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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樹拎著水果就去找他二舅。一開門，門口蹲著個老頭，吧嗒吧嗒抽旱菸，背著一個行李包，典型的鄉下老頭進城打扮。

    「老支書？」

    楊樹難以置信，這老頭子怎麼跑來了？多老遠啊。這老頭蹲門口怎麼不進屋啊，他是啥時候到的呀。怎麼了這是啊，一會兒容剛急匆匆飛過來，他剛走沒幾個小時呢，老支書又來了。怎麼輪流來啊。

    老支書一回頭，抓著楊樹的手，老淚縱橫啊。

    「小楊啊，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啊，西山村沒你不行啊，我對不起你說的話太過了，你趕緊跟我回去吧啊。」

    「不是，不是，你別哭啊，老支書，別在這說話，先進屋。」

    楊樹手忙腳亂，他都沒遇上過這種事兒，攙扶著老支書要進屋，老支書死活不進去。

    「小楊啊，你不答應跟我走，我就不撒手，回去吧啊，回去，西山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定了火車票，咱爺倆這就走吧，小楊，都是大叔的不對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想想西山村民啊。」

    「今天不行，我有事兒啊。」

    真有事兒，他要去考察啊，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真的沒把話說明白了。讓所有人都誤會。

    「我這是幹了啥呀，我幹嘛要罵你啊。」

    老支書哭的聲音更大了。

    「哎，爸，爸你趕緊出來看看啊，不行了我，媽！」

    老爺子又累又傷心，哭著這就沒力氣了要坐地上，楊樹死死抓著老爺子，楊爸爸衝出來，一眼認出了老支書嗎，多少年沒見面了，年輕那會他們都是好哥們的呀。

    「老哥哥啊，你這是咋了啊，趕緊進屋。」

    「我是來請小楊回村的。」

    「回村，我肯定回去，但是這幾天不行，我去考察市場，老支書，你可別哭了，這不是讓我天打五雷轟嗎？我就奇怪了，我也沒說不回去啊，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說我不回去了啊。」

    老支書一聽，楊樹親口說了，回去。眼淚一抹，不哭了，坐到沙發上。楊阿姨趕緊倒茶做飯。一看這就是沒吃早飯呢，楊爸爸跟老支書拉著手感慨萬千。

    「多少年沒回西山村了，我是真想啊。」

    「你也快退休了吧，退休了就去看看，西山村現在比以前好得多了，這都是小楊的功勞，我們爺倆有些矛盾，小楊一氣之下回來了，我這不就追來了麼，小楊，村里人都挺想你的，村里這麼多事兒也離不開你，你真的要回去。」

    「矛盾？」

    楊阿姨楊爸爸都愣了，從楊樹進門，一句關於矛盾的話都沒說，到底咋回事兒啊，肯定是有事兒，不然這孩子不會回來。

    「啥矛盾都沒有，我就是想回家了，想問問果子的銷路問題。」

    楊樹對著老支書拼命打眼色，啥也別說，不然他老媽不會讓他去的。

    老支書愣了一下，不知道咋說了。

    「小樹，跟媽媽做早飯。」

    楊樹拍拍老支書。

    「您跟我爸聊聊吧，說說咱們西山村啥樣了。」

    老哥倆在一起憶苦思甜，說從前，說那個一個白薯掰開吃兩頓的年代。

    楊阿姨關上門，看著楊樹。

    「我猜你這孩子就隱瞞著我，是不是在村里被欺負呆不下去了跑回來的？別聽你爸的，你去當大學生村官我就不同意，大學畢業你找個什麼工作不好，就離咱們家幾站路的那個公司，找員工業績乾的好的一個月八九千。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那個山溝里，吃不好住不好，你看你都瘦啥樣了。一想到你在鄉下受苦，媽媽的心啊。」

    楊阿姨眼圈發紅，楊樹趕緊摟住媽媽。

    「怎麼是吃苦呢，我真的挺好的，住的比咱們家都好，村里人沒有欺負我，就是有些小矛盾，我跟老支書吵了幾句。他的觀念老舊，我的思想太新cháo。這不就碰撞出火花了嗎？真沒大事兒，你快別多想了啊。什麼業績好一個月八九千，那是賣安利的，你讓我去搞傳銷啊。」

    「你上大學都在當地。媽媽捨不得你呀。你看你，我的寶貝兒子跟農民工差不多了。」

    「農民工咋啦，沒農民工你就蓋不起大樓，沒農民工就吃不上飯。」

    「你爸那是瞎鬧，我想著吧，你今年二十四了。三年之後，你都二十七了，再回來啥工作你都要從頭開始，工資還不高，三險一金的有。那又能咋辦啊，好兒子你回來吧，別去那個山溝了。在媽媽身邊找個工作吧，你結婚生了孩子，媽媽還能給你照顧孩子不是？」

    楊樹囔囔著鼻子。

    「這煩人呢，我說了這是創業階段，三十而立，我要利用這些年好好開創自己的事業，沒事業怎麼結婚啊。現在的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房沒車沒存款的你兒子長得又不帥，誰跟我呀。等我三十以後再說這事兒。」

    「媽，你跟我爸也快退休了。西山村被我發展好了。我就紮根在哪的話你們就跟我去呀，鄉下多好，環境好，安靜。吃的無公害。住的是自己寬敞的大房子。到時候我給你建一個三間大平房。院裡養著雞鴨，院外種著菜地。養花養魚的，絕對比在城裡開心。一開心活到一百歲。那就是我福氣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遇上老同學

