞋就往外跑,小賣部離得不算太遠,衝進去沒幾個人,一般都是白天打麻將,晚上農村人睡得都挺早的。

    「三大媽,你找幾個人陪容剛老媽打會麻將唄,我嬸回來在家住,這晚上沒啥意思想打幾把牌。」

    村里論著都要叫叔伯嬸娘的,楊樹隨著容剛叫人。

    「這大晚上的,沒有誰願意出來啦。」

    「玩吧玩吧,睡那麼早幹嘛。」

    婆婆要打牌,他當小輩的肯定要給正圓滿了,央求著三大媽,三大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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