    「我聽你吹呢。」

    「真的，在城裡，二十萬也就首付了吧，大一點的城市也就夠買個洗手間的，但是在農村，可以蓋一個二百多平米的房子，還不算院子呢，反正我鐵了心。我不回來，等我把西山村改了個模樣再說。」

    「你呀你呀，死犟。」

    「媽，你趕緊做飯，我還要出門呢。」

    楊阿姨沒辦法，嘟囔著兒大不由娘，長吁短嘆。楊樹趕緊把老支書拉進自己的房間。

    「我不是跑了就不回去了，我真沒有，你們怎麼都這麼想的呀，我也沒生氣，誰的氣也沒生，我就是意識到一個問題。一棵桃樹結果兩百斤。三百畝桃園七萬多棵桃樹，這產量高，我有些發愁，怎麼賣出去，我想試試把咱們的果子運到全國各地。這才回家找我爸商量的，你們怎麼都咋琢磨的呀，你一個，容剛一個，認準了我是負氣而走，我冤死了。」

    真發愁，都咋想的，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

    「啊？弄差了。」

    老支書這才緩過味來。可不是弄差了嗎，早就說了雞同鴨講啊，岔道了。

    「我有個舅舅是開超市的，我去問問他的超市水果都是怎麼運輸的，考察一下當地的情況，然後再結合咱們的實力，把這麼多果子運出來換成錢。」

    老支書也冷靜了，也思考起這個問題了。

    「那我不回去，我陪著你跑跑，多個人多個想法。」

    「行，那咱們爺倆一塊兒回去。」

    老支書也不催著楊樹回去了，這是要緊事兒，爺倆出門找二舅，二舅有一個超市，一見面差點認不出楊樹了。寒暄幾句，楊樹直奔主題。

    「大部分都是本地水果，也有北方水果，但是不太多，運費很貴的，水果都要新鮮，要溫度合適，要防摩擦，基本上都是用大型貨櫃式的汽車運，運到水果批發市場，我們再去採購，你可以去看看水果批發市場，我那邊有熟人，我帶你去，你可以跟那些商販談談，那些商販們別看都是批發水果的，一年幾十萬斤水果銷售不是問題，如果有誰想從你那裡直接採購幾十萬斤桃子，那這就賺了啊。」

    老支書一把抓住楊樹，眼睛放光，一年一百多萬斤的果子，如果一個商戶訂走幾十萬斤，那就消化掉了十分之一啊啊啊，錢啊，大把大把的滾滾而來啊啊啊。

    一百一張的大票一摞摞的，賺進腰包啊啊啊。

    外甥求到門口了，二舅直接帶著就去了本市最大的水果批發市場，全市的水果都從這裡往外運輸，不管是來自台灣的，外國進口的，還是北方的，南方的，西北的，東南的，各色水果都集中在這裡啊。

    萬平米的批發市場，外牆上都是各色水果的圖片，大小車輛，運輸水果的貨櫃大貨車，採購的小型農用車，還有運輸水果的小推車，人來人往。

    「我帶你去找市場部的經理，小伙子跟我們關係不錯，你跟他把關係打好了，你這麼想，就算是商販要你的桃子少，你可以在這邊自己頂一個攤位，自產自銷啊，東西好絕對不愁賣。」

    二舅不愧是生意人，直接就給他又指出一條路了。

    水果批發市場，是政府機構，方便管理果蔬市場，這裡是集中地，方便檢驗管理。

    敲開了市場部經理的門，一個穿著西裝的小伙子站起來，溫文爾雅的。

    「佟經理好啊。」

    「趙經理，好久不見了，你快坐。」

    「我帶我外甥來，我外甥有些好奇這水果批發市場，來見見世面，楊樹，這是佟霖佟經理，這是我外甥，楊樹。」

    楊樹對著佟經理一笑，還沒說話呢，佟霖大步走過來，一把抱住楊樹。

    「小樹兒？哎，小樹兒，真是你啊，你咋這樣了。」

    一把抱住，狠狠拍了拍楊樹的後背，推開了，握住楊樹肩膀，捏了捏，臉上是驚喜還有擔心，眼睛直勾勾盯著楊樹。

    「怎麼了這是，怎麼瘦了啊。」

    「我靠，不會吧，哥們，你怎麼在這啊。」

    楊樹緩過神了，馬上就笑開了花，用力拍拍佟霖的肩膀。

    「混得不錯呀，都做經理了。」

    「什麼經理呀，就是一個打工的，快坐快坐，咱們哥們好好說會兒話。」

    老支書二舅愣了，這是認識啊。

    楊樹被佟霖牽著胳膊坐在沙發上，對著二舅笑。

    「我高中同學，那時候經常去我家玩，大學的時候他考到外地了，真沒想到還能在這看見他，有你在這那我就好辦了。」

    「那時候咱們兩家差兩站路，每次都是你給我帶早飯，咱們在公交車上吃，我每次都目送著你回家。」

    「對，每次你從我家走，都要我送你，還不坐車，非要走兩站路，我再坐車回來。」

    佟霖伸手摸上楊樹的臉。

    「幾年沒見，你怎麼變成黑煤球了。」

    楊樹對這親密有些不適應，側頭躲開他的手。

    「你當經理了，我當村長了呀。」

    「這是什麼情況。」

    「別說別的，有你在這我就方便多了，老同學，我是來求你幫忙的。」